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青心中有一拚的打算,便側頭去看其他人,希望能夠瞧出來一些端倪,若是有幾個同自己抱有一樣想法的,成功的機會雖然渺小,但總要比自己一人要強些的。可是放眼望去,侯青並沒有瞧出什麽激憤的神情。

這倒不是眾人不恨萬乘佛宗,而是過了這數月,又見識過萬乘佛宗雄厚的實力後,心中的掙紮念頭,漸漸是被暗藏了起來,誰都不敢在麵上有任何的顯露。侯青暗暗搖頭,心說自己都隻是在心裏琢磨,又怎麽能同旁人的臉上看出端倪呢。

“不過,願意拚命的,怎麽都會有幾個的。隻要有變數出現,那就不怕無人響應。”侯青暗暗琢磨,是隨著僧人前行。

旁邊的彩煙,不知道三師兄的心中所想,她看著萬乘佛宗的僧人一路疾馳,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似乎要去的地方甚遠。

側頭過去,與侯青小聲說道:“師兄,這些和尚看著是要遠行呀,不知道是要去哪?”

這些被擄來的人,在萬乘佛宗中為奴,對於九州界的情況雖然知道的不多,但也了解一些的。

侯青推算一下方向,低聲回道:“此去往南,該是豫州吧。那裏聽說是白虎府的地界,這些和尚是要去白虎府?”

“不錯,正是去白虎府。想不到你們這些個人,猜得倒是清楚。”

侯青和彩煙說話雖然小聲,但依舊是被木禦給聽見。他心中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開口接茬,“你們是不是奇怪,去白虎府,為何要將你等給帶上?”

木禦的問話,沒有任何回答。

這些人對於萬乘佛宗都是滿心的仇怨,被逼無奈,逃脫不得也就罷了,哪還會和禿驢們有話說。

侯青二人也是閉口不言,低頭飛馳。

對於眾人的冷淡,木禦好似毫無怒氣,依舊是在自說自話。“你們不說話也不要緊,對我萬乘佛宗有怨氣也無事。反正到了白虎府之後,你們便能有脫身的希望,隻看他金武知不知道該怎麽選了。”

此言一出,眾人驚呼。

“金武!”

“小金哥!”

眾人當中,以前有不知道金武的,但自從被擄去鬆山之後,這個名字不知道在他們的心裏轉過多少次。而彩煙和侯青等幾個認識金武的,更是激動非常,但很快便有臉色一變。

他們十分清楚,萬乘佛宗對於金武身懷的功法,是誌在必得,都在不會連擄人脅迫這般的下作事情都做出來了。現在金武的所在,被他們知曉,會是什麽後果,幾人是一猜就中的。

“你們這些禿驢,想要拿我等性命去逼迫小金哥,實在是休想。小金哥受了通天大帝的傳承,自當知道什麽為重,你們實在是白費心機!”彩煙是忍不住開口譏諷道。

但是她的心裏,卻並不如她自己說的那樣肯定。金武的性格,彩煙是親眼見過的,講究一個同生為人的道義,隻要是人類同族有難,他便願意相幫。早在雷火澤地,第一次同其見麵的時候,就不顧危險,救了彩煙一命。

眼下被萬乘佛宗所脅迫的,有金武的族人朋友,隻怕金武會冒著天大的風險,也要救人的。

仿佛是看穿了彩煙心中的擔憂,木禦是古怪一笑,“有你們這樣為其擔心的族人,我若是金武,早早就來鬆山,拿著功法來換你們的自由了。要說那洪爐大道,確實是寶貴,但金武現在早不是才來九州界的一窮二白了,少了門功法,與他而言算不得什麽事。白虎府一軍之帥,手掌魔器血魔宮,一身精妙的煉丹術,那一件不是讓他有著得享長生的本錢,卻偏偏要抱著功法不放。”

“住嘴!少要挑撥,你們這些禿驢安能有信用的。隻怕金武一來,你們不但是要謀了功法,還要殺了他這位大道傳人吧!”

有道是疏不間親,再加上木禦的離間之言並不高明,十分直白,是以侯青直接喝斷了他的話,不給他挑撥離間的機會。

“哈,金武又沒有救你等的心思,等到了白虎府你們自己去看,便知道我的話是真是假。”高聲大笑,木禦並不在意自己的裏間舉動被識破。

說起來,他要挑撥這些人與金武之間的關係,並無什麽實質上的用處。就算他們都將被擄劫的怨恨,轉到金武的身上,那對金武都不會有任何的傷害,對萬乘佛宗也不會有任何的好處。

對於他木禦而言,同樣是沒有一點益處的。

可是隻要能夠給金武帶來麻煩的事情,木禦就願意去做。大概是他自己,也知道隨著金武崛起於白虎府,在九州界中的份量越來越重,他木禦想要報仇,想要尋金武出了他信眾不知原由的怒氣,是越來越沒有希望的事情。隻能是靠著這下三濫的手段,來惡心人而已。

豫州往下,更南之處。

碧空萬裏,數道身影是以極快的速度,自天際上飛馳而過。其身影巨大,盡皆都是難得的飛禽異種。

一頭金光熠熠,仿若灼日光耀的孔雀一馬當先,是帶著一路的金光,呼嘯而過。

其後跟著的身影,便更是巨大,能夠遮天蔽日,猶如烏雲一般。乃是千裏大鵬露出了原形,一翅呼嘯,就是百裏千裏,速度應該是比前麵的金身孔雀還要快才對。

隻是想著回頭將要麵對的局麵,千裏大鵬便沒辦法快起來。他是恨不得速度驟降,最好是走個百年千年,便無需去麵對反目成仇的情形了。

“七哥,等到了豫州之後,我們可得快些動手。”看著前麵明顯是將速度給慢下來的千裏大鵬,紅鳶是給雷鷹傳言說道。

雷鷹與金武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有一同對敵的經曆,也極為佩服金武獨自一人麵對群妖,卻毫無膽怯,能夠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膽氣。所以他眼看此行,是要去襲殺金武,好應了大姐當日的諾言,中心頗有些可惜。

聽到紅鳶的傳言,雷鷹有些不明就裏。“未必要著急的,隻要金武不逃,想來大姐也不會立刻就下殺手。怎麽說他都救過二哥的,得給他留下安排身後事的閑暇。”

“哼,你就笨死算了!”

瞪了雷鷹一眼,紅鳶

將她心中的猜測說出,“我們二哥是英雄豪傑,義氣幹雲。金武救過他的性命,即便是妖人對立,這道檻二哥也邁不出去的。大姐要殺金武,那金武就算是得了那什麽血魔宮,也絕沒有幸免的可能。二哥豈能坐視?到時候要麽是二哥與大姐起了衝突,要麽就是二哥左右為難,得走在金武前麵的!我們若不是立刻動手,難道還真等二哥出了事再動手!”

“會如此嗎?”

雷鷹驚問道,但不待紅鳶點頭,他自己心下就已經是有了肯定的回答。依著他對千裏大鵬的了解,舍生取義這事情,還真能夠做得出來。到時候一個不好,結果將不堪設想。

“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隻要一見麵,我便立刻動手,大姐那裏定然也會跟上,不讓金武活過一瞬去。那時金武已死,想必二哥縱使悲傷,也不至於做出過激的事情來。”雷鷹下定了決心。

雖然佩服金武,也可惜金武的一身修為,但是事關千裏大鵬,親疏有別的情況下,雷鷹自然是該知道如何選擇的。

“大不了等金武去後,我等再幫他將一幹族人朋友從萬乘佛宗中救出,也算了去他的遺願。還了他相救二哥的恩情,不至於讓二哥心中有愧。”

江都城內,宮門之外。

一幹大臣圍住了崇信大夫,是神色憤慨,多有搖頭怒罵的。單看他們這般模樣,可以說是斯文掃地,莫說沒有國中大臣該有的沉穩,連文士的儀表都不要了。

但是此時,這些大臣們卻沒有閑心去顧這些。

“大夫,你倒是說句話呀。國主閉關不理國事,讓太明宮主監國,這什麽用處,難道你就瞧不出來嗎?”

國主閉關,是從昨日半夜開始的。如此的倉促,說明國主的修為是再也壓製不住,就算不去打破命門,命門也是非在她高絕的修為下自行破碎不可。離著國主破空而去,得享長生,已經是沒多少時日了,說不準就在這幾天。

而讓武太明監國的用意,崇信大夫又何嚐瞧不出來呢。

如此重要的時刻,破空離去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國主居然還不立儲,就是想讓武太明監國之後,順勢而上,直接掌國,成為第二位女國主的。這正是今日朝議之後,一幹大臣極其失態,圍了崇信大夫讓他拿主意的原因了。

不過,與另外四位大夫態度明確,一心要讓武成接掌國事撥亂反正所不同的,崇信大夫雖然也站在武成那邊,卻並無那堅決。他對武太明並無偏見,也清楚武太明的能力足以掌國了,唯一讓他憂慮的,還是這國主傳承的問題。

武太明再怎麽適合掌國,但她的女子身份卻改不了。隻要是女子,那都有外姓子嗣,傳承旁落的隱患。而且出了第二位女國主,是否還要出第三位、第四位……乃至如此下去呢?讓傳承旁落外姓的隱患,一直這般流傳下去?

崇信大夫搖搖頭,心中有了決斷。

“成公子未曾失德,國主無理由不用。諸位同僚與我一道,去請成公子出府,共見國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