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七章(1/3)
逾過八點。
薛然和幾個幹警排查完展廳現場，並沒有收集到什麽可疑的證據。又對每一個來賓作了筆供，仍然沒有所獲。
證據鏈斷斷續續指向死者張姓包工頭正是盜竊珠寶的真凶，但由於現場沒有找到那條最具價值的BlueMorpho，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另一方麵，介於滯留時間過長，在場的幾十個來賓憋不住了，堵在門口與警察和珠寶公司保安對峙著。
薛然沒有收隊不是沒有原因。考慮到珠寶公司馬經理和保險公司特派員都提到過展會開始前曾檢查過窗戶內側是否上鎖，那麽如果竊賊要通過繩索進入展廳的話，必須有人從展廳裏麵打開窗戶予以配合。換句話說，薛然懷疑除去死去的包工頭，現場的一幹人群中還有一個竊賊，二人配合偷走了項鏈。
現在搜身是最好的方法，而且說不定項鏈還在展廳裏。
但不得不考慮一個問題，在場的來賓有四十多人，且皆是濟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搜身無論從案情角度還是警察權力上講是沒有問題的，可一旦搜不出來東西，那條天價的鑽石項鏈最後又不知所蹤的話，輿論的壓力一定非同小可。
薛然思考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搜身。案情沒有水落石出，無論包工頭是不是凶手，已經死無對症。相比輿論壓力，抓住任何不讓案子成為懸案的可能性更為重要。
“大家靜一靜，我說一下。根據案情警方現在需要瘦身，男左女右大家分成兩排，並將所有的個人物品從口袋裏掏出來。”
全場先是安靜了一下，然後嘩然起來，不少人的臉色都變了。
薛然站出人群，剛要解釋忽眼前一黑。
展廳的照明係統再次熄滅了。
薛然腦子一晃，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
“咣——”
一聲驚響，右側的窗紗揚了起來。
一道月光灑進展廳。
“什麽人！”
薛然大喊一聲，一個健步衝到窗邊，伸手抓向窗簾。
沒有人，窗戶打開著，一個人影都沒有。
可沒有人，誰剛剛掀開的窗簾！
“誰——”
薛然探出窗外。大樓
下麵停著警車，車燈配合路燈照亮了前後幾條小道，路口拉起了警戒線，兩邊站著幹警。一覽盡收眼底，沒有閑人經過。
可剛剛的人哪去了，掀開窗簾後，逃到了哪裏？
“呯！”
光線一亮，大廳瞬間恢複了照明。
薛然回過頭，其他人也都是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表情。
隻有對麵窗戶旁的葛小眉含著笑容，手中的筆不停敲打著牆上配電箱的塑料蓋，吸引著周圍人的注意力。
“黴黴，你打開的燈？看沒看是誰關上的？”
“當然也是我，離這麽近除了我還能有誰？”
“是你，那麽剛剛掀開窗簾的，逃出去的人是？”
葛小眉一笑，搖搖手中的自動筆，“沒人逃出去，不過掀開窗簾的人也是我。”
“也是你？”
薛然轉頭再看看背後的窗戶，皺起了眉頭。剛剛黑燈短短幾秒的時間可以從展廳的右側跑到左側，但他在月光照入展廳的第一時間就鎖定了窗戶的位置，不可能有人可以不動聲色地從大廳中間穿過。
“自然是我。”
見周圍幹警、保安都圍了上來，葛小眉伸手拉開了旁邊的窗戶。
窗戶一開，一股強風灌入展廳。眾人齊齊轉向另一側的窗戶，風吹開了窗簾，吹過眾人的麵頰，從葛小眉身後的窗戶吹出了展廳。
“這是……”
不少熟知案情的幹警和保安頓時腦中一亮，微微張開了嘴。
葛小眉抱起手，用手背托起下巴，“沒錯，我隻是在模仿竊賊的手法，如何在大廳之內，在左側控製右側的窗簾被風吹開。”
“用這一側的窗戶，控製對麵？”薛然張開手，感受著展廳中流動的風。
“沒錯，因為這裏是六樓。瑰麗大廈外麵本來就是空曠地帶，晚上高處風速很大。”葛小眉解釋著，順手關上了窗戶，“今天是南風，至少有四級左右的樣子。隻要在關鍵的時機形成一個貫穿大廳的通風口，自然可以隔著很遠利用這一側的窗戶操控另一側窗簾的起落。當展廳黑燈的情況下，突然窗簾被吹起有光照進來，我們慣性思維都以為是竊
賊偷完項鏈後趁亂跳窗而逃。但實際上，竊賊並沒有逃出展廳，隻是從這邊打開了窗戶而已。”
薛然一聽，迅速翻開之前幾個靠近窗戶來賓的證詞。的確都隻是看到了窗簾吹起和打開的窗戶，沒有人看到有人影逃出。
“等等。”薛然頓了一下聲音，“黴黴，你的想法未免太過於取巧。從手法來看，的確有可能。但窗戶外側上簷上發現的擦痕又作何解釋呢？如果竊賊沒有借助繩索逃出展廳的話，怎麽會留下擦痕呢？還有樓下的死者包工頭正是借助繩索下降時發生意外墜亡的，包工頭不在展廳的來賓名單上，事發前後展廳的出入口有保安把守，包工頭偷完項鏈必然是借助繩索逃了出去。這些前前後後都可以說得通。”
“正因為凶手前前後後做了一整套的事情，所以才讓警方的調查走錯了方向。我們先不提樓下的死者，先說盜竊案，因為這根本就是兩件獨立的事情。”
葛小眉笑著搖搖頭，走到事發之時被認定竊賊逃跑而出的那扇窗戶麵前，指向窗簷。
薛然從旁邊同事手中接過手電筒對著窗外一照，照亮了窗簷上的那道痕跡。
“這的確是繩索摩擦留下的痕跡，但痕跡不是竊賊利用繩索攀爬到樓頂留下的，而是在展廳開始之前就做好了。目的是讓我們警察順著這道痕跡，不僅判斷竊賊得手後從窗戶逃出了展廳，還將盜竊案和樓下的屍體聯係在一起。”
葛小眉聲音洪亮，每一個字都吐的字正腔圓，漸漸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整個展廳逐漸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了她一個人的聲音。
靠近窗戶前排的一圈人盯著那道泛白的痕跡看了很久，均沒有看出什麽道道，各種相互奇怪起來。
“你們看不出來這道痕跡是事前偽造的，是因為沒有對比。”葛小眉用筆在窗簷的另外一測劃出一道痕跡，“有對比的話，就很清晰？”
薛然眯著眼睛與幾個幹警仔細打了一番兩道痕跡，仍然一臉不解的樣子。
薛然問道：“黴黴這兩道痕跡，大小不一樣，深淺不一樣，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