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嗬，他荼毗想給安德瓦找麻煩還需要理由嗎？
完全不需要。
這時，電腦上視頻聊天的圖標一閃一閃的，荼毗摁下鼠標，點開。
“荼毗，晚上好！”
霍克斯清朗的打招呼聲從屏幕裏傳出來，元氣滿滿。
荼毗麵色嚴肅，心裏瘋狂催眠自己剛才什麽都沒幹，然後出聲回應。
在安德瓦鐵粉的霍克斯麵前，不知怎的，他終是有些心虛。
“哦。”
“欸欸？這樣的回應也太冷淡啦，”霍克斯象征性地抱怨了一句，然後興致勃勃地把鏡頭對向他的身邊。
“看，北海道的雪！”
細小的雪花滿天飄落，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像是夜空中的繁星從天上落了下來。
金發的青年笑容璀璨，他戴著護目鏡，但不掩那眼中的光亮，如同冰晶在陽光下的那一抹微笑。赤紅色的羽翼揮動著，那滿天飛舞的雪花在他身後仿佛成了陪襯一般。
茫茫的整個白色的世界中，隻有霍克斯是最亮眼的存在。
“好看嗎？”霍克斯問道。
“好看。”荼毗說道，也不知究竟說的是人還是那雪景。
“是吧，”霍克斯心裏美滋滋的，“之前的時候都沒下雪，一下雪我就給你看了！好看吧！”
“我小時候可喜歡雪了，每次下雪的時候我就興衝衝地跑出來，飛到天上，然後接落下來的雪花，涼滋滋的，但是很高興！”霍克斯笑著說著童年趣事，隨即像是不經意間似的問道：“荼毗你呢？”
心裏按捺不住想要了解更多有關荼毗的事情的欲望。
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霍克斯心中苦笑一聲。不過事實也的確如此就是了。
“小時候嗎，”荼毗用手托著下巴，陷入了回憶，“陪弟弟妹妹一起堆雪人吧，我們家的人都比較喜歡涼一些。不過說實話，弟弟堆的雪人很難看，根本看不出來堆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全靠猜。”
轟夏雄堆出來的雪人……與其叫雪人，不如叫雪塊還差不多。形狀根本就看不成。
偏生轟夏雄當時在轟燈矢和轟冬美麵前還死要麵子，一定要他們倆來猜他自己堆出來的是什麽。
紅色頭發的男孩梗著脖子，死強的表情讓他現在想起來還想笑。
“噗哈哈哈，真的……那你猜對了沒有？”
“嗯，都猜對了。”荼毗點點頭，輕輕揚了揚嘴角，藍眼睛裏蘊含著溫柔的笑意，仿佛海天一色的盡頭，仿佛晝與夜交接時天光乍破那一瞬間的柔光。
“當時妹妹還不甘心，說夏耍賴，肯定提前告訴我了。”
荼毗說的話，霍克斯一句都沒聽進去。荼毗笑起來的那一刻，他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像是要跳出胸腔。
霍克斯甘願溺死在這藍色的溫柔中。
此時溫柔地回憶過去的荼毗很好看，過去安靜時刻的荼毗也很好看。
像是他的靈魂深處的夢裏麵，那最美的愛琴海。
霍克斯曾經朦朧地意識到他自己是喜歡荼毗的一刹那，荼毗是寂靜的，是沉默的，好像已經漸行漸遠地離他而去，可望而不可及。
荼毗那個時候沉浸在繪畫的世界裏，認真而又專注。
人們常說，認真專注於一件事情的男人，最是性感。
而那個時候，霍克斯安安靜靜地看著荼毗繪畫的模樣，畫筆在他手裏，好像是活著的一般，流暢靈活地在畫布留下屬於色彩的痕跡。
像是活著的一樣。
霍克斯在沉默中安靜無聲，從五萬英尺的高空墜落。
但荼毗的沉默遠不止如此，明亮如光，簡單如筆。沉默是他與靈魂深層次的交流——在藝術的世界裏。
他就像黑夜，擁有寂靜與群星。
他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遙遠而明亮。
他就像是一盞燈籠，在那裏靜靜地散發著光芒，不是特別耀眼，但也足夠明亮。
一幅畫完成的彼時，他回過頭來，不用多說什麽，一個字，一個微笑，對於霍克斯來說就已經足夠。
霍克斯也會心滿意足地回以一笑，盡管當時他並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歡喜些什麽，究竟在滿足於什麽。
霍克斯的目光無意識地看著荼毗。
荼毗的臉頰處上下縫合的地方泛著金屬的光澤，耳朵上純屬裝飾用的鐵環在霍克斯看來隱約帶了幾分色氣的意味。
想要觸碰他。
撫摸他的皮膚，手指滑過燒傷皮膚和正常肌膚的縫合處，順著臉頰，掠過唇齒**之處，再到脖頸，在從脖子後方繞到前麵。
想要教導他何為快樂。
讓那雙藍眼睛隻看著他自己。
讓那最為瑰麗的星海中隻倒映著他的身影。
想要……看他動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