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搞的像我欠他一樣,“你幹嘛啊老說些有的沒的,喜歡我啊?”
那邊越陽秋愣了一下又道,“喜歡你個屁,你是不是躲我呢?”
“想的怪美,我手機沒電了,剛充上。”
越陽秋:“你到底去哪裏了,具體位置,發給我。”
“不給,你現在別來看我,”總覺得盛曉博和邵嘉兩個人在用很奇怪的眼光看著我,硬著頭皮起身往外走,“過幾天吧,我家裏可能還有些東西得讓你給我寄過來。”
電話裏因為氣急敗壞吸了好長一口氣準備大罵我一頓的越陽秋頓時又沒了脾氣,“行,那就過幾天,你別他媽敷衍人敷衍到開學去,徐揚。”
“我知道,你真想多了,咱倆也誰都別提那事兒了,誰還沒長個幾把了,就擼了兩下真不至於。”我說。
媽的,心裏在滴血,老子其實挺介意的。
越陽秋總算被安慰到了,“你沒介意就好,我跟你說,什麽都比不了你這個朋友重要,徐揚,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操尼瑪的別煽情,我起雞皮疙瘩。”笑著罵他。
可我覺得……他應該是感覺到什麽了。
原來的那個家,我怕是已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回去的可能性和我爸媽複婚的可能性基本是一樣的,大概是負的吧,我沒有立場也沒有機會再回去。
友情這東西我也說不太清,可能我自己有點兒被動,平時總是盛曉博主動聯係我,我從來不會說放了假去他家玩,越陽秋那邊也是,誰不聯係我了,我就消失在誰的世界裏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一個人的世界裏都做了些什麽,反正挺渾渾噩噩的吧,越陽秋肯定也察覺到了,他要是再不抓著這岌岌可危的友情,我這邊就散了。
和越陽秋打完電話回來,盛曉博歪著頭問我,“剛才那是個男的吧?”
“越陽秋,你見過的。”
盛曉博笑了,“哇那小子長的也挺帥,人不錯!”
“……”果然,什麽人在盛曉博嘴裏說出來,都像是渡了金光似得,他都沒怎麽和那家夥接觸過。
邵嘉似乎躺在**睡著了,直到他翻身的時候身下的鐵床發出輕微的壓抑著的“吱呀”聲我才知道他一直都沒睡著,趴著玩手機呢。
姿勢層出不窮。
無聊的想抽煙,沒錢買,沒有無線網流量也不夠,銀行卡還沒補辦,身份證又丟了。
突然覺得這十七八年的人生被我過成了狗|屎般的存在,到處都無從下手。
忍不住哲學一下思考生存的意義,大概是有生之年賺點兒錢,然後找個合得來的男朋友處個幾天,爽一爽。
不然呢,想不通還能做什麽。
盛曉博不抽煙我是知道的,可是想買煙又他媽得借錢。
“我還是回家一趟吧。”無聊的砸了一下床,下麵的墊子鋪的未免也太薄了,指關節砸下去竟然弄破了皮。
盛曉博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難道你不是剛回來?”
對麵的邵嘉終於有了反應,往這邊看了一眼。
他的眼神裏隱含了不少情緒,我看不太懂,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如果我敢馬上又折騰著回去,他會想揍我。
“是剛回來,我再想想吧。”我蹭的一下起身出門了。
外麵的天真的熱,現在大概是下午四點多,太陽卻還是大的像是快要砸到地麵上來,樹蔭印在牆上,一半熱的一半溫熱的。
我看到邵嘉的眼鏡布搭在樹杈上一動不動,夏日裏的白天沒有一絲風,曬的它快要幹巴起來。
他總瞧不慣我,不會是因為我用了眼鏡布沒還吧。
用別人眼鏡布擦手這事兒我自己隻是想想都覺得自己很過分,走上前把眼鏡布拿下來握在手裏布料都是熱的,進屋想扔給邵嘉,又覺得沒熟到那個份兒上。
我說,“謝謝你的這個,我洗幹淨了。”
邵嘉下意識的想伸手接,結果又把手縮了回去,“不要了。”
“……”
講真,好像這是我第一次被人嫌棄。
邵嘉的腿很長,沒脫鞋把腳丫子搭在床尾自帶的鐵架上,上半身倚著後麵的被子,姿勢愜意的很,他說,“這布是買鞋送的,你留著擦鞋吧。”
操。
竟然是擦鞋的。
幸好沒用它擦嘴,本來是怕他嫌我擦了嘴惡心。
怪不得布料這麽糙。
媽的,做的那麽像眼鏡布,邵嘉一定知道我是誤會了,卻從頭到尾都沒告訴我。
之前從貨車上下來的時候邵嘉懷裏抱了個快遞盒子,裏麵裝的就像是鞋,估計直接從裏麵抽出來的。
如果店家是送了雙襪子呢。
要拿襪子讓我來擦嘴嗎。
看我表情要變,盛曉博起身悄悄扯我袖子,“揚兒,那東西是新的,幹淨的,你不擦給我,我用。”
盛曉博就是個老媽子的命,誰有矛盾和摩擦,他都恨不得全往自己身上攬。
擦鞋的布被盛曉博拿走了,餘光看到邵嘉似乎笑了,並不明顯的表情裏還帶著輕蔑。
我感覺洗幹淨擦鞋布往樹杈上小心翼翼晾的自己是個煞筆。
其實換個人這樣做我都不會這麽生氣,擦就擦了還得真心實意的謝謝人家伸出援手,可對方是邵嘉。
我沒辦法忽略這個人對我若有似無的影響,甚至一絲一毫的波動都能讓我本來毫無漣漪的內心泛起滔天怒火。
大概是最近太憋屈,做什麽都忍著,想什麽都止著,爸媽的離婚我也恨,恨他們明明不相愛還硬要結婚,結了婚就把兩個人的過錯加注在我身上,他們一拍兩散了,可我又做錯了什麽陷入這樣一種窘迫的境地。
邵嘉的出現隻是把我無能為力的處境又無限放大了,讓我變得草木皆兵。
“你身上有多少錢?”我問盛曉博。
他轉身扒拉著口袋,最後掏出來一張五塊的,六張一塊的,皺巴巴的疊在一起,“本來是想帶你坐公交車的,不過邵嘉接咱了,就剩下了一堆一塊的錢。”
盯著盛曉博的一堆錢發現還不夠抽一包煙的,我放棄了,“你先拿著吧,我去給我爸打個電話。”
邵嘉從**坐起來,“你到底要多少?”
“不多……抽包煙。”我鬼使神差的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其實我根本就不想告訴邵嘉的,可他一說話,我就情不自禁的說出來自己的目的,哪怕我才剛剛告誡自己從現在起就當他是空氣。
邵嘉抬了一下屁股從他牛仔褲的後兜裏拿出來一特薄的黑色票夾,這個動作讓床被他晃的更響了。
票夾裏的錢不多但也有幾張紅彤彤的票子,他抽了兩張遞給我。
我愣在原地。
他又晃了晃手腕兒,“你到底要不要。”
這錢要是接過來,我像什麽……乞討的……還是賣|身的。
可我還是接了,“謝了。”
這一幕後來發生過很多次,邵嘉不光遞過錢給我,還遞過禮物,遞過情書,遞過所有一切我想到的、想不到的,其中最偉大的東西可能是他的工資卡吧,隻是後來的我們換了意境,他不再遞給我那些我迫切需要的東西,而是把他認為不錯的、所有能泡妞的方式都用在我身上。
至少眼下,我是絕對不知道一個鋼鐵直男追另一個男人的時候方式會奇怪到什麽地步,但現在再不抽煙我就會死。
邵嘉的人情我怕是累積的越來越多了。
越是不想欠他的就越會欠,這他媽的多令悲催少年感到人生無奈啊。
補習班對麵那條街上有不少煙酒超市,一水兒的裝修暗淡,上麵掛著被雨淋掉色了的牌子。
門口還有個似乎並不想繼續幹下去的老板娘,坐在收銀台那兒塗著自己鮮紅的指甲。
“來盒煙,一個打火機。”
我把錢遞過去,有著離子燙發型的老板娘抬頭看我了一眼拿了我一包常抽的煙。
我這才發現,她的年紀可能也不大就是打扮老土,胸前的衣領低出一片山穀來,眼角烏黑一片,大概還紋了眼線,那眼線我媽前段時間就剛弄了我還以為是她忘了卸妝。
找我錢的時候女人翹著剛塗好亮紅指甲的小拇指說,“帥哥,現在就開始抽煙了,有癮吧?容易影響發育。”
我想說我長的夠高了,可轉眼就看到她朝我下邊兒看了一眼。
操,反被一個女的調戲了?
都什麽事兒。
回去的時候我蹲在門口抽煙,盛曉博坐在裏麵的**透過窗喊我,“揚子!”
“嗯?”
盛曉博是個學霸,自己不吸煙,也聞不了煙味,索性不進屋了,他指了指對麵的超市,“你去了那個新好超市?”
我看了一下對麵的牌子,鬱悶道,“嗯,怎麽了?”
“被老板娘消遣了吧?”盛曉博一臉壞笑。
我一時語塞,“怎麽,是傳統啊?”
“不是……那女的……”盛曉博支支吾吾的,最後紅著臉道,“你還是少去吧,我們班男生有一半開|葷都是找的她。”
“……”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不知道,是因為你沒見過,但絕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我今兒可算是開了不少眼。
盛曉博雖然這樣說,可表情上卻沒有任何不快,看起來還很向往,我猜他隻差一個機會。
那班裏一半男生……包括邵嘉嗎?
邵嘉是那種人嗎。
他看起來比我都有潔癖,會這樣做嗎。
操。
徐揚你他媽瘋了吧,你腦子長他身上了?怎麽什麽都往邵嘉身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