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威雲台又一次問其此事,曲孤風心中明悟,知道他所指何事。

曲孤風眉頭微微皺起,臉色忽閃忽變的,心中一時並未拿定主意。

兵主在閉關期間,急招林義雄回府,這所蘊含的意義,他自然是能夠猜到的。估計這兵主大位,用不了多長時間,便要換人去做了,而且兵主自己,顯然意屬的就是林義雄。

曲孤風縱使不願意林義雄接掌白虎府,卻還沒有膽子去反對兵主,所以十分的猶豫,下不了決心。

見其臉色變化,威雲台心中冷笑,直道這位曲師叔,還真是個沒有決心的人,便是修為高深,也依舊是個廢物。

心中暗罵,但威雲台麵上卻帶著笑容,“師叔若是覺得無事,那弟子也無什麽好說的。一會便自去白虎節堂告罪,自認違了軍規,擅入東城,交出七殺陣的兵權,認罰歸罪。想林義雄便是與弟子有仇,也不好再說什麽的。等他真成了兵主,弟子便也搬來東城,每日同師叔伯們論一論功法,倒也有趣。”

“有趣?有趣個屁!”聽著威雲台一番違心的話,曲孤風被挑動了煩心事,罵咧一句。

自從這一代兵主執掌白虎府後,他們這些前代長輩,就盡數居於東城裏,若是無兵主調令,連出白虎府都不成。

若是一心求長生,想著飛升仙界的,那自然是無有所謂,樂得閑靜,一心苦修。可對於曲孤風這般靜不下心來的,就得難受許多,覺得與坐牢也無什麽兩樣,哪會覺得有趣。

不過,曲孤風罵咧一句之後,就又閉口不言了,未再繼續說話,始終是沒能夠下定決心。

威雲台見狀,幹脆也不再旁敲側擊,而是直言道:“曲師叔罵的真是,若是讓林義雄得了大位,哪還有什麽安生日子。弟子與他有仇,即便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隻要林義雄坐穩了位置,定要尋弟子麻煩的。而師叔你們,恐怕也不會好過。”

“你,這是在威脅我等!”曲孤風眉毛一挑,臉上怒氣浮現。

其他極為前代長輩,也盡皆是朝威雲台怒目而視,小小的一方正堂,滿是殺意騰騰。

這些人的修為,盡皆都要高過威雲台,可威雲台卻沒有膽怯,也清楚眼下不能後退。

“弟子不敢,也不會如此去做。林義雄與我的仇怨,便是我再怎麽低聲下氣,哪怕是幫他咬出師叔伯等人來,讓他立立威,也不會有化解的可能,弟子何故要遂他的意思呢?”威雲台實話實說道。

聞言,幾位前代長輩的怒氣才稍緩,心中明白是這個道理。

曲孤風看了看威雲台,仿佛第一次認識這位師侄一般,“那麽你方才所言,是為何故?”

“哈,弟子說師叔伯們難有好處,是因為弟子深知林義雄的為人。那人嫉賢妒能,又好記仇,曲師叔上次駁了他的意思,逼著他將血魔宮中靜修的額分全部拿下,林義雄便已經記下了恨意。否則那事情乃

是師叔提議,為何偏偏前去靜修的人中,卻沒有曲師叔你呢?”

進血魔宮,入草樓,吞服血菩提,這份額金武原是給了白虎府每月二十位的,但是由於西海宗門進犯在即,曲孤風趁機會逼著林義雄,直接送來近千位進血魔宮。金武沒什麽異議,但也不會什麽表示都沒有的,就給曲孤風除了名。

不讓曲孤風進血魔宮靜修的是金武,但是這賬他們卻算在了林義雄身上。在他們看來,若是沒有林義雄這位主帥暗中授意,區區一個白虎府貪狼騎的弟子,焉有膽子將東城裏的師叔祖除名。

所以,聽到威雲台將此事拿出來說事,曲孤風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許多。

“當然,林義雄顧忌師叔你的輩分,或許不敢有什麽動作。可是從今往後這白虎府,就是他姓林的了,不說別的物件,單是那血魔宮,除了他林義雄一脈以外,旁人是絕對別想染指。”

見到曲孤風意動了,威雲台便繼續推波助瀾道:“一月堪比一甲子,這功效何其神奇。若是能夠得血魔宮助力,衝擊天地同壽的境界,怕是得多五六成……不,至少也有七成的把握才對。飛升仙界,長生不老,那該是何樣的光景呀。”

威雲台的話,就像是咒語一般,徹底是將曲孤風幾人的心思挑起。

一麵是兵權,一麵是長生,為了這兩樣,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夠做的?

“好!西海宗門進犯在即,此重要關頭,本該是事急從權,我等便同去白虎節堂,同兵主請命,暫緩大位更替!”

白虎節堂之中。

兵主現在是渾身上下皆有微光,仿若仙家一般,見到林義雄進來,是微微點頭。

“恭喜兵主!得成長生,自此與天地同壽,再無壽元所限了!”見到兵主的神采,林義雄便知道兵主是閉關有成,命門已經被打破了。

雖說眼下兵主要飛升九州界,對白虎府來說,絕非是好事,但是林義雄卻要由衷的為兵主高興。他與兵主有師徒情誼,如何能讓府中的瑣事,讓兵主前往仙界都不得安心呢?

伸手讓林義雄盤腿坐下,兵主臉色平靜,無喜無悲,卻對眼下的局麵是一清二楚。

“為師的修為,其實已經壓製多時了。看著血魔宮的事情了去,方才決定閉關的,誰知西海宗門又生波瀾。可這修為實在是壓製不住,命門自行被破,為師破空而去,隻在今日之內了。”

飛升在即,兵主自是無需太過在意軍規,能夠自稱為師的。“西海宗門的宗主敖勝,一時未曾進犯,一是在聚集水族,二恐怕也是在等為師飛升。為師一去,估計用不了幾時,西海宗門便要上岸來攻了。”

九州界六大勢力各位尊上之主的修為如何,曆來都是各家要多方打探的事情,極少有能夠瞞住的。白虎府兵主打破命門,飛升仙界的事情,即便不多張揚,怕也瞞不住西海宗門,這個好機會,他們這些水族妖類定然沒可能放

過。

林義雄恨恨道:“西海宗門甚沒道理,龍子被殺的事情,疑點重重,卻要大舉來犯。我看那敖勝就是自負已經一統水族,早就想借機生事了,眼下趁機發作而已。”

見弟子能夠看透這一點,兵主點點頭,笑道:“水族妖類,早就對九州大地虎視眈眈了。眼下尋到機會,哪有不多加利用的道理,恐怕之前能夠允許龍子前來,就是已經藏了這般的打算。”

“為師一去,這白虎府中的事務,便要交到你手上的。有一件事你要記住,西海宗門的此番禍患,背後必有其他勢力在搗鬼,要麽是萬乘佛宗,要麽就是刀鋒嶺天坑底下的東西。你在處置一切事務的時候,除了麵對西海宗門外,也切莫忘了這兩個地方。”兵主孜孜囑咐道。

“弟子明白。”

林義雄早知道自己會接掌兵主大位,所以眼下確認此事,並無過多的喜悅,而是感到了那萬斤的重擔,是終於要盡壓在他的肩上了。對師尊的話是牢記在心,半點也不敢馬虎。

聽到師尊也認為此事背後,或許是有邪魔作祟,林義雄便將金武告知他的事情,同兵主說了一邊。

“威雲台…此子以前雖有些乖張,但還算正派,如何現在敢做出這般的事情!邪魔外道,豈是能夠借力的!”白虎府門下弟子,兵主多有了解。

對於威雲台同邪魔勾結的目的,他是一猜便中,想來就是要借著邪魔幫助,坐上兵主大位而已。

而深知邪魔秉性的兵主,對這般與虎謀皮的打算,是不禁搖頭。

“此事應該是真,但既無實證,你且按兵不動。待威雲台鬧出事來,你再按軍規處置。血魔法王那裏…既然還是靠著一些手下的邪魔行事,就仍未脫出仙獄來,毋須過於擔憂。他要離開仙獄,就非要拿到霸刀殘片不可,待為師離開後,你隻要看緊殘片就成。若是發現殘片有失,也別去刀鋒嶺阻攔,按我一會教你的秘法,告知上蒼,自會有仙家下來修補仙獄的。另外還有……”

兵主自知飛升在即,在府中的事物,一件件,一條條都同林義雄交代下去。

林義雄靜靜的聽著,都記了下來,又將秘法牢記再行,正要師尊出白虎節堂,將大位定下的時候。

忽然,有人傳言進來。

“師弟曲孤風,請兵主師兄出關,有大事相請!”

聲音來的突兀,林義雄一愣,沒想到曲孤風未得傳喚,居然敢傳音進白虎節堂。說重些這就是目無尊上,放在哪個門派都是要命的大罪。

曲孤風膽敢這樣做,那必然是有所依仗的。即便還未出去,林義雄似乎都瞧見了一幹上代前輩,集聚到白虎節堂之前,替曲孤風張目了。

“這曲師弟曆來無什麽大決斷的,此番倒是下了大決心。我飛升之前,卻要去瞧瞧他,究竟是想要如何送我去仙界。”

兵主波瀾不驚,一甩袖子,邁步出了白虎節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