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二章(1/3)
“阿哲回來了！”
俞哲提著空空的貓糧袋尚未進門便聽見了李白白亢奮的聲音。
他推開寵物店的玻璃門，步子還沒落地，迎麵射來一支箭矢。
箭矢速度不快，晃著明光，劃著一道拋物線從天而降。
“二白你個混蛋，這支箭帶箭頭！”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箭杆，剛要破口大罵，視線開始恍惚起來，一連串的畫麵如同洪水一樣湧入腦海。
半響，他才回過神，目光落在手中的箭矢上。
箭頭平扁，如同細長的柳葉尖一樣。箭尖上沾著一星暗紅。
是血跡，是凝固的血跡。
一陣冷風從背後吹來，剛剛湧入腦海的畫麵如同電影一樣晃過眼前，俞哲倒吸一口冷氣，手一鬆，箭矢落在了地上。
他扶著門框才勉強支持住身體，“二白，你又在挑戰我的底線。我說過不要往店裏帶這種東西，你……”
他目光犀利地瞪了李白白一眼，話說到一半，忽覺頭兩側太陽穴間隱隱發麻，連忙抱著肩膀坐在了椅子上。
“啊——”
一個聲音在腦海中回**起來。
是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如同鍾聲一樣反反複複。
他又掃了眼箭矢，是那上麵傳來的尖叫聲。
他閉上眼腦海中全是箭矢穿行在風中的景象，他試圖冷靜越努力那聲尖叫越清楚。漸漸的，他感到意識迷糊，開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那根箭矢還是那個聲音，或者隻是一口不停搖晃的銅鍾。
“阿哲，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李白白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原本以為他隻是開個玩笑假裝的。但當他的臉色猛然拉成一片慘白的時候，李白白也慌了神，迅速從內廳倒來一杯熱水。
他雙手抱住熱水杯，如同坐在冰窖裏一樣，身體仍然不停地晃動，好一陣手指才停止了顫抖，呼吸漸漸平複下來。
“混蛋，你TM想害死我。”
過了很長時間，那道女人的尖叫聲才從腦海中消失，他舔了舔嘴唇，悠悠喘出一口長氣。
“我的哲，是我的錯。我以後一定注意提前給你打招呼。”李白白坐在對麵，顫顫地說道。
“還有以後？滾，沒有以後了，你現在就從我眼前消失。”俞哲擦擦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
“別這樣啊，阿哲，你我可是最忠實的朋友。在滾之前，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在箭上看到了什麽？”
“滾。”
“阿哲，不要這樣，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滿足我的小願望好不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不是你的破案工具。”
俞哲淡淡地回完最後一句話，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稍等片刻，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麵前擺滿了最近幾天的報紙。
李
白白此時此刻已收起了笑容，臉色異常地嚴肅。
“這是半個星期前的新聞，內容是市公安局提醒市民不要在公共場合玩耍具有殺傷性弓箭、彈弓。這是前天的新聞，說最近在網上造謠弓箭殺人的網友被拘留，提醒廣大市民不要輕信謠言。真實的情況，想必你也能猜測的出，大約一個星期前的深夜有人被弓箭射死了。這是今天的新聞，提醒廣大年輕女性獨自上下班時注意安全。其實昨天早上又有人被弓箭射死了。那是第二個死者。今天早上本地論壇有人聲稱坐公交車路過郊外的時候看到一具屍體。我聯係上了那名網友，在警察趕到前去了現場。你剛剛接觸到的那根箭矢，便是我早上從第三個受害人遇害的現場偷偷帶出來的。到目前為止，一共死了三個人，全是二十多歲的女性，均是一箭被射死……”
沒等李白白說完，俞哲推開了報紙，“這些和我都沒有關係，尋找凶手是警察的事情。”
“過去和你沒有關係，但現在和你有關係了。因為是遠距離射殺，凶手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線索，而且三個受害人據我所知相互間沒有任何關係。警察是指望不了了，唯一見過凶手的隻有你，俞哲。阿哲，你說這還沒有關係嗎？”李白白扶著眼鏡的中框，慢慢抬起頭，雙眼一動不動注視起俞哲。
“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不，你看見了。阿哲，已經死了三個人了，凶手的作案頻率還在加強，證明凶手在殺人過程中獲得的快感越來越強烈。或者，凶手從殺人過程中需要的心理慰藉越來越多。凶手還會繼續出手，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死於弓箭之下。現在能找到凶手的隻有你，你是唯一的目擊者！”
聽到目擊者三個字，俞哲身體猛地一顫，情緒瞬間慌亂起來：“我不是什麽目擊者，不是目擊者，不是目擊者……”
“阿哲，你現在必須站出來。你想一下，多年前如果有人……”
“不要提多年前的事，我警告你，李白白！”
“啪！嘩——”
俞哲突得暴起，水杯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他眼睛裏泛起一片猩紅，一步上去，直接拽起李白白的衣領，將其按在了貨物架上。同時，舉起拳頭。
李白白卻顯得異常冷靜，一句話沒說，也沒有反抗，任憑俞哲卡著喉嚨，隻用目光平靜地看著眼前憤怒的俞哲。
“咣當！”
俞哲的拳鋒擦著李白白耳邊的發梢撞在了貨物架上。貨物架瞬間一折，滿架的貓糧罐頭如同牆磚一樣嘩嘩倒塌，散落了一地。
“為什麽不躲！你以為我不敢真打！”俞哲嘶吼著，如同被激怒的
野獸。
“阿哲……你心裏要是不舒服，打就是了。這麽多年了，該放下的你還是沒有放下。”李白白的目光始終如一，盯著貼在鼻尖的拳鋒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你……我……”
“咣當！”
俞哲又一拳搗在了貨物架上，鐵架經不起如此重的力道如同一座被爆破的高樓歪倒在地板上。
“呼——呼——”
兩拳之後，俞哲已是滿頭大汗。他急忽了幾口氣，盯著李白白楞了許久，最後抱著頭回到了座位上。李白白同樣回到了原位。
大廳裏平靜下來，二人對坐著誰也沒有吭聲。
片刻之後，李白白一邊收拾著報紙，一邊開了口：“抱歉，是我多事了。”
俞哲掐掐眉心，鬆出一口氣，“酸了。”
聽到俞哲喘出一口長氣，李白白也跟著緩了口氣，“阿哲，其實過去這麽多年，你……”
“好了，過去的事情不要談了。我告訴你我看到了什麽。”
“可那一年的事情……”
“不想聽嗎？”
李白白本想借這個機會挑開俞哲的心事，可看到俞哲疲憊的樣子，心軟了，“好吧，我聽。”
俞哲捂著眼，淡淡地開始敘述。
“看不見那人的長相，那人站在草叢裏，瞄準了路的另外一邊。箭穿過馬路，射向一個女人的喉嚨。但在飛行過程中，箭碰到了一隻金龜子。碰撞後，箭矢的方向略有改變，最後隻擦傷了女人的肩膀，射進了土中。受傷的女人尖叫著開始往草叢裏逃竄。沒有用，沒有用的，不會有第二隻金龜子改變下一支箭的方向。我聽見了落水的聲音，她應該就是你說的第三個受害人。”
“恩，你說的是事情大體上我也猜到了。在現場拔出這支箭的時候，我注意到了箭尖上粘著半片透明的薄膜，並在馬路邊找到了那隻斷了翅膀的金龜子。但這不是重點，這隻是案子的過程。阿哲，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太危險了。正如你所說凶手可以一箭連續殺害三個人，箭法極其高超。從第三個受害人的現場看，凶手是有預謀地選擇目標並實施殺人計劃，其反社會傾向相當極端。你一旦接觸到凶手，很可能會激怒他。”
“接觸到凶手？你是說，你看到了可以暴露凶手身份的東西。”
“凶手射箭的時候穿的是衝鋒衣，黃色的。那人是個左撇子，右手持弓，左手持箭，左手中指戴著一枚銀色戒指。戒指上似乎還刻著英文字母，但看不清楚。另外我還看到很多鮮花，箭袋的旁邊堆滿了鮮花，還有花籃，還有車窗外的光影不停地在搖曳。”
“很多鮮花……你是說凶手動手之前將箭矢與鮮花放在了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