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章 往事(二)

金歎月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陷空山下的法印結界那麽厲害。不過我還不明白,這幾百年來,全神通為什麽一直隱姓埋名,不敢去陷空山救人呢?”

孤月宮主道:“一來你師父曾廢掉他的五行法印,他的功力要從新修煉,二來蕭人美被困在陷空山下,世上隻你師父和我知道。可是,一個多月前,有個叫楊震的小賊逃到星月宮,我見他身受重傷,一時心軟收留了他,誰知這小賊居心不良,竟然偷走了我的神魔誅心鼎。神魔誅心鼎是星月宮的秘密,知道神魔誅心鼎秘密的人,世間屈指可數,我,你師父,蕭人美。你師父肯定不會派人來偷,那就隻有蕭人美了。這十幾年來,你師父從未給我寫過一份信,我派鴻雁傳來的書信,他也沒有回過。我掛念你師父,很想來中原看看,又怕蕭人美卷土從來,於是再次踏入中原。半月前在紅鷹鎮外,我用陣法困住了神魔誅心鼎,本可將鼎收回,想不到全神通這狗賊突然趕到,用雷霆之心亂我心神,破我陣法,還用激將法套出了蕭人美被囚禁在陷空山的秘密。那夜我不辭而別,就是擔心此事,所以去陷空山走了一遭,見到了蕭人美。”

金歎月一驚:“你去見蕭人美了?”

孤月宮主道:“我去見她了。”

金歎月道:“陷空山周圍有法印結界,你怎麽能進去?”

孤月宮主笑道:“陷空山的法印結界,是你師父按照八陣圖的方位布置,分為生、傷、休、杜、景、死、驚、開八門,隨陰陽寒暑、日月星辰不斷變化,找到生門,就可進出自如。”

金歎月怔怔道:“原來如此。你見到她,說了些什麽?”

孤月宮主道:“我問她封天印的事情,她毫不隱瞞,全部跟我說了,說阮飛流不過是她的一顆棋子。她被你師父用陣法囚禁在陷空山下,行動不便,隻有集合五行靈物才能離開,這段時間她隻能依靠阮飛流出外辦事。我們正聊著,全神通就闖進來了。我傷勢未複原,擔心敵他不過,就逃了出來。”

金歎月歎道:“魔尊一係傳人向來自負甚高,這個阮飛流我也見過,心機深沉,性子高傲,怎麽肯幫她跑腿,其中隻怕另有緣故吧?”

孤月宮主豎起大拇指道:“不愧是蕭霸陵的高足,心思縝密,一陣見血。原來這阮飛流還有一個妹妹,叫阮飛煙,相貌長得不錯,那個叫什麽七弦魔君楊震的小子,愛上了阮飛煙。可是兩年前,你師父暗中對他們兄妹下手,想除掉他們。哎,魔教人妖兩派之人向來忌憚魔尊一係傳人,怕他們死灰複燃,重掌魔教大權,想不到你師父這種了不起的大人物,也不能免俗,真是可悲。令人稱奇的事,阮氏兄妹確實了得,竟然逃過一劫,隻是阮飛煙中了你師父的一記殺手,性命垂危。阮飛流帶著阮飛煙四處逃竄,剛好來到陷空山附近,被蕭人美用法力吸了進去。蕭人美雖借陷空山的靈氣保住了阮飛煙的性命,讓她性命延續,卻也救不了她。蕭人美見阮飛流修為不俗,根器極深,就用阮飛煙為質,威脅阮飛流幫她搶乾坤鼎,找火焰珠和混沌土。”

金歎月這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長長籲出一口氣,沉吟半晌,方道:“這麽說來,阮飛流來搶辟火神珠,一定是為了借辟火神珠進入南嶽火神洞拿火焰珠。他得到辟火神珠後,火焰珠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封天印豈不是就要打開?”

孤月宮主道:“那也未必,就算得到了火焰珠,還有混沌土呢,沒有混沌土也是枉然。據我所知,世間早就沒了混沌土,她去哪裏找?”

金歎月道:“宮主,你說的不錯,這的確很重要。師父曾要我立誓,不管是誰想開啟封天印,殺無赦。我一定要去阻止阮飛流。”

孤月宮主道:“現在不止阮飛流,還有全神通也要防備,通天先生和徹地夫人再次聯手,這世間隻怕無人能擋。”

金歎月忽然好像記起什麽,睜著圓鼓鼓的大眼睛瞪著孤月道:“宮主,我剛才好像聽到你說,他們去東海海底拿水龍珠的時候,驚醒了蟄伏萬年的潛龍?”

孤月宮主愕然道:“我說過這話,怎麽啦?”

金歎月咬牙切齒罵道:“原來潛龍是他們弄醒的,我就說嘛,潛龍消失了上萬年,好端端的怎會突然出現。”

孤月宮主苦笑道:“若不是他們破壞軒轅四大神幡,弄醒潛龍,遺禍人間,你師父又怎會千方百計去對付潛龍?哼,說句不好聽的話,潛龍出世,蕭霸陵才是罪魁禍首,他完全是想借除掉潛龍,來彌補自己的過失。我愛雖然愛他,這句公道話還是要說的。”

金歎月不敢反駁,在這位和他師父淵源深厚的前輩麵前,他敢說什麽?難道他敢厲聲阻止她不準汙蔑自己師父嗎?他雖然也想請她不要亂說,可又想多探聽一些秘密。

孤月宮主見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知道他心裏矛盾,撲哧一笑:“不好意思,我不該當著你的麵數落你師父,讓你難堪。”

金歎月尷尬笑道:“宮主是我師父的紅顏知己,晚輩哪裏敢責怪宮主?隻是這事關係太大,晚輩一時接受不了,還請宮主見諒。哎,這些事,這些事,我都不知該怎麽說。阮飛流已經這麽厲害,對付他本就十分棘手,現在又冒出什麽通天先生、徹地夫人,我...我...”說著,額頭漸漸冒汗,遲疑片刻,又道:“當日師父叫我對天發誓,不管誰想開封天印,叫我殺無赦,如果隻是一個阮飛流,也就罷了,他修為雖高,還不至於不可戰勝。可是通天先生和徹地夫人那般了得,連我師父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哪裏對付的了?”話雖這麽說,其實他內心深處的真正意思,實在並不想阻止旁人解開封天印。開了封天印,從此長生不老,豈不妙哉?道門中人確實有人為非作歹、禍亂蒼生,可不過是少數,大多數都是善良的好人,比如名門正派弟子。一想到名門正派,他的心忽地一痛,猛地想起青牛穀來。青牛穀享譽數百年,明著拯救蒼生、替天行道、斬妖除魔,暗中卻用童男童女鮮血祭養辟火神珠,何等殘忍,真比邪魔外道還殘暴不仁。這時候,他又覺得師父的話,或許是對的。就這麽來來回回思忖,始終猶豫不決。

孤月宮主不明白他的心思,還道他真的畏懼,這麽小的一個孩子,卻讓他承擔這麽重的擔子,的確難為他了,遂柔聲安慰道:“你不用怕,我一定會幫你的。你是蕭霸陵的弟子,雖然我沒有福分成為你的師娘,可我的心裏,卻把你當做了弟子。”

金歎月頗為感動,笑道:“多謝宮主,晚輩感激不盡。隻是晚輩不明白,當年蕭人美為什麽不把這個秘密公諸於世,讓道門中人都知道。倘若她把秘密公之於眾,全天下的修道之人豈不是都會幫她找五行靈物,人多力量大,豈不遠遠勝過他們兩兄妹偷偷摸摸?”

孤月宮主道:“這是因為當年你師父並沒把封天印的全部秘密告訴她,她一知半解,以為隻有解開封天印的那個人才能長生不老,而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長生不老,她自然不會把這個秘密四處張揚。你師父雖然愛她,卻知道她的性子,早就有了防備。”

金歎月道:“難怪了!宮主,那我們應該怎麽做?是去阻止阮飛流,不讓他搶辟火神珠進火神洞嗎?”

孤月宮主搖頭道:“這是治標,不是治本。”

金歎月道:“若要治本,必須殺蕭人美,可你也說了,她和全神通聯手,我師父都不是對手,我們豈能鬥得過他們?”

孤月宮主道:“那倒不然,以功力而論,蕭人美聯手全神通,的確無人能敵。可你別忘了,我還有神魔誅心鼎呢。神魔誅心鼎雖被楊震搶去,可他不懂得使用的法門,拿在手裏也發揮不出威力。我來到南詔後,總能感應到神魔誅心鼎的存在,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