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一章(1/3)

郊外203國道上的第二個公交站牌前後拉起了黃色的封鎖線,警方封行了馬路,雙行道變成了單行道。

田通、葛小眉與何麗麗趕到的時候,管轄區的幹警隻封鎖了現場,法醫也還沒有來及檢驗屍體。

三人在一個年輕幹警的帶領下,扒開路邊一米多高的雜草,走了幾步,看見了歪倒在農田蓄水溝裏的屍體。

又一個年輕的女性死者。

死者長頭發,穿著黑色的OL職業裝,看裝扮大概也是個上班族。從現場看,受害人死於頸後中箭,屍體下麵的血跡凝結,周圍的土壤暗紅發黑,中箭至少是兩三個小時之前的事情了。

何麗麗比量了一下水溝與路邊公交站牌的距離,大約有六七米的樣子,疑惑道:“這次奇怪了。凶手殺人後沒有迅速離開現場竟然將屍體拋進了水溝,前幾次都沒有這樣做。是怕被人發現嗎?可也不對,之前的現場也沒有掩蓋屍體的痕跡。”

“不,凶手沒有拋屍,受害人是行進在水溝邊時被射中脖子,然後就滑進溝裏的。”葛小眉指著屍體腳下的一段劃痕說道。

從劃痕朝路邊順延的腳印來看,受害人死前曾一度走到水溝邊。水溝的另一邊是農田,水溝寬超過三米。一個上班途中在中轉站等車的女性有什麽理由會離開站牌邁進雜草叢生的隔離帶接近水溝呢?

出於好奇?

葛小眉掃了眼死者的穿著,在心中快速否定了這個想法。除去接近地麵的衣服,死者渾身上下幹淨整潔,水溝之上則浮著綠萍彌漫著一股臭氣。兩者之間的距離絕非一個好奇心可以橫跨的,普普通通的臭水溝也沒有什麽可好奇的。

“從腳印的方向看,受害人是被凶手追到水溝裏的,可為什麽隻有受害人的腳印沒有凶手的腳印呢?”何麗麗扒開草叢發現了腳印,但隻有一排,研究起來。

“凶手沒有追受害人,也沒有必要追受害人。不要忘了,凶手使用的是遠距離的殺人利器——弓。如果按照弓箭的射程來說,凶手當時站的位置應該是在……那裏!”葛小眉指向馬路對麵的草叢,轉向田通,“隊長,我建議把對麵也封鎖了。如果凶手要在對麵伺機下手的話,一定會提前潛伏下來的。對麵的地方和我們站的位置一樣土層鬆軟,長時間站立的話,凶手說不定會留下腳印。”

田通望了眼對麵,點點頭,立馬安排幾個人去了對麵。

雖說凶手沒有理由追逐受害人,但葛小眉還是沒有明白受害人為什麽會主動接近水溝。

田通觀察完現場,詢問起了先一步到場的幹警。

“發現的屍體的人呢?什麽時候發現的屍體?”

“這個……這個報警的人上班去了。準確的說,第一次報警的是個學生,一個學生在長途大巴上打電話說好像在水溝裏看見了一具屍體。因為那個學生沒有下車也不確定,110報警中心指隻做了日常登記。第二次報警的人

是個在這裏倒車的人,上午十點二十三分的時候報的警。報完警直接上班去了。我們在的這個公交車站牌由於位於市區外,隻是個倒車的中轉站,平時幾乎沒有什麽人。”

“死者的身份確認了嗎?”

“基本確定了。但由於死者的父母在縣區,聽說情況後還在趕來的途中。根據死者背包裏的證件,我們聯係上了死者的單位。死者姓何,二十四歲,是高新區一家製藥公司的會計。家住在市區,平時坐公交上班。一般需要坐兩路車,在這裏換一路車。應該是在等待換車的途中被人射死的。”

“她的單位上午幾點上班。”

“七點四十五打卡,同事表示死者一般會在七點半左右到公司。”

“高新區離這裏還有二十分鍾的路程,也就是說死者的死亡時間是七點前後。”

“隊長,你看!和前兩起案子一樣是同一個殺人凶手!”何麗麗忽叫了起來,她從屍體手邊的水泊裏抽出了一支紅色的康乃馨。花瓣浸在了水裏,所以沒有被第一時間發現。

田通眉頭微皺,又掃視了一遍地上的腳印,“難道說……”

“恩,凶手是站在馬路邊或者路的另一邊,用弓將鮮花射過來的,所以沒有留下腳印。”葛小眉分析道。

田通正要開口,剛剛被派去路對麵的幹警跑了回來。

“田隊,對麵草叢裏發現了兩塊紅磚,紅磚下麵壓死的草還比較新鮮。看來凶手的確曾經潛伏在對麵,為了不留下腳印有意在腳下墊上了兩塊磚頭。”

“磚頭上可留下了腳印?”

“是留下了印記,但太輕了,估計用處不大。”

“這個混蛋,還有反偵察意識。拍個照片,把紅磚帶回去,問問繼科可以提前指紋不。”

聽到了紅磚二字,葛小眉腦子一片轟鳴。

如此說來,凶手之前已經鎖定了受害人!

如若不是早已鎖定,凶手不會提前準備,而且又是長時間伺機而待。換句話說,凶手是提前到了現場,專門等待受害人下車後才動的手。凶手之前就知道了受害人的上班路線,可能之前就與受害人有過接觸!

果然是隨機殺人,但凶手選擇的標準到底是什麽呢?

這個時候,法醫趕到了現場,開始對屍體進行全麵的檢查。

受害人右肩膀的衣服裂開了一個口子,衣服內染著血跡。

“這是什麽傷口,是摔倒的時候劃破還是與人爭執留下的,或者是被樹枝野草割破的?”葛小眉焦急地問道。

法醫拉開受害人肩膀的衣服,檢查了一遍傷口,回答道:“傷口很淺,近乎直線,是一道平整的割痕。與外麵衣服撕開的角度一致,應該是被利器劃傷。”

“利器……怎麽會有其他利器呢?凶手又沒有近距離追擊受害人……等等,有沒有可能是箭頭?”

葛小眉神情一晃,腦子裏迅速冒出一個想法:莫非凶手失手了一次,一共射出了兩支箭!

她迅速腦補出一個畫麵:清晨,

受害人從公交車上下來徘徊在站牌附近,忽然對麵草叢裏射來一支箭矢。但箭矢飛行中由於風向或者其他原因,軌跡上出現了偏離,沒有射中受害人的要害,隻是擦傷了受害人的肩膀。受害人疼痛間發現了對麵草叢中的凶手,凶手立馬又換上一箭。受害人極度惶恐,大聲呼喊起來,想要逃跑卻發現周圍一片空**,甚至馬路上都見不到來往的車輛。受害人無可奈何下反向跑進草叢,試圖順著水溝逃跑。但隻沿著水溝走了幾步就被凶手射中,身體半滑進了水溝裏。

“有可能。不排箭頭的可能性,隻要箭矢夠快,箭頭稍微鋒利就可以。從傷口的橫切麵來看,的確是種扁平的利器。”法醫肯定了葛小眉的想法。

葛小眉閉上眼睛,按著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場應該……應該還有一支箭矢!在哪裏!”

她來回掃視起周圍草叢,沒有!

如果有的話,之前初步搜查現場的同事早就發現了。

難道掉進了水溝裏?

不會。

她記得在痕檢科親手接觸過這種箭矢。箭矢是碳素纖維做的,重量很輕,而且尾部有羽毛。即使栽進水溝裏,也會因為浮力的關係,重新浮出水麵。

但地上、水麵上都沒有,另外一根箭矢哪去了?

凶手回收了箭矢?

回收的話,凶手一定會進入這片草叢甚至進入水溝前後,那樣便會留下腳印。

可現在箭矢和腳印都沒有出現在現場。

她比劃了一下箭矢大體運動的方向,忽目光一亮,望向水溝的對麵。

瞪大了眼睛,一番搜查下,她發現對麵的土地上有一小塊土壤的顏色與周圍不一樣,還很新鮮,顯然很短的時間之前被人拋開過。

她繞到對麵,發現被拋開的土壤中間有一個筷子粗細的小洞。那支曾經擦傷受害人的箭矢的確射到了這裏。

但箭矢現在不見了,還是被人拿走了,周圍還是沒留下腳印。

凶手是怎麽做到的呢?

她仔細檢查了草叢,發現不少野草都被壓倒了但沒有留下腳印。壓倒的地方一直延伸到農田一側的出口。

“這是什麽?”

在一棵長著軟刺的繩草上,她夾起了幾絲纖維,似乎是從某件衣服上刮下來的。

纖維很粗,呈土黃色。她一愣,顏色怎麽如此眼熟?

“我問一下,第一批同事幾點到的,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大概十一點左右。到的時候,現場倒是圍了幾個人。說到可疑的話,的確有一個,有一個穿得很奇怪自稱偵探的人在我們來之前就在維持秩序,阻止其他人進入現場。他說和田隊是老熟人了,還給我們看了他的手機,的確存了不少局內領導的電話。但我們一到,他就匆匆離開了。”

“貓狗偵探,果然是你?”

“什麽,黴黴,你也認識那家夥,是我們警隊的嗎?”

葛小眉沒有回答,盯著地上拋開的痕跡握起了拳頭,想到了一個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