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久違
木恩記得十分清楚，那一次的戰鬥裏，是他悄悄用了“杜門”作弊，使得怪獸無法抓住小真武，才讓小真武初次出手便大功告捷。
隻是此時，河麵上，隻有木恩腳下這一艘小舢板，原本讓他與小胖的女藏身的小船卻不知何在。
以小真武此時的實力，根本不可能靠自己戰勝得了怪獸。
如果木恩此時袖手旁觀，小真武一定會被怪獸幹掉……
但木恩連想都沒有想，便本能地施展出了“杜門”，將怪獸的雙爪在空中定了一定，小真武差之毫厘地避過了怪獸，跳到了它的頭頂，雙腿夾著怪獸的腦袋，雙手握緊青鋼劍，一劍刺了下去……
“我……我成功啦！老師，我成功啦！”小真武在怪獸的屍體上又叫又跳，向著木恩高興地揮舞手臂。
木恩微微一笑。
眼前迷霧漸濃，掩住了小真武的身影，遮住了小河兩岸，包住了木恩。
世界又陷入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救救我，老師……”有人在迷霧之中喊叫，但聲音越飄越遠，且有風聲掠過，音調完全走樣，聽起來尖銳刺耳。
木恩皺著眉想了想，判斷了一下聲音傳來的方位，向前伸出手去，在迷霧之中拉到了一隻努力向前伸出的手。他稍一用力，便將這隻手的主人拉了出來。
“師父！”小真武歡快地跳著，一下子跳到了木恩的懷裏。
周圍的白霧溫度驟降，寒冷刺骨，霧裏像是有無數尖銳的刀鋒直指木恩。
“退下！”木恩低吼一聲，身上妖力一放。迷霧就如積雪遇到火焰般迅速消融，轉瞬間便退出了很遠，空出了一大片空地來。
“救救我，老師……”小真武抱著木恩不放，剛剛欣喜若狂的臉，又掛滿了哀戚。
迷霧之中隱隱約約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發出不甘的咆哮。
木恩一手夾著小真武，仔細搜索了一圈周圍。
“這是怎麽回事？”木恩確認了沒有什麽威脅後，才問小真武道。
聽到木恩的問話，小真武“哇”地一聲又嚎啕大哭了起來，嚇了木恩一大跳。小真武此時的年齡，不過才剛剛六歲，心裏積壓了許久的委屈，陡然見到自己最親近信任的老師，自然一下子全都釋放了出來，反倒搞得木恩一下子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哄了半天，木恩隻覺得焦頭爛額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才把哭得滿臉黑泥的小真武哄了下來，這才慢慢問出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所處的位置，是真武大帝廣闊識海其中一條旋臂上的一個小小光點，遠處看起來的話就像是一個星球一般，但實際上卻是包含著一段記憶的神識碎片。若是一般修者妖族的識海，記憶都是連續儲存的，若是有人能夠從頭走到尾，便能看完此人的一生。但小真武當年曾經有過識海崩潰的經曆，全靠木恩才將他的識海重新修補完整，但難免產生了許多無法連貫的識海碎片，雖然依然拚湊在一起，所有記憶都沒有丟失，卻不能直接順暢地連為一體。
漸漸地，隨著真武大帝慢慢變強大，這些記憶碎片都形成了一個個獨立封閉的空間，而空間內的“生靈”，也漸漸產生了自己的意識。
小真武就是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
他既是真武大帝本身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又是一個在自己空間內獨自存在的個體。然而他所能做到的，就隻有在自己空間每次被激活時，一次次重演當年的那一幕過程，與侵犯小陣的怪獸一次又一次搏殺，然後歸於迷霧之中。
這一次遇到木恩，對小真武來說，是一個機會，一個稍縱即逝的可以擺脫這種重複枯寂生活的機會。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小真武緊緊抓著木恩的衣角說道，他的指節因為過於用力而變得發白，生怕一放手，木恩就會再次消失。
木恩想了想說道：“那你想怎麽樣？我現在可是在跟真武大帝作對……”
“我想改變，隻要改變就行……”小真武猶豫了一下說道。
木恩靈機一動：“看起來當年我重塑部分的識海，全都變成了這樣的封閉空間……嗯，如果我把這些空間裏的力量全部組合起來，說不定可以搞點什麽花樣出來？”
小真武高興地叫道：“那太好了，我一定會幫老師你的！”
木恩拍了拍小真武的頭哈哈大笑，帶著真武大帝自己去跟真武大帝火拚，這麽天才的想法，也隻有他才能實現了。
“那麽，跟我走吧！”木恩拉著小真武一縱身，消失在了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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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武大帝的識海中暢遊的木恩，可以感覺得到，這裏的時間與外界相差極大。他經曆過了小真武剛才那一整幕事件，用了幾個時辰，但實際上流逝的時間不到一秒，曆遊整個碎片隻在一動念的瞬間。
他還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本體與神煩、木小蟻、小五和小小五，都被隔絕在了真武大帝的密閉空間內，而自己卻成了與本體分隔開的一個單獨的神識碎片。
“這樣也好……就算失敗，自己最多變得白癡一點，起碼還能活下去……”木恩自我安慰著。但實際上，如果他不能在真武大帝的識海中取得勝利的話，剩下的本體，也不過是能多活幾秒而已。
木恩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牽著小真武，毅然向下一個碎片邁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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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從清水變得金黃，一片鳥羽從空中墜落，一隻小貓撲向椅子下方的毛線球，一顆子彈從槍膛飛出射向敵人的胸口……
時間似乎過得極快，卻又似乎極慢。
木恩左手拉著小真武踏入一個記憶碎片，旋踵即出，右手又多了一個小真武。他帶著兩個小真武走入下一個碎片，當再出來時，身邊就有了三個小真武……
不知是用了數年，還是隻在彈指一揮間，木恩身邊的小真武，已經密密麻麻一大片。看起來他就像是帶了一大群漫山遍野小鴨子的鴨媽媽，隻是這小鴨子的數量多得略有點恐怖。
木恩帶著芸芸子、小胖、古爾塔娜與木小
蟻回到真武大帝小時候，經曆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都是小真武記憶裏最珍貴最不舍得拋棄的片段。如今木恩打破了一個又一個被封閉起來的禁錮，將每一段記憶裏的小真武都帶在了身邊。
或者真武大帝本身潛意識裏，也是不願意將這些記憶強行抹去，才用了莫大的能力，全都封印起來，卻不想此時反成了木恩的助力。
這些小真武占據的記憶碎片，如果從位置上來說，都是真武大帝四臂銀河最內側的部分，最是接近銀河核心。
一個個記憶碎片被打破，化為了虛無的迷霧。當迷霧的範圍增加到一定程度時，整個識海終於開始震動了。
四條向外擴散的旋臂上，無數星星激烈地閃耀著，忽明忽暗，快速閃動得如同短了路的交通燈。
木恩將他與小真武所共同經曆過的記憶碎片全都解放出來後，真武大帝終於開始了動作。
剩餘的星河，至少還有木恩釋放部分的百倍以上，全都突然向著中心坍塌下去，就像是銀河核心變成了黑洞。
木恩帶著千百個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小真武，靜靜地漂浮在因為坍塌而形成的漆黑空中，看著四條巨大的旋臂飛速地縮進了銀河核心之中。
當四條旋臂全部被吞噬之後，銀河核心自身也開始向內坍塌，隻在眨眼之間，便坍塌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就在木恩欣賞著黑洞形成的時候，黑點又突然擴張起來，又是一轉瞬，重新化作了真武大帝的形象。
這一次的真武大帝，身高百丈，麵容清冷，雙手倒背，腰間懸著鬆紋古劍，神情姿態看起來與平時的真武大帝又有些區別。
“咦？”木恩隔得遠遠看著這尊百丈真武，卻覺得有幾分眼熟。
下一瞬間，木恩立刻想了起來，這尊真武大帝，與他淵源頗深。當年真武大帝飛升之時，分出一縷神識賜予無真子，卻被他埋下了“細思恐極”，折磨了無真子千年之後，切下來給了木恩。而木恩就利用這一縷神識學會了真武劍意，在妖界闖**一輪後，回到人間界，再轉入小真武那段曆史，在為小真武重塑識海之時，他將這縷神識剝離了出來，拿來當做小真武的識海核心。
經過了這麽多年，這一縷神識居然成長到了如此境界，已是木恩當年割舍之時千倍以上強大。
看著這一尊真武大帝，木恩心中百感交集。似乎自己這一輩子兜兜轉轉，都與真武大帝有關，而眼前這尊真武大帝，更是其中最關鍵的將一顆顆珠子串起來的線。
木恩的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馬上意識到了，原來這一個真武大帝，才是真武大帝無數分身之中的真正本體！當他重升仙界之時，擔心奪權失敗，因此將這一縷最核心的神識藏在了無真子體內，不知是有意安排還是因緣巧合，被自己插了一腳，而後來又用了層層布置，終於將這縷核心神識重新取了回去……
“好久沒見，別來無恙？”木恩向著真武大帝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真武大帝微微抬起眼看了木恩一眼，也微微一笑：“木老板，終於重見，何其幸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