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困龜
“就是說，老子是真武大帝收不回去的分身！”歸大被孫四氣得忍不住咆哮道。
“把我們的大哥還給我們……”姑姑淚眼婆娑地說道。
歸大氣急敗壞地吼叫道：“我就是你們大哥！”
“可是你不是真武大帝麽？”姑姑說道。
歸大點點頭：“沒錯我也是真武大帝……”
“那就把我們的大哥還給我們！”姑姑說道。
歸大火冒三丈：“我就是你們大哥……喂，你這是在消遣我不成？”
羊齒插嘴道：“真武大帝……為什麽要搞這麽個分身？為什麽要收養我們？為什麽又要拋棄我們？”
歸大思索了一下：“讓我一條一條說……當年我逃離仙界之時，不知有多少仙人在想方設法追殺我。為了保留元氣，我不得不化身千萬，以各種身份蟄伏下來。正所謂大網撒魚……這具軀體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至於後來成為人間界妖王之首，卻是無心插柳之舉了。”
聽到歸大的語氣漸趨平靜，不像是會再度暴起傷人的樣子，幾個兄弟互相攙扶著湊了過來，卻還是與他保留了一定的安全距離。
歸大苦笑一下接著說道：“至於收養你們……那其實是蛇二的建議。我在有了一定個人實力的時候，便想收攏一批手下，作為本體複仇的助力。蛇二便是我第一個收服的手下，他覺得就憑我們二人能力不足，因此才有了你們。”
驊騮等人互相看了幾眼，沒有說話。
歸大繼續說道：“我原本是想著，在本體飛升之時，將你們幾人全部帶去仙界。不過……由於各種錯綜複雜的原因，計劃趕不上變化快，本體飛升的日期被大大提前。而你們幾個距離天階還有一定距離，本體去仙界之後，需要麵對各種危機，沒有時機照顧你們，所以隻能將你們暫留人間界。我原本計劃是讓你們與人類修者門派合作，將勢力融合到一起，以後再用起來便更充足。不過……唉，許多事情還是超出了我的計劃，卻是讓你們受苦了。”
“你讓我們去武當山匯合，其實就是想讓我們被人類修者捉去？”孫四的臉色有點黑。
歸大解釋道：“不，最初的計劃，是想讓你們與我一起飛升仙界的。不過……我剛才說了，因為計劃被迫提前，有許多事情沒來得及做，後麵便有些失控……但幸好你們都還完好無損不是？”
“完好無損？”羊齒突然發起了火，“三哥被人抓去當了種馬，四哥……四哥去逍遙快活，老子的肚皮被你本體刺了一劍，拖著腸子掙紮了上千年，全靠木恩那小子才救了過來。六妹被人砍成兩段，也全靠木恩那小子才治好。七弟被你相好抓了，關在你家的牢籠裏，差點沒折磨死，還是靠木恩小子給救了出來……可以說，沒有木恩那小子的話，我們幾兄弟，現在不定是個什麽樣子呢，這叫完好無損？”
歸大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那是意外……我那時與本體剛剛匯合，神識還未能
完全溝通，免不了會出點狀況……但是後來我不是幾番點撥木恩，他才有機會去救你們的嗎？要不然你們以為我花那麽大代價布置那麽多陣法是為了什麽？”
驊騮點點頭道：“姑且算老大你說得通……但你現在又打算做什麽？”
歸大說道：“我現在當然是想讓你們再回歸我的旗下……咱們幾兄弟一起，重現輝煌……”
他這句話一說，幾個兄弟人人臉上顯出異樣的光彩來。歸大對他們兄弟姐妹來說，就像是精神支柱一般。自從大哥飛升仙界後，剩下他們幾個，活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若是能與大哥再次聚首……
“可是你剛才說二哥被做成了仙傀儡？”蠻囚突然不合時宜地打斷了眾人的遐想。
眾人火熱的心一下子像是被潑了盆冰水般涼了下來。
是啊，二哥雖然不像大哥那般與他們親近，平時總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樣子，但畢竟也是他們的二哥啊。而且二哥是跟隨大哥最早、最久的一個，連二哥都被做成了仙傀儡，那他們幾個又怎麽可能有好下場？
“你們知道為什麽我與蛇二會合稱玄武？”歸大淡淡地說道，“因為他本來就是我控製下的半個傀儡。如果說我是真武大帝的分身，那蛇二就可以說是我的分身。他變成仙傀儡，隻不過是因為我收回了自己的分身，所以才用了子母葉控製著他罷了。”
說著，歸大攤開手掌，手心中是一片碧綠的葉子。
蠻囚剛才還滿腔怒火，聽了歸大這麽解釋，嘴巴囁囁地動了幾下，說不出話來。
歸大現在擁有著壓倒性的實力，完全沒有欺騙他們的必要，想來他此時說的話應該是真的。但身為人間界七妖王之首，居然是真武大帝的分身，這樣的變化，對旁人來說還好，但對這幾兄弟來說，衝擊實在是大到讓他們無法接受。
“怎麽樣，加入我的隊伍吧。”歸大伸出一隻手，“一統三界之後，妖界就是你們的地盤。”
好像分白菜一般，就將妖界送了出來，這種大氣的話語，別人說來隻會讓人當成瘋子。但從歸大口中說出，卻讓他們覺得很是理所當然。
成為妖界之主……可是幾兄弟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此時卻可以擺在麵前討論。這不由得讓他們不心潮澎湃。
驊騮對歸大一向最為忠誠，此時聽了歸大的解釋，第一個去了心頭芥蒂，便帶頭往前走了兩步。
姑姑突然伸手拉住了驊騮，看著歸大說道：“那小木恩怎麽辦？”
驊騮的腳步停了下來。
其餘幾人也從白日夢中醒了過來。
如羊齒剛才所說，他們幾兄弟與木恩糾葛之深，已不是可以隨意分割得開的。幾乎每個人都受過木恩的恩惠。救助驊騮脫離被奴役的生涯、解除壓迫了羊齒千年的劍意傷痛、將被劈成兩段的姑姑重新治好、將蠻囚從真武大陣中拯救出來……就連孫四，也與木恩關係匪淺。別的問題或許可以含糊過去，但如何處置木恩，卻會直接影
響到這幾人的態度。
“如果可能的話……我當然是希望木恩也能自願加入我們的陣營……”歸大說道，“畢竟他跟我也算的上是頗有淵源，能夠和平解決當然是最理想的事。”
姑姑打斷了歸大的話：“他與你現在已經不可能再站在同一陣營了。”
歸大掃了姑姑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我也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他必須要降伏於我，不是自願，就是被迫。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麽更多的選擇。”
姑姑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好吧……那麽，謝謝大哥這麽多年來的照顧……”
歸大眼皮一翻：“你這是要與我為敵麽？”
姑姑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歸大：“是的。如果隻能二選一的話，我選小木恩。”
歸大眼神變得淩厲起來，一一掃過其他幾位兄弟：“你們呢？”
羊齒稍微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姑姑的臉色，低著頭默不作聲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孫四一個縱身，又跳到了蠻囚背上，拍了拍蠻囚的腦袋。
蠻囚轉身走到了姑姑身邊，伸出手向歸大比出了一根粗大的中指。
驊騮皺著眉頭猶豫了片刻，向歸大這邊走了一步。
歸大的眼神剛剛一亮，卻見驊騮伸手用力一撕，將衣服的前襟撕了下來，扔在了自己腳下。
“大哥，以後各行各路，好自為之。”驊騮說完，毅然轉身走回了姑姑身邊。
歸大眯起了眼睛，看著這五個弟弟妹妹：“你們想清楚了，這是要為了那個卑微的小妖出頭麽？”
姑姑冷冷地說道：“木恩雖然是個卑微的小妖，但他卻實實在在的是我們妖族。不像某人，披著妖族的皮，骨子裏卻是個貪婪無恥的人類。”
“道不同不相與謀……”歸大的聲音也冷了下來，“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看你們等下再躺在我腳下，還能不能這麽硬氣。”
羊齒舉起手突然叫道：“發射！”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包圍著他們的仙傀儡球體突然劇烈地震了一震，剛才眾人進入的方向大放光明，竟然被轟出了一個大口子，幾十個仙傀儡被轟離了大陣，橫七豎八飛了進來。
透過洞口看出去，隻見白羊城內燈光閃閃，一個個符文字母像是飄浮起來一樣，組成了一個個嵌套循環的法陣，耀得人眼花繚亂。一隻隻白光凝成的猛獸從城市中飛出，向著仙傀儡大陣飛來。
奔騰的駿馬、狡詐的靈猴、執拗的山羊、凶猛的巨蟒、莽撞的大象……
五種猛獸……五種野獸一隊隊地衝擊著仙傀儡球，在仙傀儡球外漸漸形成了一層薄薄的光膜。
“再見……”驊騮說著，轉身向開口走去，穿透了薄膜，離開了這裏。
“不見。”姑姑說著，帶著其他幾個兄弟一起離開。
歸大看著眾人離去的身影，既不挽留也不出手，眼神中卻多了幾分落寞。
就此一別，再不相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