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七章(1/3)

警方趕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八點前後陳法醫才遲遲趕到。一番檢查下來,屍檢的結論與俞哲判斷的基本一致。

屍體身上有多處淤青與傷口,證明受害人死前曾受過毆打。死者後腦淤血明顯,又有受硬物多次撞擊的痕跡。死因卻是機械窒息造成的腦缺氧,脖頸勒痕單一,幾乎沒有留下掙紮的痕跡。可以推斷受害人是在被人毆打成重傷後活活吊死在繩索上的。在屍體褲子口袋裏發現了車鑰匙,上衣口袋裏發現了處於關機狀態的手機。同時在死者的身上還找到了錢包,但錢包內現金與銀行卡全在,基本排除了遭受歹徒打劫的可能性。

一起典型的蓄意殺人案件,於海的死亡時間正是三天前。或者說,他失蹤的那一晚便已遇害。

鑒於犯罪手段殘忍,警局上午就成立了專案組。葛小眉一夜未睡,早上回家補了個覺,下午上班趕到警局的時候,案情已經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因為於海生前留下的圖片詳細暴露了郊外某大型紙廠的非法排汙事件,警方連同環保局多個部門一同查封了紙廠。可風聲不脛而走,在警方趕到之前紙廠的老板已經跑路了。警方隻抓到了幾個重要的紙廠負責人和會計。

獲知了有記者被人謀殺的事情後,紙廠財務負責人主動交代了三天前曾按照老板要求在紙廠賬麵上提取五十萬元現金用於媒體公關。

“媒體公關?紙廠的財務負責人有沒有交代具體與誰交涉?”整理案件的時候,葛小眉問。

“具體沒有,但他聽說是市內一名手中握有紙廠排汙的證據知名記者。據說這名記者在媒體圈頗有人脈才敢如此獅子大開口。因為對方明確隻要現金且數額巨大,財務負責人對此印象深刻。”何麗麗一邊翻著上午的筆錄,一邊複述。

“這

樣說起來反而是於海借機敲詐,然後與紙廠老板約好去廢舊大樓進行交易,最後被殺人滅口了。”葛小眉頗感意外,一直為於海叫冤,想不到案子中還有這樣一個轉折的環節。

“誰說不是呢?這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一般的記者向企業要個紅包就算了,這個於海一次要五十萬,真當這個紙廠好惹啊?哪一個盤踞多年的企業不是當地的地頭蛇。”說到最後三個字,何麗麗特地提高了語調。

“可即便如此,紙廠老板不可能一個人行凶殺人吧,也不可能出現在交易現場吧。”葛小眉比較相信於海敲詐確有其事,再怎麽想,一個記者的名氣再大也無法與當地一個頗具規模的紙廠相抗衡。縱然於海不這樣做,非法排汙被報道後,企業為了息事寧人也會向各家媒體付出一筆數目巨大的公關費用。畢竟小地方的媒體是沒有獨立性的。於海作為一名本地老記者,應當明白圈子裏的潛規則,但五十萬未免太過頭了。

“紙廠老板當然不會出馬,我們走訪了整個紙廠,發現紙廠與郊區幾個黑勢力團夥都有合作關係。具體點說,紙廠的保安隊就是當地有名的黑勢力團夥之一,就是這幾個人。”麗麗拿出一張穿著保安製服的照片。

“這幾個人審問了沒有?”葛小眉想起李白白之前說過於海曾受到威脅和監視的事情。

“隻抓住了幾個跑腿的,這次去紙廠抓人,不僅紙廠老板跑了,保安隊隊長也跑了,而且保安隊隊長已經有三天沒有來上班了。”何麗麗介紹著上午調查紙廠時的情況。

“什麽,保安隊隊長也消失三天了?”葛小眉一驚,三天前不正是案發時間。

“對,保安隊隊長三天沒有來上班了。黴黴,你說這是巧合還是另有預謀?”何麗麗笑了笑,一副已經知曉

答案的表情。

“麗麗的意思是說,這個保安隊隊長代表紙廠老板與於海交易,但見錢眼開私吞了那五十萬元,而且殺害了於海。”葛小眉似乎理清了思路。

“正是,於海失蹤的那天晚上便沒有人見過這個保安隊隊長。”何麗麗點了點頭。

“雙方時間核實清楚了嗎?”葛小眉問。

“小區的監控錄像顯示於海離開小區在八點零三分。據紙廠保安回憶,於海失蹤的當天下午保安隊長便沒有出現過了。”何麗麗回答。

“可我不明白,既然決定了要一走了之,為什麽還要殺人呢?”葛小眉不明白。五十萬元確實是一個大的**,而且又是現金很容易被轉移使用。但殺人未免多此一舉。

“按照現在掌握的證據,隊裏的看法是紙廠老板以五十萬元作為傭金和安家費用雇傭保安隊長殺人滅口。現在通緝令已經發出去了,就看什麽時候能抓到人了。”何麗麗靠在椅子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家屬來認領屍體了嗎?”想起整個案子影響下最可憐的人陳思,葛小眉心底浮出一道傷感。

“來了,於海的妻子挺著個大肚子見了屍體便暈厥了過去。不過,話說起來,黴黴的嗅覺真是靈敏啊。於海的妻子陳思來警局報過人口失蹤案,誰都沒有理會。但不出三天,黴黴便找到了屍體,還牽扯出了這麽一大串案情。”何麗麗以一種奇怪的眼神望向葛小眉。

——我說我也是被人連哄帶騙拐到案發現場,你信嗎?

“幹嘛這樣看我?我隻是碰巧路過,也沒想過於海會被人謀殺。”葛小眉別過了頭。

“可這是最近幾個月以來的第幾起了呢?一有案子,黴黴準能遇上。”何麗麗掰著手指數了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麽?”

“黴黴怪不得叫黴黴啊,一看就是災星下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