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

乍聞這一驚人消息,金武便是直接搖頭,覺得難以置信。

雖然對於朱禮的為人,金武了解不多,但卻知道能夠做到君子國大夫的人,絕非是個糊塗蛋。眼下這般情況,便是有再大的野心,再強的綱常理念,也絕不該糊裏糊塗的再生事端的。

便是讓他奪了君子國去,難道便自覺在萬乘佛宗和邪魔的兩方威脅下,他還能夠安然渡過?

此事根本不需要考慮朱禮的忠義如何,隻要是個靈智正常的人,都不會亂起異心的。

“我原也道是不可能的,但事情卻是確實無誤,朱禮犯上作亂乃是確鑿之事。揚言要正國朝綱常,除我這位邪逆的檄文已經是發天下,武帥若是不信,便請自己親眼來看。”武太明苦笑著讓小眉奉上一份黃絹。

黃絹上麵的文字,是由鮮血書寫,方一握入手中,就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正氣凜然,是如同在看一麵宏大碑文一般,無論上麵書寫著什麽,都由不得旁人懷疑的。

“哼,這手筆倒是真大,以文生血書來做檄文,廣發天下,朱禮在文士中的影響實在是不小呀。”

金武冷哼一聲,再細看檄文。

上麵所寫的,不外乎是指著已經破空而去的前國主武鴻牝雞司晨,以女子身而掌國事,才鬧出武成妖生的醜事來。現在武鴻飛升,他朱禮以大夫的身份,當為天下文士表率,勸武太明交出監國之職。

再有武家子嗣武平,德才兼備,當為國中英主,天下文士共尊。

“我那族中幼弟,有無德行或還能倆說,但才能實在是夠嗆。朱禮推他出來,就是看重他好控製而已。這般亂臣賊死,實在是該死,偏偏他朱家受理教傳承,曆來為天下文士師表,許多的文生受他的蠱惑,連血書都願意寫來。”

武太明對那些不明是非的文生,感到異常的惱火。她所擔心的,並非是這篇檄文,也非朱禮掌握在手的戍邊大軍,而是讓朱禮能有如此膽量的背後原因。

“確實,此刻朱禮作亂,實在是有些棘手。”兵主邱南光神情嚴肅,是開口許諾道:“朱禮此舉於大局無益,我白虎府定不會同意的,若是最後得兵戎相見,白虎府的兵馬可與國主你同進退。”

武太明現在是身穿龍袍,已經是有心將地位趕快穩下來,或許馬上便會通令天下了,兵主邱南光幹脆是以國主相稱呼。

金武點點頭,認同了兵主的處置,“朱禮作亂,勢必不能容忍。隻是此事十分蹊蹺,若是可以的話,卻是要在朱喜的身上落些力的。他見識過羅漢轉世的厲害,想來是明白大局利害的,命他去勸阻兄長朱禮,便是無功,或也能探知一些底細。”

“嗯,此事我已有考慮,這便傳他入宮問話。”武太明揮手讓小眉下去傳召。

很快朱喜便就隨著小眉入宮,進文閣殿來拜見。

看到武太明龍袍加身,朱喜是心中一頓,本來作勢要拜下去的大禮,也隨即停住了。

太明宮主,你這身裝束是為何意思?莫非不知道天家穿戴,皆有定數,龍袍在身,你這是大大的僭越了!視同謀反!”

朱喜乃是國中大夫的身份,無論何人做錯了事情,哪怕是國主,他都有資格教訓的。何況他本來就不同意女子掌國,又在宮門外憋了老大的怨氣,此時趁機發作,是直接訓斥武太明。

武太明一抖龍袍下擺,冷言道:“在前主在時,孤便為監國,而前主破空離去時,更是留下了詔書,傳位與孤的。這身龍袍現在穿上,若說僭越,倒是有些,隻因為未能來得及行繼位大禮而已。可你知道為何孤要著急行事嘛,都是因為你朱家有人犯上作亂了!謀反的是你兄長朱禮!”

“不!這不可能!”

朱禮謀反的事情,太過蹊蹺,任何一個人乍聞此事,都是一樣的反應。朱喜是連身否認,但是在親眼見過檄文,分明就是他兄長的手筆之後,是直接癱倒在地,滿目的驚恐。

神情中充斥著懷疑和難以置信,他朱家確實有在國主昏庸時暫代的心思,但是卻不表示他們膽敢謀反的。更何況眼下的局麵,也確實不是謀反的好時候,朱喜琢磨不通兄長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而行此舉。

“朱喜!你可知罪!”

“知……不,此事大有問題,我兄長不該如此糊塗的。”

被武太明喝問一句,朱喜從失神中反應過來,叩首跪地,大聲的請命道:“國主開恩,望能允許我前去相見兄長,弄清楚其中原委。無論如何,都將阻攔兄長行此膽大包天的舉動,請國主成全。”

朱喜思來想去,覺得兄長絕對是受人蠱惑,或者是被邪魔所侵的,否則以其心思,是定然沒可能胡亂行事的。要想保住朱家,乃至於保住理教在九州界中的傳承,他朱喜都責無旁貸。

是妖人蠱惑也好,邪魔所侵也罷,他朱喜手掌天理寶冊,哪怕是要將兄長正法,都要阻止叛亂發生的。就如當年國主武鴻繼位時,他朱家平定大臣叛亂時一樣。

朱喜有此決心,武太明較為滿意,口氣稍稍緩和了一些。“孤知道你朱家曆來是國中棟梁,文士表率。這次事情,應該隻是朱禮一人之舉,大夫剛剛所請,孤準了,還請大夫要把握機會,莫讓國中億萬百姓失望,以為你朱家是亂臣賊子了。”

“臣不敢,臣寧死為國,絕不會讓國主失望!”

朱喜領命下去,找來一頭上好的坐騎,飛馳離開江都,沒敢有任何的耽擱。他現在就是要與時間相爭,若是讓朱禮領著亂軍殺至江都城下,那麽一切就都晚了。哪怕最後是朱喜能夠大義滅親,但這亂臣賊子朱家確實做定了的。

在朱喜離開後,金武手掌一番,取出來一團子的寶液。

這由大聖妖心中淬煉出來的寶液,此前被伏虎羅漢奪得,撒了層金粉,做了護法鬥戰聖佛的造像。不過很快金武便集合眾人之力,將伏虎羅漢的今世身都給徹底煉殺了,一座佛造像,也在萬物熔爐中重新被淬煉成精純的寶液。

“這團寶液,取自大聖妖心中的殘餘精華,能夠助倆人立刻打開十二道命門。我白虎府的兵主自有一份,配合九州兵盤,可與任何對手爭雄。武太明你既然繼位為國主,想必君子國的鎮國法寶,是在你手中了。那麽剩下的寶液,便由你吞服,立成絕頂修為。”

抬手一記手刀,將寶液分作兩份,送到兵主邱南光和武太明的麵前。

選擇這二人,是因為他們倆的手裏,都有極為厲害的法寶,修為越高,能夠發揮出來的威力便是越大。能夠將這團寶液用的極處,遠比任選兩個沒有底蘊的尋常造就要好。

在大局的麵前,武太明二人沒有任何矯情,是直接收下了寶液,準備就此吞服。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開第十二道命門,來自萬乘佛宗和血魔法王的威脅,已經是越來越大,任何事情能夠早做一步,總比晚做一步為好。

金武是深明這個道理,告退離開禁宮之後,馬不停蹄,直接去找了金身孔雀一行。

“哦,你想要我與你一道,共去冀州鬆山?是打算一鼓作氣,從萬乘佛宗手中將你那些族人給救出是吧?”得知金武的來意後,金身孔雀不置可否,輕笑著猜測道。

金武點頭稱是,沒有隱瞞什麽。

他來請金身孔雀,就是為了要去萬乘佛宗救人的。

在西海煉殺了伏虎羅漢,已經是同萬乘佛宗徹底對立。若是不能趁著消息還在可控範圍趕緊行動,等到萬乘佛宗知曉此事之後,定然是會明白就算是有人質在手,但示好和威脅,對於金武都無任何作用了。

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質,等待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我現在第一個要做的,便就是此事。其他事情無論有多大,總沒有這般著急的。萬乘佛宗對你白雲山動手,想必孔雀你是不會介意去萬乘佛宗大鬧一場的吧。”

“你都如此說了,我難道還能拒絕嘛。千裏大鵬他們都在你血魔宮中靜修,放你一人前去,我還真得替他們擔憂。”

金身孔雀聳聳肩,是答應與金武同去。“一直聽聞萬乘佛宗對於修煉金身,是多有可圈可點之處,這一趟我便要將傳言印證一二,看看佛門金身,可比得上孔雀之金身。”

邀上了金身孔雀,金武是立刻帶上了侯青與彩煙,禦使血魔宮北上。

四人安坐草樓中,等待著將欲到來的惡戰,從萬乘佛宗的手上救人,定非是輕易之事。哪怕金武和金身孔雀,都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以也少有交談。

樓中一片寂靜當中,彩煙看了看金武,欲言欲止,最後還是開口說道:“小金哥,此去萬乘佛宗,有一件事情你可千萬不能太在意,免得平白生氣。”

“是何事?”金武疑惑問道。

“那…那些被萬乘佛宗擄去的人裏,怕是有些黑白不分,已經皈依到萬乘佛宗門下的了,其中…其中就有十三衛裏的子弟。”彩煙神色尷尬,極為不齒那些人的舉動,但偏偏又與其有些關係,覺得甚是對不起金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