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七章(1/3)

——他說的沒有錯。

葛小眉筆鋒一停,再次斂起目光打量了一番江棋。江棋坐在對麵的椅子上,微聳著肩膀,看起來是個內向不善言語的人。但從糾正「意外」一詞來看,確實個言語嚴謹的人。之前針對一個問題他也給出了很多種理由,換言之,他還是一個心思縝密、考慮周全的人。倒挺符合其財務總監的職位。

“你怎麽看嚴建跳樓一事呢?”

“沒看法。”

“怎麽會沒看法呢?出了這樣的大事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在公司裏,你也算是老員工了吧。又是公司要職,平日裏與嚴建一定交流不少。”

“感覺和看法不同,我有感覺,很意外、很難受、很無法接受。可我和嚴經理平日裏交流的多是公司的業務,而這件事情怎麽看都與公司沒有關係。如果非要表示什麽看法的話,我隻能說無法想象。”

“無法想象?”

“對,我和嚴經理私下生活接觸不多,我不清楚他生活裏出了什麽事情會驅使他產生跳樓自殺的想法。所以無法發表意見,如果真要說的話,我隻能說自己無法想象。”

葛小眉點點頭,江棋的回答很另類但卻合情合理。

“可你的同事們都認為嚴建是醉酒自殺,其中還有人提到了最近公司效益不好。”

“嚴經理是個十分有奮鬥精神的人,公司的這點小事難不倒他的。更何況所謂的公司效益不好,是行業的普遍現象。從整個濟城市來看,受政策影響,整個行業都是虧損的。去年市區內競爭者有十幾家,現在隻剩下了兩家,其中我們公司還活著,已經算是成功了。嚴經理下一步還製定了非常詳細地工作目標,所以公司的這點事情隻有在外人看來比較嚴重。至少我很樂觀,嚴經理也相當樂觀。”

“所以你認為嚴建跳樓自殺的動機來自他的生活。”

“嗯,這種非常另類的行為不能簡單的歸於醉酒。即使是在醉酒的狀態下選擇跳樓,也應該是平時腦海中就產生了自殺的念頭,後來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念頭侵蝕了大腦變成了行動。”

江棋的語調很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分析得條條是道,連葛小眉都覺著麵前男人的

思維很不簡單。

“據你了解,最近在公司裏有人與嚴建發生過衝突嗎?”

“有啊,很多。”

“能談一談麽?”

“可以。嚴經理是個性格很急的人,容易上頭,說話經常不留情麵。不了解他的人,很容易與他發生衝突,受不了他的批評。但我知道他每次熊人都確實有據可尋。比如司機小王前兩天纏住嚴經理要求報銷油錢的事情,嚴經理在走廊裏狠狠罵了小王一頓。小王加油不要發票,仗著是給經理開車想虛報一筆。嚴經理早年也是司機出身,這點全瞧在眼裏。小王找我報銷不成,去找嚴經理簽字自然吃不了好。再比如,嚴經理和劉經理也經常在辦公室裏因為業務方向問題吵起來,都常有的事情。”

“那你呢?你也嚴經理有過衝突嗎?”

“過去有過,現在沒有了。嚴經理一般說什麽,我都聽著不說話。即使他說錯了,我也不說話,頂多把他說錯的地方擺到他麵前。我向來不喜歡與人爭吵。”

“我之前了解到中午他們幾人回來後,你多半時間是與劉震南在一起,是嗎?”

“對。劉經理找我表示有幾個數據錯了,我研究了半天發現是數據處理的角度不同。按劉經理的想法,我改了改數據。可能年報分析上會更好看些,其實沒有用處。”

“你們交流了很久一直到兩點半多,是這樣嗎?”

“對,我閑談了一會,具體到幾點我沒有注意,一直到前台叫我們下去認屍。”

“中間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你們一直交流,劉震南有離開過嗎?”

“沒有,這點我可以確認。劉經理來了後,就坐到了我對麵的桌子前。我翻電腦找核對數據的時候,他一直借著桌子上的鏡子打理著頭發,沒有離開。之後我們閑聊的時候,他也一直在。”

結束了詢問,葛小眉沒有發現三人當中任何的可疑點。接著,她根據李白白的提示請來了負責十一樓衛生工作的清潔工,據說清潔工可以提供時間的關鍵證詞。

接受問話的時候,清潔工特別害怕,坐下來雙手一直在打哆嗦。

“你在十一樓打掃衛生多久了嗎?”

“大概三年了吧,我不光在十一樓打掃,其實十

樓、九樓的衛生工作也由我負責。”

“但中午至兩點半這段時間,你應該出現在十一樓,對吧?”

“對,是兩點整到兩點半之間,那個時候我會趁明瑞公司員工上班之前的時間快速拖一遍走廊。”

“今天你來到十一樓走廊的時候是幾點,之後見過哪些明瑞的人啊?”

“我到的時候大約是一點五十五分左右,基本每天都是這個時間。沒見過什麽人,因為中午他們都不上班,倒是走廊北邊的辦公室有人在說話,但隔著窗簾我沒看見是誰。”

葛小眉拿出剛才畫的走廊兩邊的房間圖,死者嚴建的房間在南麵,左邊是劉震南的房間,他們兩人的房間對麵都沒有房間。而隔著十幾米走廊北邊的房間是財務辦公室,是個六人工作的大辦公室。清潔工聽見的有人說話,應該是劉震南與江棋在說話。

“中間你登上過樓頂嗎?”

“沒有,我為什麽要登樓頂,樓頂又沒人檢查衛生,不需要打掃。”

“那有沒有聽見樓頂有人或者有什麽奇怪的聲音?”

“沒有。”

……

“果然不是一起簡單的跳樓自殺事件。”

樓頂之上,葛小眉撿起了嚴建掉在地上的手機,從樓頂向下麵的屍體望去。嚴建的手機摔壞了,明顯是跳樓前摔壞的。為什麽要丟下頭盔、丟掉手機,和醉酒又有什麽關係呢?

“葛警官也認為不是一起醉酒自殺事件麽?”李白白找到了一個具有相同看法的知音。

“因為死者兩隻鞋的鞋帶都鬆了。”

“鞋帶?”

“對,是鞋帶。死者跳樓的位置距離辦公室前後有兩個拐角,一段樓梯,中間還有一道門,走到這裏需要花費不少時間。可死者醉酒醒來後,直接來到了樓頂,兩隻鞋鞋帶開的情況下加上醉酒,一路上應該留下些痕跡,但什麽都沒有。隻有到了死者跳樓的地點,才發現了摔壞的手機。”

“葛警官懷疑什麽呢?”

“我還沒有想清楚。但清潔工於兩點開始打掃走廊,至死者跳樓都沒有遇見有人出入樓頂,可見死者提前半個小時就登上了樓頂。這段時間內死者在做什麽又見過什麽人呢?我想不明白,可這一定與嚴建的死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