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顧家的事情,可以說是在虎市裏鬧出了軒然大波。眾修煉者雖然沒有敢說話的,但看金武,看血魔宮的眼神,通通帶著十足的敬畏。

血魔宮中,草樓二層。

金武盤腿靜坐,本來此地的許多空架子,已經是撤走了,而將第一層的青草搬來一些,也能夠洗滌身軀。

“洪炎,你為報仇,要殺盡顧家懂事之人,隻留其繈褓中的嬰兒。這般複仇,會不會太過殘忍?”同金武的說話是歐子。

現下草樓二層隻有他倆,歐子說起話來也無需太顧忌。

金武擺擺手,“我讓血河衛去剿顧家,雖是為了報仇,但主要卻為了震懾一些心懷不軌宵小。你當知道,萬乘佛宗留給我的時間,可算不得多呀。路有阻礙,我無所畏懼,但來得許多臭蟲礙事,便會煩不勝煩了。”

“原來所為如此。”

歐子清楚金武所說的是實情,三年的期限,已經是窘迫異常了。若是再有許多的宵小窺視,金武要想救出自家族人來,就更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顧家要怪,便怪他們第一個惹上金武的,不得不被殺雞儆猴了。

“唉,身有其寶,惹人窺視,想要自己周全,就少不了是殺戮連連。這般的世間,便沒有旁的法子了?”歎了口氣,歐子自問道。

金武聽到他的疑問,本想要說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但是又想起來世間廣大,凡事皆無絕對。

不由得是抬頭凝視身前,喃喃自語,“大道之中,或是有什麽法子吧?”

虎市往東,越過豫州,便是轄有徐、青、揚三州的君子國。

國有江都,內禁皇城。

一方巍峨的宮殿,有宮女出入,來來往往盡是巾幗。

宮殿正上掛有匾額,乃是‘太明宮’三字。

“宮主,白虎府的信報。”

軟臥榻上,伸出玉手的宮主,雙目透亮,是直視人心。從侍女手上取過信報,翻看了兩頁,微微一笑。

“沒想到西海宗門猶不死心,居然動用了海脈地髓,想要搶奪血魔宮。哼哼,這也太過小瞧了兵主,到頭來必然是吃大虧的。奪得…喔,最後得手的,竟然是那個洪炎,他倒是有大運勢在身。”

看到這出乎預料的結果,太明宮宮主稍稍來了興趣,一招手,同貼身侍女吩咐道:“小眉,去將這洪炎的後續信報,都給本宮取來。”

“是。”

未多時,侍女小眉抱著後續的信報過來,嘰嘰喳喳的說道:“宮主,上次我們去豫州的時候,那洪炎不才打開兩道命門嘛。修為如此低下,如何能夠奪得血魔宮呢?”

“嗬,看一個的實力,並非隻是要看修為。你想呀,那洪炎能夠驅除魔性,數百位靠其活命的修煉者,是否得會聽命行事。這便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本宮上次裏間未成,就已經料到此子必非尋常人等。隻是未想到,眨眼之間他就開始扶搖直上了。”

就算太明宮宮主自賦過人,此時也有些為金武而驚歎。

“唔,此人好大的殺氣!”

細看後續的信報,太明宮主驚異了一聲,將信報棄在身前,閉目沉思,似乎是在考慮金武究竟是怎

樣一個人。

侍女小眉覺得好奇,往信報上看了一眼,是不禁咋舌。

“啊,一族子弟但有口能言物,站立而行的,都給誅殺幹淨…這不就僅僅留下了繈褓中的嬰兒嗎!這洪炎比之白虎府的威雲台,還要像個殺神呀!”

“不,這倆人是有差別的。”

太明宮主驀然睜眼,判斷道:“若為殺人,定是一個不留。洪炎是自知修為低微,鎮不住許多人,所以借著此事,來威懾不軌之徒的。”

“那…那也不該多造殺戮呀。有罪罰罪,當誅便誅,可是整個顧家定有無辜之人的,這樣亂殺一氣,豈非是…豈非是魔頭般的人物。”侍女小眉撅著小嘴,是怒衝衝的數落。

太明宮主搖頭一笑,“你呀,就是在國中待的太久,未見到九州界旁處的野蠻。無辜?或是有些吧,但是口能言,腿能行,去不知勸阻,不知離去。即便不是為虎作倀之輩,也是留念顧家的好處,真要論無辜,也無辜不到哪去的。”

“唉。”

說道此處,太明宮主微微歎了口氣,“這便是不服教化,不知有國法,不懂敬畏的結果了。想我君子國,以文士道教化眾人,定森嚴國法,日常百事皆有規可循。治下其明,未敢說是無一冤屈,但也沒有膽敢做出殺人奪寶,為了一絲仇怨,就能毫無顧忌,取人性命的惡事來。”

“想要讓世間之人各安其位,各守其職,奮而前進,惰而倒退,不該生出的惡念,就絕不敢做出來。單靠著個人品行,自覺行事,是絕無可能的,必須得有國法約束。九州界各地,除我君子國外,所行之事依舊是上古洪荒,野獸相爭的場景,便就是由於這個原因了。”

對於宮主所說的道理,侍女小眉不是很明白,但想著宮主說的一定就是對的,便就心悅誠服,想起來另外一件事情。“宮主,靈宮主結繭快有一個月了,是否快破繭而出了。”

“唔,倒是差不多了,隨本宮去瞧一瞧看看。”

太明宮主一想起來哪隻嘰嘰喳喳,還喜歡看熱鬧的小三青鳥,頓時是嘴角帶笑。不知道此次化形,出來時該是怎樣一個麵貌了。

虎市。

熙熙攘攘,顧家的那一點血腥味,除了讓眾多來以物易物的修煉者,對天際上的血魔宮敬畏非常之外,並沒有影響其它的事情。

莫說隻是一個顧家,就算是半拉豫州都沒了,同樣是該修煉的修煉,該易物的易物。

麵對天地同壽的目標,少有其它東西,能夠影響到這些修煉者的。

“有想入血魔宮靜修的,往這邊過來。”

“有要換升竅丹的,到我這裏來,對對,朝這邊走。”

虎市裏如此的招呼聲,是不絕於耳,許多的中間行落地戶,也不再是坐在石屋裏,等著買賣上門,而是找老槐的帶領下,一起做了小廝引路的活計。

無論是吆喝中的靜修機會,還是升竅丹,對於以天地同壽為目標的修煉者而言,都是極為吸引人的。所以這幾天的時間,聞訊而來的修煉者是遠超以往,幾乎就要將虎市給擠爆了。

“哈,想不出來那些落地戶們,還真有一手,想出價高者得的把戲。這些修煉者,今天非

得給刮出一身油來不可呀,哈哈!”

站在血魔宮正麵前,看著下麵人頭攢動的虎市,秦正陽是衝著金武哈哈大笑。

金武需要大量的至陽至正之物,來煉製正陽魔根,而他所能夠拿來交換的,眼下就是升竅丹和血菩提兩件修煉的靈藥。

本來他還是老想法,由歐子和老槐幫手,利用中間行的門路,尋常的以物易物了。

不過,歐子卻提議說是物以稀為貴,現在對於那些修煉者而言,至陽至正之物頂多是用來煉製法寶,今天沒有,明天還能尋到的。反之升竅丹除了金武這裏,別家都是天價,而血菩提和草樓更是獨此一分。

幹脆就改用賭賣的方式,讓眾多的修煉者喊價,價高者得,至於用來以物易物的東西,自然得是至陽至正之物了。

有了歐子的這一辦法,才會有今日的熱鬧。

連白虎雄城的秦正陽都有所耳聞,過來一是瞧熱鬧,二也是打聽一下血菩提的事情。

“秦將軍放心,血菩提雖是弟子的私物,弟子需要拿其來換至陽至正之物,但弟子卻是白虎府的弟子,絕不會忘了這一點的。吞服血菩提隻需一月,而盡除其中隱患,卻要在草樓中靜修一年。”

“弟子打算每月送進去一批人,大約五六十位,至多時該有數百近千人,這也是草樓所能容納的極限了。其中二十個名額,弟子願意留給府中,由將軍和林帥分配。”

拿出近一半的位置來,送給秦正陽與林義雄,這是金武深感其幾次維護的恩情,投桃報李之舉。

人能夠忘了仇,卻不能忘了恩。

“好,林帥果然是沒有看錯你。我老秦就說嘛,你之前能如此照顧歐子那小子,眼下豈能忘了本呢。不過,你且寬心,那些小子想進你血魔宮,同樣得讓他們掏出家底來,怎麽都不能讓你白白損失的。”

秦正陽本就瞧金武順眼,眼下更是覺得哪看哪好。

心中想起來一事,他咧嘴一笑,低聲透露道:“之前不是說要西海宗門拿著寶物,來贖那條龍妖嘛。現在西海宗門那邊已經是回了話,說最近幾天,便遣弟子上岸,雙方先照個麵,確認那條龍妖還活著,才具體商量要出多少寶物。”

“哦,已經通知到了?”

拿寶物贖龍子的事情,金武早就知道,卻沒想到府裏的動作甚快,才幾天的時間,西海宗門就有回應了。

“這事是由林帥主持的,他讓我告訴你,擒拿龍子你有大功,此次換來的寶物,隻要是至陽至正之物,就通通歸你,估計是少不了的。”

林義雄主持這以妖換寶的事情,白虎節堂裏麵多有議論。

以往若是有類似的事情,同別的勢力打交道,都是由白虎節堂的長輩出麵的。林義雄手掌大軍,這事情按說是輪不到他管。

況且這件事,能夠算是美差了,那麽多的寶物經手,即便不暗中貪墨,回頭的功勞是自有一份的。

議論是免不了的,但是由於這事是兵主閉關之前,親自指定下來的,所以白虎節堂裏的長輩們,也就是議論議論而已。

隻是有一點很奇怪,一直與林義雄不對付的威雲台,卻沒有為此罵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