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追隨

他的視線往後宅另一處看了看,隻能看到低矮整齊的房舍,以及不算蔥鬱的樹木,間或有不熟悉的穿著短衫的麵孔進進出出。

他知道,那是顧淵的人在搬東西。

顧淵,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

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臥虎的老大要是一直留在他們這裏,容易讓他這顆老心髒懸著放不下來,成日裏總要擔心是不是朝陽又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所以臥虎的人才在這裏盤桓不走,如今可算是能放下心了。

顧淵既然決定要走了,那肯定是事情解決了,或者說再留在朝陽,已經對解決事情沒有多大用處了。

好啊好。

林思遠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大人。”因為畏冷已經換上了冬裝的典使在門口衝著他招了招手,林思遠收笑走過去,心想哪裏又發生了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他該用什麽法子止住典使的絮絮叨叨,可還沒等他想到,就聽得典使道,“十六回來了。”

林思遠心裏咯噔一聲:“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他回來幹什麽?”

如若可以的話,他也不想看到十六。那可是從春風樓裏出來的殺手啊,還得罪了淮南王,淮南王的人一直都在找他,雖然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日沒有聽到諸如此類的消息了,但..誰都不能保證危險已經沒有了啊。

淮南王可還活著呢。

哦不對,現在的淮南王和死了也沒什麽兩樣。

淮南的天都要翻過來了,他還躺在**人事不省...

“還是暫時不要醒過來了吧,免得又被氣死了..”

林思遠喃喃兩句,耳邊是典使在問他說了什麽。

他握拳在唇邊假意咳嗽幾聲,道沒什麽,又問先前問過的話:“知不知道他回來是為了什麽事?”

總不能是想家了,回來看看吧,棲霞觀和春風樓可都沒了,他在這裏哪還有什麽家?

“大人莫不是忘了,神醫宋景還有一處宅子在這裏呢。”典使提醒他,“宋景和他的關係可不一般。他的宅子不也是十六的宅子嗎?”

典使話音剛落,就有差役急急前來回稟:“大人,典使,十六去了一趟宋宅,眼下已經出城了。”

走了?林思遠眼珠微微轉動,難道真是在外漂泊久了想家,所以回來看看?

“真走了?”典使不放心的問。

差役點點頭,應該是真走了吧,守城門的兄弟親眼看著他出城的,而且暫時還沒看到他有回來的跡象...

“那就好那就好。”典使拍著心口長出一口氣,當初他在淮南王的人麵前說謊時的那種冷汗涔涔的感覺開始消散,“可千萬別再回來了。”

聽清典使說了些什麽的差役低著頭極力忍笑。

……

當最後一隻箱子放進馬車,同伴就走到了顧淵身邊:“老大,都收拾好了。”

顧淵嗯了一聲,站在馬車邊回頭看了一眼居住了許久的縣衙,才鑽進馬車去坐好。

“司隸,顧司隸——”

典使並幾個差役急匆匆從縣衙裏跑出來,差役的手中還提著幾個大包袱,也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同伴站直身體循聲看去,坐在馬車裏的顧淵也掀開了簾子。

典使笑眯眯的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同顧淵見禮。

“顧司隸,這是大人命我等給司隸備的一些土特產,不值幾個錢,司隸就帶上在路上吃吧,當換換口味。”

此去長安路途遙遠,又馬上要入冬了,總是吃幹糧也會膩味,有點其他的小食換換也不錯。

顧淵示意同伴收下。

“大人年紀大了,走得慢,此刻還在後頭呢。”典使道,覺得有必要替林思遠解釋幾句,盡管顧淵並沒有問及,看起來也不怎麽在意,“擔心司隸走得著急,所以讓我等帶著東西先行。”

顧淵微微一笑,說了幾句場麵話,就放下車簾準備啟程。

林思遠恰在此時趕到。

自是又少不得依依惜別一番。

“回頭顧司隸要是得閑了,歡迎來朝陽小住。”林思遠道,“下官給司隸把屋子留著。”

這當然是客套話,顧淵了然笑笑,下令出發。

馬車軲轆軲轆遠去。

走出老遠後護衛不經意回頭,還隱約能看到一群人緊挨著站在縣衙門前,姿勢似乎都沒變過。

“林縣令可真是舍不得我們啊。”他感歎,坐在馬背上眯眼仰臉感受日光,“也是,像我們這樣的人,他這個青州小小縣令興許一輩子都碰不上一次,是該不舍。”

馬車的簾子動了動。

護衛立馬補充:“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老大,我們隻是跟著沾光罷了。”

……

晨霧蒙蒙被馬蹄踏碎,草葉上掛著的露珠也被馬腿或者是騎馬之人垂下來的布料帶走,在茂盛的草叢裏留下一條清楚的痕跡。

池魚猛地勒馬停下,坐在馬背上眺望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以及山脈下的城池。

原本高大的城池在山脈映襯下顯得那麽嬌小玲瓏不堪一擊,可見凡事還是要有對比。

那這次君墨和那個淮南世子趙鐸的對比,應該是君墨勝了吧?

臥虎的人都追到趙鐸身前去了。

真是讓人意外,來朝陽縣興個師問個罪竟然還帶著那麽多兵馬...當然,兵馬做了掩護,尋常人看不出來那是行伍出身,而她,也隻是順著宋景說的話細細想了想才得出這個結論。

但顧淵應該能看出來吧,畢竟是皇帝身邊的親信,掌管著朝中文物百官以及皇家不能為外人道也的大秘密,對這些手段,該是很熟悉才是。新八一中文網首發 https:// https:// 新81中文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https://

顧淵的確熟悉這些,但不是因為他坐在司隸這個位置上見慣了這些手段偽裝,而是因為他曾經在長寧侯的兵馬中也這樣做過。

親身體會經曆過,對那件事就會有不同於常人的敏銳。

他抬眼看向被層層護衛圍住的趙鐸,沒了晨霧的遮擋,對麵人的麵容清晰了很多。

“趙世子。”顧淵喊道,比霞光還要炫目的容顏一片平靜,“到了這個時候還要再狡辯嗎?”

“狡辯什麽?顧司隸這話說得我有些糊塗了。”

趙鐸歪頭笑了笑,旋即哦了聲,“該不會顧司隸以為我是帶兵出淮南,意欲謀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