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鬆山佛陀祖庭。

一直都雲淡風輕,好似要坐死在塔林中的主持方丈,眼下是再不見那股淡然。坐鎮大雄寶殿,主持天下佛事。

眼觀天際上的血光,推算方位,明白是此甘丘爆出來的血光後,這位萬乘佛宗的主持方丈是不由得變色。“好個血魔法王,確是有大野心,敢想敢做。若非是我佛門大事到了關鍵時刻,還真得去會一會這血魔一道的魔頭。”

忽然出現的血光,讓鬆山上的僧人多有驚訝,但並未妨礙他們的行動。無數的信眾是往鬆山聚集,小小的一座山,已經被施展了‘納須彌於芥子’的佛門大法,可容億萬生靈。

“稟報方丈,冀州大小佛寺三千六百八十二間的僧人,已經是盡數上山了。虔誠信眾願意隨之而來的,也過了千萬,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萬乘佛宗的高僧,同主持方丈回稟。

主持方丈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便可以走了。”

“阿彌陀佛,信我佛者,可享極樂!”

一聲佛號,主持方丈運轉佛門妙法,隻見整個鬆山是拔地而起,從冀州大地上分離出來。帶著數千寺廟,千萬信眾,是直接騰空,整座鬆山被搬離西去!

“九州界中的龍脈,一剩梁州白雲山,二剩荊州甘丘。血魔法王占了甘丘,圖謀甚大,而我佛門欲行大事,可借白雲山之力,倒不必與他爭鋒的。隻是,那洪爐大道的傳人未亡,日後……”

主持方丈站在騰空的鬆山大雄寶殿前,望向江都方向,心中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微微搖頭,並沒有在這要緊關頭再生事端的決心。

金武與白虎府的兵馬,已經是全部開拔,大軍逼近荊州。

雖然他既不直到甘丘有何奇特之處,也不清楚鬆山那裏的大動靜,但是卻知道九州界的亂勢已起。能過的去,那麽一切皆平,若是過不去,則是一切皆休。

馬踏飛馳,駕雲行進,速度極快。但想要感到荊州甘丘,依舊是非轉瞬之間能夠做到的。別的金武都不擔憂,便是血魔法王有什麽大圖謀,想必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達成,唯一讓他不放心的,便是金身孔雀與武成等的安危了。

“血魔法王占據甘丘,必然不會坐視有別家的人馬存在,定然是要一掃幹淨的。孔雀等人非血魔法王的對手,需得趕緊馳援才行。兵主,你且隨大軍在後,我駕馭血魔宮先行一步,早一步趕去。”

時間緊迫,金武有意先行。

兵主邱南光雖不放心讓金武獨自去麵對血魔法王,卻知道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以大軍行進的速度,恐怕還來不及救援武成,讓他們置身於危險當中的。於是就點頭答應,送金武先走。

血魔宮大漲,疾馳而行,速度不說是絕倫天下,但起碼是要比整個大軍行進要快。半日時間,金武便就是入了荊州地界,見到了與君子國大不相同的荒野景象。

身在荊州,血光愈加的鮮紅,是讓荊州荒野都浸染了一層血色,更顯得荒涼。走獸飛禽,皆在這股血色中瑟瑟發抖,是能夠隱約感覺到血魔法王的可怕,本能的藏匿於草叢

樹木深處。

甚至於連成精的妖類,都是膽顫心驚,不敢在外行走,是都暗藏在老巢裏,能不冒頭便不冒頭。

在這般情況下,金武廢了好大的手腳,逮了十多位妖類出來,方才是盤問出孔雀等人可能的去向。

“就是今天一早,我感到大地震動,覺得有怪事發生,便冒頭看了一眼,想要弄個明白。結果隻瞧見了一道刺眼的金光,跟著就有一聲巨響,那聲音是真的響,我敢發誓這輩子都沒聽到過那般響的動靜。”被金武從土坑裏揪出來的是一位獾怪,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是舉著拳頭發誓。

金武在他眼前將一座高山直接轟碎,料想這頭獾怪是不敢說假話,拿到金光八成便是金身孔雀打出來的。“你看見的金光,聽到的巨響,然後呢?”

“然後我就被震暈了,好不容易弄出來的洞府,也被徹底震垮,你看看這四周的斷樹,都是早間弄出來的。那金光也不知道是什麽,好像隻是路過,否則小的肯定是早早喪命了。這些事情,都是實言,大爺你要是不信,就再抓幾個家夥來問,四周的大妖小妖們,肯定都聽到了早間的動靜。”

獾怪貪生怕死,隻求在金武手下保住性命,非但是不敢說謊,連四周的同類同道都想要一起給拉下水。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話連妖類也是深得其中精髓。

“一閃而過,便鬧出了如此動靜,看來孔雀是正在與人交手呀,而且來敵實力必然不弱,否則以孔雀的手段,金光一掃便能夠克敵製勝了。”金武心中暗付,沒有將時間浪費在這頭獾怪身上,抬手將其放走之後,是立刻順著樹木折斷的痕跡追去。

金身孔雀早間的一戰,聲勢並不在小處,留下的痕跡也有很多。金武既然是尋到了蛛絲馬跡,便不怕追不到人的。

收了血魔宮,金武一路飛馳,隨著打鬥的痕跡行了有數百裏,腳下的山丘樹木,已經是漸漸變成了蘆葦草澤了。可以很明顯地看到泥濘的澤地,有被波及翻起,爛泥傾覆壓倒蘆葦的情況出現,並且是一路往前,連綿不絕。

見此情形,金武的眉頭更皺了三分,但有很快舒展開了。“雖說定是強敵過來,但既然孔雀她們能夠與其鬥這麽長時間,從數百裏外,一直打入了雲夢澤中,那正好說明雙方旗鼓相當,她們並無太大的危險。會是血魔法王手下的血魔將嗎?”

帶著疑惑,金武疾行跟上,又深入了雲夢澤百裏,總算是能夠聽到遠處的打鬥聲響,並且在霧氣彌漫之中,能夠看見有金光閃爍了。

知道是趕上了,金武立刻便動手相助,一道烈火熊熊的巨掌,直往麵前的霧氣中抹去。“諸位別慌,我金武前來相助!”

烈火巨掌一出,便燒盡了四周霧氣,視線頓時便就變得清晰起來。

無論是崇信大夫,還是武成此刻都是極為狼狽,身上多有血漬,看來是受傷不輕。隻有金身孔雀渾身籠罩在不壞金光當中,尚且能夠勉強支撐,若非是她,恐怕眾人已遭不測了。

而她所麵對的對手,卻並非是金武猜想中的血魔將。

“桀桀,老身認得你,你是將老身的骨頭,給逼回陰冥去的。老身還真要謝謝你,否則陰冰一道的修為總是差了些,一會老身會給你個痛快的,桀桀!”

一串尖銳刺耳的陰笑聲,是讓金武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等看清楚那個渾身散發著陰寒氣息的老嫗時,更是眉毛一挑。這個陰森恐怖的老嫗,金武雖然隻見過一道虛影,但是卻絕對忘不了的。

正是應陰冰魔道而生的陰冰魔姥,百萬年前喪命於海猿大聖定海神針下的魔頭,再次出現與世間了!

“原來是你!血魔法王真的請動你們這些魔頭亂世!”

隻要一看見這滿身陰氣的陰冰魔姥,金武便極不舒服,就如同是遇見了穢物一般,要離得遠遠的才好。隻不過金武更清楚,這個魔頭的實力絕對不弱,恐怕是比伏虎羅漢轉世還要難以應付,當初隻是一塊遺骨,就已經快把金武凍成冰塊了,眼下真身親來,就更加讓人頭疼。

暗暗戒備的同時,金武也傳音金身孔雀,疑惑問道:“我一路追來,千裏狼藉,都是你獨鬥陰冰魔姥留下的嗎?”

陰冰魔姥的恐怖,金武能夠猜測到,金身孔雀的大致實力,他也是心知肚明。雖然有些看輕金身孔雀的意思,但身為陰冥魔頭的陰冰魔姥,確實不是金身孔雀能夠獨自應付的,而支撐這麽長時間,幾乎可以說是勢均力敵了,便更加沒多少可能了。

金身孔雀聽出了金武未有明說的疑惑,並不在意,“這魔頭確實恐怖,一身陰寒之氣,是可以冰封天下的,我無那個本事能夠應付。之所以拖延到現在,全靠三炎犼一族的重器赤炎幡,那上麵藏有驚天火勁,是三炎犼一族曆代積攢下來的。以火對冰,方才能夠勉強支撐。”

“可惜這魔頭實在厲害,赤炎幡撐得住一時,卻撐不住一世,鬥到雲夢澤地外的時候,就耗盡火勁,自行崩裂了。剩下這一段,是這魔頭看中了五色神光,想要將我生擒逼問,才又拖延下來的。”

金身孔雀等人能夠存活到此時,過程是極為驚險的。在血光暴起之後,先是遭遇到了窮奇妖首等的舍命反撲,幾番拚殺,才將前來的窮奇盡數殺散,但還不待她們有時間商議接下來的去向時,便又被血魔將圍攻。

而在血魔將之後,更是有陰冰魔姥親自殺到。能夠活到現在,實在是靠著運氣和陰冰魔姥自己的貪心,險之又險。

“這魔頭極為厲害,與我們動手,並未出全力。可萬萬不能大意了,便是你為洪爐大道的傳人,得火中真諦,也得留神被她陰寒之氣所壓製。”金身孔雀怕金武自負能夠以火克冰,會大意有失,是關切的提醒道。

金武點點頭,謝過金身孔雀的好意,陰冰魔姥的厲害他早就見識過了,自不會有什麽大意,但也不會先失了膽氣了。

烈火巨掌橫掃,替金身孔雀攔下刺骨的寒意,金武近身上前,“你魔道生生不息,與佛門轉世輪回不同。佛門是皮難不同,魂魄不該,你卻是皮難一樣,但每一世都是新生。生來不易,就該好好珍惜,又敢來世間作亂,是想要步你前一世的後塵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