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尊諱武鴻,這名字不似女子,而在國主的麵容上,也瞧不出來一絲女子該有的柔弱。若非是那秀麗的五官,旁人單感覺她的氣度,非得將其視作一位英偉男子不可。

“白虎府金武,見過君子國國主。”

金武上前見禮。

金武在觀察國主的同時,國主武鴻也是在掃量金武,見其行禮,輕輕抬手,隔空將金武扶起,笑道:“你身懷洪爐大道,卻毫不惜命,自己憑著一己之力與邪魔相鬥,這是白虎府的幸事,也是九州界的幸事。如此的擔當,足可與先賢相比了。”

“國主多譽了,小子愧不敢當。”

謙虛一句,金武順著國主的手指,在兵主邱南光下首安坐。

在兵主邱南光身形,是運使九州兵盤,展開了一道虛影的。金武細細看了眼,那是一處蜿蜒的海岸,外有波濤洶湧,便知道是眼下和西海宗門對峙的古海岸邊了。

麵前擺著兵盤說話,那想必是已經商量妥當調兵遣將的事情,不會要找金武這個相對而言是大外行的人,來請教建議的。

“看來武太明猜的沒錯,國主十有八九得說立儲之事。”金武心下暗念。

之後與金武心中想的一樣,國主武鴻雖然說了些調兵遣將的事情,但都隻是區區幾眼帶過,並不是著重要提的。

等到兵主將古海岸邊的兵盤一收,國主武鴻方才說道:“你我兩家,平日裏雖內外有別,各有各的打算,但眼下妖類來犯,邪魔欲將亂世,那就不該有這內外有別的想法了,否則如何能夠同心協力。”

“國主說的是,正該如此。”邱南光應了一句,心下卻是苦笑,暗道這立儲之事,還真就沒法躲過去了。

微微側目,看見金武也是一樣的神情。

“你我兩家同心合力,但總歸不是一家的。國主若言公事,那我等可以一商,但若是家世,那怪我白虎府不好插手了。”金武苦笑之後,是直接言道。

本來有兵主邱南光在場,這話不應該是由金武來說,但金武實在是不願意糾纏到此事當中,而且也不願意看著國主武鴻因為一己喜好,將君子國至於混亂當中的。

沒想到金武直接堵了君子國國主下麵的話,邱南光稍稍一愣,但立刻就反應過來,也無什麽不悅的神情,是順著話說道:“金武之言有些道理的,還請國主三思吧。若是國主家事,那我等確實是不好說話,要是無事,便先告辭了,兵馬事務會照著兩家的商量來辦的。”

邱南光也知道君子國立儲一事,白虎府不好插手,更無理由插手的。當下顧不得無禮,直接便要和金武一起告辭離去。

“兵主且慢,武帥也請安坐,聽我一言再決定不遲。”

國主武鴻請二人安坐,是微微歎了口氣,說道:“此事說來甚是丟臉,實在是不好公布於眾的。我那侄子武成,在外是多有賢名,處事也甚為穩重,

頗有一國國主的氣度。是以雖然一直以來,我較為看中的是武太明,但也沒有起過要改換人選,違了與大臣們舊約的事情。直到最近,讓本主發現了這些東西。”

說話國主一翻手,取過一疊物件來。

放最上麵的是幾個木盒和瓷瓶,該是裝著丹藥一類的東西,下麵疊著的是線裝文冊,也不知道其中記了些什麽,能夠讓國主動了改換儲君的想法。

抬手示意,國主請金武二人細看。

兵主邱南光先取過一瓷瓶來,打開木塞聞了聞,是微微有些辛辣之氣,從其中散出,讓金武能夠在一旁聞到。

“這是‘一氣熱血散’?”金武自從研習藥經之後,對於天下的丹藥,是有了不少的了解。雖然隻是微微聞著味道,卻已經是能猜出來具體的丹藥。

這一氣熱血散說起來並非是尋常功用的丹藥,既不能療傷,也無法讓人增長功力。其藥效倒是與奪壽境界前常用的拚命手法,逆行氣血借命搏殺有些相似,都是能夠讓修煉者,在瞬間暴漲幾成實力的。

而且這種丹藥的隱患也小,隻要吞服之後,在一個時辰之內,能夠入水浸泡,一連泡上三日便絕無後患了。關鍵時刻是足以用來救命的,其價值並不比升竅丹要小上多少。

隻不過以前沒有煉丹術時,煉製一氣熱血散所需的藥材實在是太過珍貴,整個九州界都無多少這種丹藥流傳。在至寶大洪爐傳下煉丹術後,這一氣熱血散的丹方,是落在了君子國手中。

現在國主武鴻能夠拿出這丹藥來,並無什麽出奇,隻能夠說在君子國中,也有一位使火手段十分精妙的煉丹師。

可是說起這位煉丹師,國主武鴻卻是暗藏著許多的怒意,“真是精妙的煉丹手段,一月之內煉成了三百餘瓶的一氣熱血散,這般使火的本領,或許已經是接近武帥了吧。”

“並非隻是接近,若是不論別的,隻論其對火勁的精妙控製,當不在我之下的。”金武雖不知道一氣熱血散的具體丹方,但比照升竅丹來說,一月之內能夠煉製三百餘份,那絕對是做到收放自如,翻手立成的地步了。

“是呀,連武帥你傳承洪爐大道,都覺得這煉丹的手段,可以稱道了。這樣一位難得的煉丹師,無論是在九州界哪家,想必都是重中之重的。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本主卻毫不知情,若非是雍候知道大義,上本主這來請罪,我那侄兒武成或許是要將整個君子國都賣給甘丘妖類,方才會告知天下他會煉丹的吧!”

國主包含怒意的話,在文閣殿中回**,是讓金武和邱南光是忽然愣神,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武成與甘丘妖類有勾結?暗藏自己會煉丹之事?還要將君子國的利益出賣?

這怎麽聽,金武都覺得讓人摸不著頭腦。

武成不是別人,是雍候之子,老國主親孫,雖無儲君之位,卻有儲君之實的。隻要現任國主武鴻破空而

去,這君子國便是他的囊中之物,絕無人能夠與其爭奪的。

而且即便是武太明鋒芒太甚,讓武成害怕國主之位旁落的話,暗中行不軌之事,也該是與謹守男女之別,不忿國主武鴻的舊勢力勾結才是。如王文浩那般曾經造過國主武鴻的反,或者想要反的人,在君子國中是有一批的。

武成不會沒有助力,要去同甘丘的妖類勾結。因為無論怎麽說,這君子國是他武家自己之物,天底下哪有自己反自己的道理,而且還是帶著世代大仇來反。

“國主,此事是否是有什麽誤會?武成之人,我雖不了解,但以常理猜想,無論如何都沒有使他勾結甘丘妖類的道理呀?”兵主邱南光疑惑道。

一位實質上的儲君,去同妖類勾結,這事情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難怪國主武鴻沒辦法公布於眾,連武太明都不知道。

國主武鴻此時也保持不住她的威嚴麵容了,是顯露出極為驚人的怒意,同時也說出了極為驚人的事情。“常理?若武成真是我的侄兒,那這常理自然是有用的!”

“什麽!這武成身世,還有蹊蹺?”金武驚問道。

他今夜來文閣殿,是幾次驚訝,一件比一件讓人無法相信。剛剛還在琢磨武成為何放著自家的東西不守,卻要與甘丘妖類勾結,現在更是連其身世,都成了問題。

若武成不是雍候之子,那麽他自知這一點後,做出任何的舉動來,都能說得過去了。自家的東西,自然不會給外人占了便宜,而要是別人家的東西,那麽勾結多少的外人,隻要他自己還有一點便宜可占,就足以讓其起狠心了。

為了白虎府兵主大位,威雲台能夠勾結邪魔;那麽為了君子國國主大位,武成勾結甘丘妖類,便不算不得什麽了。

隻是隨著國主武鴻的細說,金武方才知道這武成的身世來曆,比他想象的還要驚人許多。非但不是君子國武家子嗣,甚至於連人都不是,根本就是個妖類!

“雍候當年曾經領兵,去過荊州邊界,**平了那裏的妖類作亂,侯妃也隨他一道過去。這件孽債,便是那時候……唉,家門不幸,出了此事。若是道出去,我那三弟便什麽臉麵都丟盡了,怕再無麵目見人。所以此事明說不得,算是顧全了我武家臉麵,但國主大位是非換不可。”說到這裏,國主武鴻顯得有些失神。

這般的神情,金武估計國主這一世,大概也就此時有過而已了。以武成的身世,就算是他沒做過什麽錯事,這國主大位也絕對不能交到他的手上的。

明白了國主的苦心,兵主邱南光點頭應道:“事關人妖兩類,那就不止是國主家事了。我白虎府就算是擔著些指責,也得插手一管,國主有何安排就盡管說來。”

邱南光點了頭,那就是說整個白虎府都已經站到武太明一邊。這位國主武鴻意屬的太明宮主,說不得便要做這第二位女國主,再開一次先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