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章(1/3)

下午兩點,富國大廈八樓。

偌大的會展大廳臨時變成了警方的會議室,田通拿著話筒的站在展示台上有些興奮,畢竟是第一次在如此豪華的地方主持會議。

下麵坐著來自刑警第一大隊的十三名成員,每個人都繃著臉頰,十分嚴肅。據說因為上午市裏招商引資會的緣故,富國大廈裏一共聚集了多達五十多家媒體而且市長也來了。可遺憾的是,基金會辦公室的自殺事件卻成為了各大媒體追蹤的熱點,甚至一度擠上了互聯網某搜索引擎的熱搜榜。市局的意思必須在招商大會結束前結案,絕不能給市裏抹黑。

換言之,上麵要求三天破案。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除去上次連環殺人案,一隊似乎很長時間沒接手過大案子了。

作為整隻隊伍裏經驗最少、職位最低的實習期菜鳥,葛小眉原本應該坐在最後麵。但由於上次機緣巧合下在最後一刻破獲連續殺人案件的緣故,田通點名讓她坐在了第一排的中間。

會議還未開始,葛小眉就成為了警隊裏的焦點。她有些受寵若驚,不斷有同事主動向她討論案情。可隻是一件自殺案件,諸多證據都指向死者魏麟自殺的事實,似乎沒有什麽可討論的。

首先是那瓶鹽酸氟西汀,俗名百優解,是治療抑鬱病的常見藥物。據基金會的其他同事回憶,確實見過魏麟隨身攜帶這種藥物。而警方也在魏麟的手機通訊錄裏找到了標注為心理醫生的電話。經核實,魏麟確實患有抑鬱症。但具體病例,該醫生出於病人隱私和尊重死者的態度,並沒有向警方提供。

然後是魏麟的手機通話記錄,最近幾天晚上他與十幾個好友都有聯係。經詢問,大多數人表示雖然與魏麟關係不錯,但不經常聯係且魏麟說話語氣有些反常。可以推斷這些電話皆是魏麟決定自殺後有意地在向友人告別。

還有魏麟的屍檢報告,的確死於窒息引發的腦死亡,體表無其他傷痕,自殺用的領帶上隻提取到魏麟本人的指紋。

唯一可疑的兩點就是門鎖問題和那張帶有筆痕的紙張,但都無法確定與案情有關。

做初步匯報的是何麗麗,田通隻在一旁點評。

“死者魏麟,男性,二十五歲,孤兒,現任森福公益基金會的財務總監助理。單身,曾有一女友,於三個月前分手,分手原因是魏麟以抑鬱症為由主動退出。”

“最後再說抑鬱症的問題,孤兒是指無父無母還是父母雙亡?”田通眯眯眼睛,打斷了田麗麗的發言。

“是無父無母,從單位提供的人事檔案來看,魏麟出生後便被拋棄,從小在市南福利院長大。小學、初中、高中乃至大學都是靠政府與社會慈善機構自助完成學業。三年前魏麟從北京的一所高等院校畢業後,主動選擇了森福公益基金會的工作,於一年前擔當財務總監助理一職。”

“麗麗,會後你去趟市南福利院確定情況,順便了解一下魏麟的成長經曆。好,繼續。”

“然後是森福公益基金會的資料,該基金會是由濟城本土三位楊姓商人於十三年前聯合創建一家以資助貧困學生為主的公益基金會。該基金會於八年前在民政局正式注冊,同時擁有獨立從事

公募活動的法律資格。目前基金會的會長是興木房產集團董事長楊廣源。從基金會的網站上的宣傳來看,該基金會十三年來,共募得慈善基金一億三千多萬,資助濟城本地超過兩千名貧困學生完成大學學業。基金會的主要慈善對象也由最初單一的貧困學生發展為如今的社會全方麵性資助對象。近三年內,該基金會沒有負麵新聞。最近的一條新聞報道是,該基金會向南方洪災泛濫地區捐款四百萬元。”

“一個多億?有這麽多?”田通有些不太相信。

“這個是基金會網站對外公布的累積金額,從網站給出的主要募捐企業來看,我市的前幾大企業集團每年都有十幾至幾十萬元不等的捐款。”

“可一個公益基金會的辦公地點設置在市裏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裏,而且是包下整整一個樓層,這樣的花費未免太對不起募捐的企業和個人了吧?”台下立馬有同事提出了疑問,還有人聯係到死者正是來自財務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隨即引發了小區域的討論。

這個時候,葛小眉舉起手來:“我剛才向酒店高層核實過,場所方麵是酒店免費提供給基金會使用作為酒店一方對本地慈善事業的支持。”

“支持?竟然有出手如此闊氣的酒店老板?”田通摸摸肚皮,覺著有些不可思議,在這個豪華的地方一層十餘個房間一年怎麽也得上百萬吧,“什麽時候也支持支持我們警隊就好了。”

葛小眉的頭上滲出細汗,生怕田胖刨根問底詢問諸如“哪位酒店高層?”“你是怎麽協商到酒店高層的?”的問題。事實上,她隻是向管家福伯打了電話而已。而管家此時此刻正坐在酒店樓下的那輛深色古斯特裏。

何麗麗翻開幾份筆錄,接著說道:“703房間的另一個使用者是基金會的財務總監戴向東,男,三十七歲,原先是興木房產的一名會計,基金會成立後一直從事財務管理工作。今早魏麟自殺時,他一直陪同幾個有捐贈意向的企業高管在酒店後麵的高爾夫球場打球。”

“一直沒有回辦公室嗎?”田通問道。

“沒有,戴向東表示他一直陪同幾個企業高管。有企業高管做證一直和戴向東在一起,而且幾人早上七點半多是乘同一輛車進入的酒店,直接奔向了高爾夫球場。八點半招商大會開幕後,才進入的酒店大廈。當有人死亡的消息傳開後,幾人又是一起去的案發現場。”

“八點半,也就是魏麟自殺的前後……酒店電梯的監控錄像查了嗎?”

“酒店一共三部電梯,電梯與電梯口都裝有監控。根據監控錄像顯示,不僅是戴向東,在早上魏麟乘電梯進入七樓到服務生發現魏麟自殺的這段時間內,沒有人進出過七樓。而根據酒店大門與一樓大廳的監控錄像顯示,戴向東所說屬實。”

“案發的那段時間,七樓就沒有其他人在嗎?”

“沒有,因為是休息日,基金會其他人都沒有來上班。而戴向東表示打高爾夫球是幾個高管臨時起意,他們原本的計劃是早上去釣魚,後來去招商大會現場也不是戴向東的提議。幾個給戴向東作證的高管也證實了這件事情。同時戴向東表示不知道

魏麟當時在辦公室裏,他知情魏麟的抑鬱症,但對魏麟自殺表示無法理解……”

“好,既然事實比較清晰,那案件方向初步定為抑鬱症自殺。”

田通的這一結論,得到了包含葛小眉在內的其餘一隊同事的認可,大家都點了點頭,表示讚成。

就在討論會接近尾聲的這個時候——

會展大廳外麵傳來了爭執聲。

“什麽人,不許動!”

“我……我是路過的……”

“哪裏跑,讓你再跑。”

“哎呦,警官放開我,好疼啊。”

聽出是警隊李繼科的聲音,幾個男刑警立馬起身衝向門口。

“咣——”

展廳的玻璃門被撞開半扇,一米八幾瘦的像竹竿一樣的李繼科單手壓著個哀嚎的黃衣男子走了進來。

葛小眉眼睛一亮,真是人不可貌相。李繼科這一招反肩肘關節擒拿相當厲害,甚至有四兩搏千斤的道道。如果被擒拿的人換成了她,她必須要腳下借力二百七十度回旋踢才能脫困,而前提是李繼科在她翻身的時候不進行其他攻擊。

她目光再一轉,被扣住的黃衣男子衣服看起來好誇張,好眼熟。

這不是上次案發現場曾中途殺出的貓狗偵探李白白嗎?

“田隊長,田隊長,快救救我,這個警官抓錯人了!”二白的臉上憋得通紅,吃力地朝著田通哀嚎。

“怎麽又是你?”田通歪歪頭,掃了表情眼二白的痛苦,轉向李繼科,“先放了他吧,到底怎麽回事?”

李繼科輕輕一推,將二白甩到地上,擦擦汗說:“我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這名穿奇裝異服的人正趴在門縫裏偷窺。喊住他十,他有逃跑的企圖,被我直接按下了。”

“誤會,誤會,不是偷窺,我是隻是看一眼。”二白一邊捋著胳膊,一邊解釋道。

“偷窺?”田通嗬嗬笑了起來,拍拍二白的肩膀說:“小夥子,你是哪根筋不對啊,不是讓你的朋友把你送回馬戲團了嗎?還來搗亂!知道不知道法律上有個罪名叫做妨害公務罪?還跟到酒店來了,二進宮的話,就不容易從警局裏出來了。說,都聽見了什麽內容!”

說道最後一句,田通忽聲色俱下,笑嗬嗬的彌勒佛一時變成了凶神惡煞的怒目金剛,嚇得二白渾身一哆嗦。

“真的不是來偷聽案件的,是我的客戶在酒店丟了貓。我才四處這裏瞄一眼,那裏瞄一眼,那知道會撞上你們開會啊。”二白怕田通不相信,還掏出了手機,翻到了與客戶的短信記錄,“不信,你可以問酒店的工作人員,我在這幾個層樓找了一天多了。”

“那早上有沒有到過七樓啊?”田通瞪直了眼睛。

“七樓,沒有,絕對沒有,你們不會懷疑我吧?貓丟在九樓,我最多隻去了八樓,為什麽要去七樓找。”

“找了一天都沒有下過樓嗎?”

“好吧,我向隊長坦白,大多數時間是在和八樓的客房主管聊天。”

“為什麽要找客房主管聊天?”

“這……”

“現在說不清楚,就去警局說清楚吧。”

“別……別,因為那個主管妹子挺漂亮的,還和我是老鄉。”

聽到這裏,葛小眉不禁反感地吐吐舌頭。什麽貓狗偵探,和moneyhigh都是一樣的貨色,社會的敗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