鍾當自知逃脫不得,居然回身尋統領北宮展求救。

“北宮統領救我,小人雖有罪,但罪不至死呀!”

“見鬼!”

北宮展心中暗罵一句。

說來他與鍾當無什麽交情的,唯一讓鍾當找上他的理由,或許就是他每月會從鍾家收取幾枚還算不錯的丹藥而已。

可是這事情,北宮展不僅僅同鍾家收,還會同虎市裏其它的中間行收取,雖說是定好的額分之外的,但也是一條暗中流傳多年的規則了,不算是交情。

所以當鍾當叫出他的名頭時,北宮展甚有一些無辜之感,也有些擔心暗中收取丹藥的事情,會被公布於眾。

這事說不上大,但也絕不能說是對的。

不過,等鍾當下一句,喊出自己罪不至死時,北宮展卻是心下一動。

“且慢,且慢,衛長且慢。”

北宮展先橫了那出來的衛士一眼,打著哈哈,將鍾當給攔在身後。“這人一直都在虎市裏做落地戶中間行的活計,末將對他有些了解,雖有些奸猾,但不至於有什麽大錯才是,衛長與他是否有什麽誤會?”

“哼!”

金武臉上笑容未變,但心底冷哼一聲。暗道那伏鉞兄弟,是心中對我輕視,你北宮展倒是要真做出來,正好,正好!

北宮展暗中是什麽想法,金武稍稍能夠猜出來一些的。

所料不過是看著金武修為低下,卻要壓他一頭,心中不服,但是由於宋衛長在場,以及是白虎府的軍規,所以不好明著做對,就要管一管鍾當的事情,希望借此削一削金武的麵皮。

也好讓他自己的權威,在改名血河衛的虎市侍衛中繼續保持罷了。

先沒有理會北宮展,金武朝宋衛長看去,並非要是尋求宋衛長的幫助,而是討要臨機決斷的權力。

宋衛長看出了金武的意思,哈哈一笑,說道:“無論是虎市,還是血河衛,眼下都是你等自己的事情。我宋毅雖是白虎府的長輩,但也不會幹預的,一切都由你們自行解決。”

聽到這話,金武點點頭,知道這臨機決斷的權力,是已經拿在手裏了。

而同樣是這句話,北宮展聽後心下也是一喜,覺得宋衛長還是偏向於他的。

因為在他看來,這個所謂的兵主欽點洪衛長,不過是一人前來而已,修為又低。真要是血河衛內部自己解決,他這個北宮統領不說底下有多少相熟的弟兄幫腔,便是用修為壓,也能壓垮這個洪衛長的。

意識到這一點,北宮展也不待金武同意,直接就擅自決定道:“說吧,鍾當你這個取巧弄奸的懶憊貨,到底與我們洪衛長起了什麽樣的誤會。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本將才好替你化解誤會的。”

說此話時,北宮展已經是在思量,琢磨這件事情了去之後,得讓鍾當拿什麽貴重丹藥來酬謝自己。聽說前段時間趁著丹藥行情急墜,鍾當花大價錢吃進了一顆‘琉璃白蓮丹’,對於修煉法域有著奇效,正好合適他北宮統領服用。

“等一會,便讓鍾當去取那‘琉璃白蓮丹’來吧。”北宮展心中暗付。

而鍾當聞言,知道他要相救,急急忙忙順著話說道:“請將軍化解,小的同洪衛長實在是沒有什麽大……”

“等等!”

可是未待鍾當將話說完整,金

武就出言打斷道:“還要問一句,北宮展你在白虎府中,身居何樣軍職?”

“這…末將原為虎市侍衛統領,現為血河衛統領。”北宮展愣了一下,照實回答,心中卻不明白金武為何要問這個。他身居何軍職與眼下的事情,似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根本無什麽關聯的。

“哈。”

金武笑了一聲,“原來是前虎市侍衛統領,這軍職有將軍位嗎?”

金武是明知故問,莫說隻是虎市侍衛統領了,就算是一旁的宋衛長,身為兵主侍衛長,修為又可與林義雄這般的一軍主帥相提並論,卻都沒有將軍位。

白虎府的將軍位,一共就九位,分別是掌控三軍,歸於主帥麾下的。至於其他人,無論修為如何,帶著多少兵馬,通通不授將軍位。

“沒有。”北宮展應道。

“那你怎可自稱將軍!我白虎府難道便沒有軍規了嗎!”

金武厲聲喝問,臉上怒意頓顯,再加上他暗中偷偷運轉了霸訣,使得其氣勢驚人,真猶如是雷霆震怒一般。

北宮展一時不察,被金武的怒氣所衝,心中膽怯,往後退了一步,暗地裏更是連罵金武不明事理。

將軍位的事情,明著是隻有九個,但暗地裏哪個領兵的不想過一把將軍的癮頭?

何況北宮展帶著的侍衛數目不少,真論起來除了在白虎府裏的地位,其它的他並不弱於秦正陽等人,所以自稱將軍,他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即便是在金武的麵前,也順嘴將這私底下的稱呼,給帶了出來。

“軍規森嚴,第一條是令行禁止,第二條就是各安其位。你北宮展無將軍,卻敢自稱將軍,是想要作何呀!”

金武又一聲喝問,讓北宮展恨得腮幫子鼓起。

恨歸恨,同時北宮展心中清楚,自稱將軍這事情,暗中說可以,也沒那個深究,但是放到了明處,而且還是宋衛長在旁的情況下,便就是個問題了。

他做為侍衛統領多年,倒也拿得起放得下,自問在這件事情占不到便宜,怎麽說都是他理虧,幹脆就是一拱手,直接認錯了。

“在下失言,一時大意,請衛長降罪!”

北宮展口頭上認錯,而暗中卻是冷哼,隻道等宋衛長離開後,才有你姓洪的好看。本來你受兵主看重,來我虎市做衛長,態度放低一些,老子未必不會照顧你的臉麵,但是現在,哼哼……

“降罪便不必了。”

金武一擺手,似乎是沒有深究的意思,反而笑道:“想來你北宮展,真的隻是大意,說錯了話而已,沒有旁的心思。要是以此降罪,未免顯得本衛長刻薄了。這件事情就此罷了,永不再提。隻是我要稍稍糾正北宮展你一個錯漏之處,不知道願聽與否?”

“在下願聞其詳。”

見金武輕拿輕放,未有借著自稱將軍大做文章,北宮展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也投桃報李,順著金武的話往下說。

不過暗中還是冷笑,“看來這小子也清楚自己修為低微,要想坐穩血河衛衛長的位置,須得仰仗我北宮展才行。什麽糾正錯漏之處,還不是要為自己找點臉麵嘛。估計一會,便得順著我的意思,拿捏鍾當幾句,就也給了事。”

心裏覺得事情快完了,北宮展也做出了恭敬的姿態,微微弓著身子,側耳去聽,似乎真的想要知道

自己的錯漏之處。

“北宮展你這般的態度,便就對了,知錯,方能自省其身的。本衛長要提醒你的,是方才所言你在白虎府中的軍職,僅僅是原虎市侍衛統領,而非現在的血河衛統領。”

金武說的話,依舊是帶著些笑容,聲音也不甚大。

可是北宮展一聽,卻幾乎跳了起來,“什麽!你撤了我的統領位置?白虎府中講究一個獎罰分明,我北宮展無什麽過錯,便是兵主也沒法撤了我的!”

“嗬嗬,我白虎府當然是獎罰分明的,你北宮展既無過錯,自然不會撤了你虎市侍衛統領的軍職。可是眼下已經沒了虎市侍衛了,隻有血河衛而已。你這人本衛長覺得甚是礙眼,所以不予接納,血河衛中連你這人都沒有,又哪來的什麽血河衛統領呢!”

說到最後,金武已經是回複怒容,直視北宮展。

侍衛統領能夠如何,金武幹脆就不認賬。府中是說將虎市侍衛,並成金武麾下的血河衛的,但是卻沒有下軍令,說要將原來的侍衛盡數接納,更沒有誰原先的統領,還做統領的。

惹的金武不痛快,讓你連血河衛的衛士都沒得做,繼續去當你的光杆虎市侍衛統領!

而且北宮展這個侍衛統領,還不能留在此地,因為虎市已經歸了金武,誰去誰留由他說了算。

金武要是不答應,除非是拿來白虎節堂的軍令,否則林帥的話都不好使。這虎市,可是他花了六件首功換的,誰都別想指手劃腳!

“你,你!”

北宮展點指金武,一口怒意是再也忍不住了,陡然騰空而起。

隻是他到了現在,也還理智未失,不敢是直撲金武,那樣的話宋衛長定然會出手的,到時候死的便是他北宮展自己了。

“洪衛長在此胡來,在下阻攔不得,隻好是回白虎府,求見兵主,請他老人家做主了。看看這統領之職,是不是說免就免了的!”

北宮展掉頭直上,是要往外方山去。

“敢問宋衛長,北宮展統領如此行事,算不算是臨陣脫逃,又或者是違令不尊呢?”金武拱手笑問。

宋衛長輕輕搖頭,“既然你說了不收他入血河衛,那麽他就不在你血河衛中,當算不得臨陣脫逃吧。不過,你為血河衛衛長,是兵主欽點的,他心中不認,嘴上也不認,這違令不尊是一定的了。”

有了宋衛長這句話,金武下令道,“令行禁止,乃是我白虎府軍規第一條。違令不尊,當殺!諸位衛士,誰願意與我執行軍法,誅了此人?”

“……”

要讓他們去對付統領,眾衛士盡皆沉默,便是剛剛出前要替金武絞殺鍾當的那衛士,也是低頭禁言。

這些衛士的心理麵,倒不一定是多麽忠於北宮展,否則剛剛就給幫忙說話了,而是他們也拿不定這血河衛究竟該由誰做主。

現在看著是金武有宋衛長幫腔,逼得北宮展在血河衛裏容身不得,可北宮展也說了要去白虎府,求見兵主告狀。這最後誰勝誰負,他們這些普通衛士,可不想糾纏在裏麵。

不過,金武原就沒指望這些衛士動手。

那廣闊的血魔宮,可不是他帶來好看的。

“我等為洪大兄誅殺此人,以正白虎府軍規森嚴!”一直在血魔宮中等候的眾多修煉者,此時是一湧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