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府遭難已成定局,你何不轉念去想,讓其分裂,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大袖伸展,替金武掃去衣上水漬,武太明伸手請其安坐。

金武轉頭直視,“你此話何意?”

武太明指了指頭顱,說道:“人心最難測,別人這裏想著什麽,隻要還沒有做出事來,那誰也猜不準的。眼下真是看一看人心,究竟想著什麽的時候。”

“你是說…”

微微愣了下,金武驚異的瞧著武太明,心中暗暗琢磨她的話,一時沒有接茬。

武太明卻沒有等金武思考清楚,而是接著說道:“反正白虎府的波折,是避免不了的。你可不緩上片刻,等那些牛鬼蛇神都蹦出來之後,放才能知道什麽人有什麽心思。與邪魔勾結的,究竟有幾個,甘願與威雲台為伍的,又到底是哪些人。”

“血魔法王不日便要脫困,現在保下一個分崩離析的白虎府,不如是分清敵我來的幹脆。何人有罪,何人是助力,正是眼下最要弄個明白的事情。金武你既然有心要除魔衛道,那就該想的長遠一些。”

細細思量武太明的話,金武悟出了幾分道理來,不得不承認,這君子國的太明宮主確實是有過人之處,對白虎府的事情,居然瞧得比他還要清楚的多。省時度勢,分辨利害,所選的自是最為有效的法子。

讓威雲台先回白虎府,雖然是大事已定,但隻要兵主留下的血書在金武手中,就能夠拉出一批人馬來。自此白虎府看似兩份,可是也少了份忌憚,凡是站到威雲台一邊的,都可大而化之的以邪魔視之,全憑實力來說話。

這麽一來,對邪魔的威脅,對金武的助力,沒準比之前來的還要大。

“世間萬事,說到底還隻是‘實力’二字。若有至寶前輩那般的實力,翻手之間便是仙家也得做了飛灰。恐怕莫說是威雲台了,就是那血魔法王,在你金武的麵前,也不敢生出任何別樣的念頭來。你此次身受重傷,倒正好容我來問你一句,可曾想過舍棄洪爐神功,另換他門?”

至寶大洪爐離開九州界時,武太明是受了他的交代,答應若是金武願意改換功法,就以君子國神功傳他。

現在說到此處,便一道問了出來。

至寶大洪爐有意讓自己舍棄《奪魂再造大法》,另學神功的事情,金武聽小丫頭提起過,是以被武太明詢問,並無什麽驚訝的神情。

“我要是願意舍棄,你君子國願意以什麽功法來傳授於我?”

“嗬,是至寶前輩的吩咐,那自然是虧不了你的,總得也是大道神功才行。我君子國中,共有三門神功的傳承,分別是開蒙筆傳下的文士道、倫常書所教化的理教,還有得勝旌旗遺留下來的零散兵家大道。”

“這三者,皆是天地至寶,所留傳承,也盡是大道神功。雖然不全,但也足以在九州界中修煉了。待你他日破空而去的時候,至寶前輩那裏定然是虧欠不了的。你若想改學他法,無什麽吃虧之處。除了文士道中的帝王術外,其他

由著你挑選。”

武太明將君子國的家底娓娓道來,是大方開口。

說起來,她這樣行事,也算是慷他人之慨了。至寶大洪爐不會虧欠金武,當然也不會虧欠君子國的,君子國眼下教給金武一門大道神功,他日定有至寶大洪爐酬謝的時候。

“大道神功換大道神功,這說來我還真沒吃虧。隻是若是太明宮主你來選,你會怎麽選呢?”金武盤腿安坐,運氣療傷,笑著反問武太明。

武太明也是一笑,“你既然心中早有決定,又何必問我呢?曆來大道神功的傳人,與至寶之間,都是相輔相成的關係。我武家先祖,自地元界得文士道,再來九州界,乃至於在仙界都開創了君子國,便多得至寶開蒙筆的相助,也拜了開蒙筆為國師。”

“到了金武的頭上,至寶大洪爐前輩,卻要你改換功法,明顯是這功法有異常之處嘛。物以稀為貴,世間的販夫走卒都挑些易於尋常的物件來賣,要學功法,自然也得學這大異於常的。”

“況且,你若是學文士道,無論天賦怎樣,總是比不上我武家先祖。學倫常理教、學兵家大道,那都是一樣。所謂寧為雞頭不為鳳尾,我武太明若是有的選,自然是會選洪爐神功的。”

或與金武較為投緣,又或是二人皆險中逃生,心有戚戚,武太明說起話來盡是心中所想,沒做任何的掩飾。

她這般的想法,也正是金武所考慮的。

別家大道,無論多好,那總是已經有傳人了的。隻有這《奪魂再造大法》,乃是天底下的獨一份,怎可輕易就舍了的。

二人相識一笑,大有知己之感,但卻都未再說話,而是平心靜氣,等待君子國的兵馬前來。

金武閉目療傷的同時,也在遙遙感應血魔宮中的一切。由血魔器靈做分身,是去見過統領蒼衛的暮蒼族長。

得知威雲台已經是領著七殺陣弟子,匯合了趕來相助兵主的宋衛長,先一步回白虎府裏。暮蒼族長由於沒見到金武從淮水中出來,所以就帶著蒼衛眾人,是在血魔宮中等候,沒有同宋衛長等一道回去。

兵主身死的消息,血魔宮中的眾人盡知,林闖是泣不成聲,幾次想要衝出草樓,去見其父親遺容,都被眾人給攔住。他吞服血菩提,還未修足一年,沒有盡去體內隱患,再加上現在悲傷非常,若是離了草樓這樣的環境,是非入魔不可的。

“逝者已矣,兵主走的悲壯,林師兄當莫做小兒之壯,失了兵主的臉麵。我這些日子細讀五行藥理,多少有些心得,待一會我回血魔宮後,就幫師兄煉製一枚青草去晦丹,讓師兄可以早日出草樓的。”

安撫林闖幾句,金武掃視血魔宮外的淮水。

妖類已經離去,翻騰的淮水也漸漸平息下來。隻是君子國的兵馬,卻遲遲未到,讓金武感到有些不妙。

之後未久,秦正陽與小丫頭一道,帶著貪狼騎的弟子,是從後而來,總算是趕到了此地。

在血魔宮中見麵,得知噩耗過後,

秦正陽是失態的嚎啕痛哭,為林義雄悲傷。

這位生性豪邁的將軍,頗有些真性情,不喜作偽,旁人根本勸不住。

金武勸了幾句沒用,唯有是任由他去了。

倒是秦正陽自己,嚎啕了一會之後,想起來一事,“路上我碰見君子國的兵馬了,說是西海宗門大舉來犯,已經是進犯古海岸邊了。我白虎府也得早做準備,馳援君子國才是。”

“原來如此,難怪苦等不來呢。”

金武點點頭,明白過來。

既然君子國的兵馬無暇分身,那麽淮水中礙事的蚺龍,便得由自己等人解決了。將小丫頭喚到身前,金武同她耳語幾句,交代了一番之後,禦使血魔宮,是朝著淮水中壓去。

江鱷孵卵的岩穴中,金武睜開眼睛,將事情同武太明一說。

“西海宗門進攻古海岸邊?按推測他們不該這麽著急呀?難道便不怕他們大舉來攻的時候,萬乘佛宗進犯他的水晶宮,端了整個碧螺宮的水族?”

武太明連著三問,臉色微微一變,驚呼道:“莫非萬乘佛宗與西海宗門也有約定!”

冀州鬆山。

萬乘佛宗的山門,回**著的都是幽幽梵音,讓人心頭平靜。

禪房之中,明覺和尚端坐蒲團上,閉目誦念經文。

在其右下方,木禦已經去了一頭發絲,剃度過了,正跟著明覺和尚誦念經文。看其模樣,倒真是個潛心修佛,真心實意歸了萬乘佛宗的佛門弟子。

“空蒼,當日白虎府前往草海大帳,接走蒼族人時,你與那白虎府來人,可曾見過麵?”一篇經文誦念完畢,明覺和尚微微睜眼,同木禦詢問道。

現在的木禦,被賜了法號空蒼,不知道是否有讓其放空蒼族的警示。木禦自是小心謹慎,自從來了鬆山之後,絕口不提蒼族半句。

但眼下是師尊明覺和尚有問,他不能不答。

“回稟師尊,弟子見過白虎府的秦正陽將軍,卻沒有見到那位洪炎衛長。”

“洪炎衛長?哼!怕是金武餘孽吧!”明覺和尚冷哼一聲。

豫州血魔宮出世,小青山至寶大洪爐離開,留下的生靈自稱金看看,被君子國封靈宮主等等之事,早已經是傳回了萬乘佛宗。明覺和尚稍加思索,便對金武的身份,有著一番猜測的。

“你那時可還見到一位小丫頭,她身懷著鼎爐模樣的法寶?”

“是有這麽一小丫頭,隻是弟子未曾瞧見她的法寶模樣,就記得她手腕上逮著一雙手鏈,叮當亂響,似乎是小巧鼎爐的模樣。”木禦老實回道。

得到這個答複,明覺和尚微微一笑,抬手讓木禦退下。

叩拜告退,木禦躬身離開了禪房。

他現在是萬乘佛宗的弟子,也有其居所。低頭行走,木禦回到居處之後,正要鬆口氣時,卻猛然被一方熾熱的手掌,給按住了天靈蓋。

“木禦!你投敵真降,我暮桐今日就為蒼族除去你這個禍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