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好膽識!我段延慶六十歲了,到現在能在我的眼裏留下影子的年輕人,沒有超過一手之數,而你,算一個!”

段延慶立求生出一種英雄惜英雄的樣子來。

“這麽說,段老爺子的意思就是……”

葉開穩穩的走向段延慶,開口問道。

“我收下你的這份大禮!而且,我孫兒段浪的腿粉碎性骨折的事情,也一筆勾銷,等過幾天他的情況穩定了,我安排你們見一麵,雙方把這心中的疙瘩解開好了。年輕人嘛,一時衝動很正常,所謂不打不相識,你們,也算是緣份!”

段延慶撚須而笑,對葉開回道。

“義父,難道這仇就這麽算了嗎?您不能為了一……”

“閉嘴!

段延慶怒喝一聲,第三次製止住了那頭腦一根筋的“瘋子”曹封。

“隻要我還沒有死,這段家,就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老二,不要衝動,聽義父的!”

一邊久未出聲的“君子”夏君見狀,立刻在後麵拉了拉那愣頭青一般的曹封。

“既然如此,那葉開就多謝段老爺子了,隻是……嘔,哇……”

葉開先是拱手說著,卻突然的手捂胸口,蹲在地上幹嘔起來。

“葉開,你怎麽樣,沒事吧?”

秦長生見狀,心中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來,難道說,葉開就在剛剛,便著了那段家的道兒?被下了毒?還是他本來便身體不舒服?

幾秒鍾之後,葉開直起腰來,向秦長生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

秦長生看了看,葉開並沒有吐出任何的東西,加上他的臉色也的確並沒有什麽變化,這才放下心來。

“葉開,你沒事吧,該不會是這壽宴的什麽菜不新鮮?”

段延慶也象征性的向葉開伸了伸手,“關切”的問道。

“嗬嗬……”

葉開笑了笑,也不答話,反而是又向前兩步,來到了那白正啟的身邊。

“段老爺子,先說聲對不起哈,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所以,就吐了起來。”

葉開一邊說,一邊單手一伸,那柄墨綠色的綠芒晶之匕,便從白正啟的手中,被他拿了回來。

見葉開伸手奪匕首,段延慶麵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卻沒有立刻變色,反而是微笑著問道,“為什麽要道歉,還有,忍不住什麽?”

“哦,是這樣啊,這個綠芒晶之匕,與那尊被你摔碎了的翡翠玉佛,本來是二者合一的壽禮,現在既然你看不上其中之一,那這剩下的,我們也不打算再送給你了!”

葉開的話,不僅是身邊的秦長生、段延慶、白正啟一群人,便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全部如生吞了一個雞蛋那麽誇張的顯露出驚愕的表情來。

這葉開,莫不是腦子壞了?

然而,葉開接下來的一段話,則讓眾人更加為他這近似瘋狂的舉動所捏了一把汗。

“我剛剛說,對不起,我沒有

忍住,所以吐了是吧?那是因為,我覺得你段老爺子實在是太虛偽,太能裝逼了,也太特麽的不要臉了!”

葉開伸出手來,將那一臉懵逼狀態的白正啟按到了桌子上,在周圍輕踱了兩步,這才繼續說道:“那段浪玩死亡飛車,不僅聚斂錢財,更是恃強淩弱,還意圖殺我!我隻不過是將他的兩條腿搞的粉碎性骨折,這已經是給足了麵子,要按我早些年的態度,哼,他現在已經是你們段家的牌位了!”

葉開的話,霸氣,狂妄。

“你段延慶,自以為是四小世家的龍頭,便看不起所有四小世家聯盟之中的人,竟然還想擺鴻門宴,來個甕中捉鱉,對我與秦叔叔不利,我且問你,你真的能因為一把匕首,就把你孫子段浪的事情,放到腦後,從此揭過去嗎?”

聽到這裏,那段延慶已然臉色鐵青,一雙手死死的握在椅背之上。

“不能!顯然是不能!”

葉開環顧了一下四周,雲淡風輕的又說道:“你不能釋懷!你想要替他報仇,你想要殺了我葉開!可你,又貪圖那綠芒晶之匕,想要先拿下那件寶物,再在大庭廣眾之下,放我一馬,以示你的寬容大量,更讓一眾賓客傳誦你的仁慈。當然,你也知道,大部分賓客不是傻瓜,他們也能猜得出來你的最終目的。不過那都不要緊了,過個幾天,你便會安排我葉開來一個橫死街頭,或是死於車禍之類非計劃的事件之中,到那個時候,你的手上,便沒有了血腥,就算有人懷疑,也不敢明麵的去問你,我說的,是也不是?”

“哈哈哈哈哈……葉開,你不錯,很不錯!還有什麽,索性都說完了吧!”

段延慶怒極反笑,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仰脖盡數喝下。

“可惜,你低估了我葉開!哼,也高估了你自己!我之所以忍不住,便是因為你竟然臉皮比那城牆還厚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腆著個老臉,向我們示好?你以為我們都是傻(X)嗎?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葉開也不怕再告訴你,段延慶,這綠芒晶之匕,你想都不要想,你不要我們的壽禮,我們還不稀罕給你呢!你不給我秦家家主的麵子,那你的也不要再想有一點點的臉!”

葉開的話,說到這裏便停了下來。

身邊的秦長生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來。

他知道,葉開這麽做,葉開之所以沒有忍耐,當眾冒著成為眾矢之的的風險說出這番話來,並不是因為心疼他手中的那柄綠芒晶之匕,而是為了給秦長生出一口惡氣,為替剛剛秦長生所送的那尊翡翠玉佛被段延慶所毀的一幕找回場子。

可秦長生在欣慰的同時,卻不免生出一絲的擔憂來。

葉開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然是沒有了退路,雖然他秦長生的一口惡氣是出了,也大快人心了,但接下來呢?

這段延慶是什麽人?那可是十幾歲就敢殺人的道上狠人!更是憑一己之力,硬生生的將段家推到了在華夏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四小世家之一的大鱷!

現在,葉開將

一切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出來了,讓這段延慶在眾人的麵前顏麵掃地,那麽接下來,便應該是去迎接這個老狐狸的怒火了吧?

這也是秦長生唯一擔心的地方,倒不是他自己的安危,而是葉開,這位已然成為段延慶眼中釘肉中刺的青年。

打臉,硬生生的打臉,啪啪響的打臉!

葉開,成功的將段延慶那一直引以為傲的臉麵,打的一錢不值,甚至,都有一種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的念頭。

在場的沒有人是傻子,當然能夠判斷得出葉開所說的話的真實性以及那段延慶的劣根性,所以,在那片刻之間,眾人,特別是離葉開較近的眾人,全都不自覺的向外擴散開去。

他們明白,接下來,十有八(九),這段家的壽辰之日,很有可能便會變成某個人或是某幾個人在這世界之上的最終之日。

“說完了嗎?”

段延慶直到此時,才大馬金刀似的坐到了主桌正中的那張椅子之上,抬頭看向葉開問道。

葉開沒有回答,隻是在臉上露出一絲玩味兒的笑容來。

“想我段延慶十五歲出道,在江湖上闖**了四十餘年年,不管商界還是政界,大家都會給我幾分薄麵!”

段延慶站起身來,在那主桌之前輕走兩步,接著說道:“有人說,段某十九歲那年,第一次殺人,嗬嗬,那麽,我想辯解的是,那是冤枉我!在我十九歲殺人之前,死在我手裏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段延慶說到這裏,輕輕的活動了一下脖頸與手腕,似乎是準備動手。

“當時,我殺了那位道上的大哥,用了三把刀,第一把刀,砍進了那道上大哥手下混混的腿骨之中,來不及拔出來。第二把刀,因為用力過猛而砍斷。第三把刀,被我直接捅進了那位道上大哥的心髒,把他的胸口捅出了一個大大的窟窿,血,流了一地。”

眾人不明白這段延慶為什麽要訴說自己這鮮為人知的往事。

“當時,我麵對著一百來號那位大哥的手下,可心境,卻一如繼往的平靜,仿佛他們,根本不是我的菜,根本激不起我心中的怒火!而這幾十年來,不管是黑(道)上還是白道上,不管起多大的波瀾,都沒有再讓段某心中燃起怒火!可是今天……”

段延慶說到此刻,抬手向葉開一伸,一臉的寒意。

“你!葉開,成功的讓我那早已熄滅了四十幾年的怒火,重新燃起!我想告訴你,小夥子,一個人,要為他所做過的事情,所說過的話,負責!所以,接下來,你會明白一個詞的含義,那就是——死亡!”

說罷,段延慶順手抓起那壽禮長桌上的一枚通體光滑溜園的藍寶石小馬,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砰!”

那一聲碎響,似乎是一個信號,一個殺人的信號。

瞬間,大廳裏,便又湧出幾十名行動迅速,整齊劃一的大漢來,與先前的不同,這些大漢,每個人的手裏,都拿著同樣的家夥——厚背開山鬼頭大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