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五章(1/3)

一個小時後,濟城警局審訊室。

田通和葛小眉與王吉對坐著,王吉手腕上帶著手銬,戒指被取了下來。

田通喝了口濃茶,放下杯子道:“怎麽,是你主動交代還是再陪你磨一會?”

半個小時前,三人就進入了審訊室。但王吉除了交代了個人基本信息,其他的一個字也沒有多說。他坐在那裏,安靜地如同入定一樣,收斂著目光。隻有田通二人說話的時候,目光才動一下。

田通從未遇見如此平靜的犯罪嫌疑人。過去無論是窮凶極惡的殺人魔還是心思縝密的團夥頭目,進入審訊室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四處打量一番房間或者通過一些細微的小動作來緩解內心的緊張與壓抑。但麵前的男人沒有,男人進來如同進入了自己的家坐在了熟悉的位置一樣,完全沒有那種進入新環境的不適應。他翻了一下男人的資料,男人並沒有前科。

半個小時以來,男人越來越從容,而他卻越來越心急,對比下來,他反而覺著坐在審訊室有些尷尬。

旁邊,葛小眉握著筆始終沙沙個不停,手下的白紙上寫滿準備的問題。她圈圈點點劃去了幾個又修改了幾個,也一直沒有開口。在心底,她早將麵前這個叫王吉的男人認定為了連續殺人案的凶手。現在她手裏沒有實質的證據,王吉同樣不清楚警方具體掌握了什麽。她沒有開口,多問問題反而會暴露已方的不利。她在等,等一個契機一舉擊垮這個每天都與鮮花作伴的男人的心理防線。

這個時候,門開了,何麗麗遞來一份資料,幾張密密麻麻的通訊記錄和一張訂單。

葛小眉翻看幾張,目光落在其中的一列上:

7月21號,主機呼叫一個131開頭的號碼一共21次。打通1次,時長2分零5秒,被拒絕接聽6次,無人接聽14次。

7月22號到7月25日間,主機再次對131開頭的號碼發起上百次的呼叫,但都沒有得到應答。

“你和蔣依是7月底分手的吧?從通話記錄上看,是她主動甩了你,你極力試圖挽回,但沒有作用。甚至當月蔣依就注銷了她原先的手機號。”葛小眉放下資料,又拿起裝著戒指的塑料袋,“根據這個戒指內環刻著的商家標識,我們找到了那家可以DIY定製的戒指店,並找到了你和蔣依的訂單發票。你還否認不認識蔣依嗎

?”

王吉抬起眼神,“蔣依的確是我的前女友,之前不承認,是不想在這個地方見到她。”

“那好,上個月最後一個星期五的晚上八點前後你在哪裏,和誰在一起,或者有什麽人證物證?”

“不出意外,在自己店裏。我一般八點半下班,忙起來的話需要到十點左右。如果忙過十一點的話,我索性會留在店裏。”

“也就說沒有不在場證明?”

“上個月的事情都過去十多天了,我不記得具體在哪裏做過什麽,見過誰。”

“那好,今天早上七點前在哪裏,總記得吧?”

“早上四點多到的店,五點半的時候接了一批貨,接完大概六點多,然後在店裏補了一覺。睡醒大概八點前後。”

“昨天早上呢?”

“昨天早上和今天早上差不多,明天是教師節最近幾天早上我一直在補貨。”

“上個星期四的晚上九點前後你在哪裏?”

“在家,上個星期不忙,九點應該回到家了。”

“都是一個人嗎?”

“是,一個人。我單身,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也就是說,這幾個時間段你都無法證明自己在哪裏?不想在這個地方見到蔣依,是怕她指認你,還是怕自己抑製不住心中的憤怒?和自己談了多年的女朋友喜歡上了公司裏有錢有勢的上司,心中一定憋了很大的怨氣吧。所以你選擇上個月最後一個星期五的晚上,在蔣依下班回家的路上用弓箭對其下毒手,估計是現場人多的原因,你失手了。有沒有?”

“沒有,我沒有做過。”

“那你知道不知道蔣依上個月被弓箭射殺的事情?”

“不知道。”

“你失手後,報複心情並沒有發泄出來,而是轉移到了其他同齡女性的身上。分別於上星期四的晚上、昨天早上、今天早上於三個不同的地方射殺了一名上班女性。對於此,你有什麽可辯解的?”

“沒有,我沒有想過報複。”

“沒有?我們翻查了你最近一個月的銷售記錄,三個受害人的名字全出現在了你店裏鮮花速遞的名單收花人的一側。怎麽會如此巧合,死者都是你店送過花的對象?且送花時間都是在你與蔣依分手之後。你就是在那個時候獲取了三個受害人的地址吧。”

“……”

“近十年來,總共隻出現過一起弓箭傷人事件,三起弓箭殺人事件,四個案子的受害人都與

你有聯係,而你又提供不了事發之時任何不在場證明。你怎麽解釋?”

“……”

“另外,這裏有一份市區弓箭愛好者移動靶位比賽的名單,連續三年的第一名都是Cupido。我們有證據表明,你就是Cupido。或者說,除去剛才的那些關聯,你又恰好具有一箭斃命高超的弓箭射殺技術,難道也是巧合嗎?”

“……”

麵對接二連三的問題,王吉再次選擇了沉默。

一個半小時後,二人一無所獲地走出了審訊室。

田通遞給門口的另一個幹警一個檔案夾,說道:“半個小時後,按照這份口供再問一次,我不信磨不過這個家夥。”

“放心吧,田隊,人都抓到了,還怕他跑了不成。這樣殺人不眨眼的殺人犯我見多了,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不鬆口。我和小張熬一夜還撬不開這人的嘴不成?”

門口的幹警一副很輕鬆的樣子,似乎並不把房間裏的犯人放在眼裏。

田通用紙扇敲了下幹警的腦袋,小聲湊道:“這人是個重刑犯,身上擔著三條人命,死刑是沒跑了。一旦定罪,上麵絕對有人來複查。你叫上小李跟你審,小張就散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小子想玩什麽花樣。明天這人交代不交代另說,如果這人臉上有點什麽不愉快,你第一時間讓你也不愉快。”

“隊長,你放心吧。什麽年代了,我能不知道按程序來嗎?每年的自查學習我都是……”

“去,再滑頭。”

田通狠狠瞪了幹警一樣,幹警迅速收起了笑臉,立正敬了個軍禮。

在幹警“保證完成任務”的號子裏,田通晃著身子,搖著紙扇離開了審訊室。平時對下屬放任慣了,無論怎麽吹胡子瞪眼,隊裏的老同事都還是嘻嘻哈哈。隻有兩個女警員對他唯命是從。

沒走幾步,他又笑了起來,覺著自己撿到寶了,新來的小女警又幫她解決了一件心頭的大案。最近坐電梯的時候,其他部門的年輕同事對他都開始尊敬有佳,竟然還有幾個新警員申請要來第一大隊,這是十幾年沒有遇見過的事情。

另一邊傳來消息,蔣依也被帶到了警局。葛小眉伸了個懶腰,迅速拉著麗麗前去。

她知道王吉不開口,因為警方還沒有找到確實的證據作為突破口。但蔣依不一樣,蔣依之前對警方說了謊。

她要看蔣依如何圓這個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