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章 光束

歎月千雪二人被褪去血色的神秘水珠吸引後,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近水珠,眼神空洞而茫然,似乎喪失了心智。水珠貪婪的吸吮著皎潔的月華,又把火焰形狀的白光反哺給光束。原先指頭粗細的霜白光束,在月華的滋潤下,逐漸膨脹起來,徐徐壯大至成人手臂大小,不一會兒,又壯大到頭顱大小,最後,嗖的一聲,搖身一變,竟將整塊黑石覆蓋,不消說,二人也被白光牢牢環繞。

明月如霜,透過厚厚地表岩層,灑向黑石,鋪在二人身上。接著,一直靜謐無聲的空曠洞穴,竟微微發出隆隆之聲,初如龍吟,轉而如虎嘯,繼而如鷹唳,跟著萬馬奔騰,群狼嘯月,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紛至遝來,斷斷續續,震耳欲聾。怎奈二人竟似被白光蠱惑了心智,懵懵懂懂迷迷糊糊,全然聽而不聞。

惟有陰燭在旁邊看著白光,一對藍色的小眼睛,泛出狂喜的光芒,那光芒雖冷,卻比火焰還熾熱百倍,熊熊燃燒。看得出來,它的心情十分激動,為了這一刻鍾,它足足等候了三萬年。三萬年意味著什麽?沒人能體會得到,因為任何人都沒有這麽長的壽命。其中辛酸苦辣,又怎是人類能夠體會的呢?

然而,三萬年漫長的囹圄生活,馬上就到了盡頭,也許,下一個時辰,它又可以重返天地間,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

它眼中的殷殷期盼,化為熊熊火焰,瘋狂的燃燒。

那束白光籠罩著歎月千雪二人,在月華的照耀下,越來越明亮,亮的十分刺眼,明明很寒冷的光華,卻有火焰的熾熱溫度,灼的陰燭眼睛都不敢睜開。這分明是一輪白日,隻有太陽才能發出如此刺眼的光芒。

在陰燭的殷殷注視中,歎月千雪二人忽如一雙翩翩起舞的蝴蝶,輕輕的飄了起來,沿著光束的方向,向上飛去,飛的速度很慢,仿佛在月下漫步。然而不管飛的多慢,他們終究是在朝著月光照來的方向飛去,飛過層層地表岩層,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地麵,回到熟悉的人世間。

這一招果然奏效,金歎月並沒有找錯路,這的確是一條逃出生天的路徑。

然而,陰燭呢?他們二人雖然可以平安離開,陰燭卻依然還困在這裏。它費盡心機,不惜耗費魔力將體內鴻蒙紫氣輸給二人,本是想借著二人之力逃離此處,可是眼看著二人就要出去,卻不能帶它出去,心裏之震驚,可想而知。

它並不蠢,馬上醒悟過來,憤然暴喝一聲,跟著耀眼藍光一閃,直朝白色光束飛去。它一定要搭上這趟順風車,否則,不知還要在這裏囚禁多久。

它的身形龐大,化作藍光後卻速度驚人,簡直有一種排山倒海的氣勢,驚鴻一瞥般,已撞到了光束上。看似薄如輕紗的一道光束,本應是吹彈可破,不料陰燭以雷霆萬鈞之勢衝上去,光束依然穩如泰山,巍然不動,陰燭龐大的身軀,卻被白光生出的巨大反彈之力,硬生生震退了數十丈。

“不!”

陰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呐喊,又積聚全身靈力,閃電般衝向光束!

砰!

又是一次驚天動地的碰撞,光束依舊一動不動,陰燭龐大的身軀同樣被震退數十丈。

絕望的念頭油然而生,它心裏冷到了極點,同時怒火更熾,憤怒的火焰吞噬了它所有的理智,於是,它再次蓄起全身靈力,就像飛蛾撲火一般,氣勢洶洶衝向光束。

砰!

它被反彈回去!

然而它還是不死心,再次蓄勢,憤然衝出,砰!

它蓄勢,衝出,砰!

蓄勢,衝出,砰!

砰!

砰!

砰!

一次次山崩地裂的撞擊,隻換回了傷痕累累!如此反複衝鋒十二次,它足足被震退十二次,兩隻龐大的藍色氣囊,光華一點一滴黯淡下去,衝擊的速度,也漸漸緩慢下去。直到,最後一次被震退後,它的藍色氣囊上僅存的一點藍光,也悄然消失。

隻有那白色光束依然如故,就像西北極的天柱一樣,仿佛是亙古永存,不生不滅,冷冰冰的籠罩著黑石,托著二人緩緩上升。陰燭一次次的撞擊,絲毫沒能撼動光束的一根毫毛,在月華的沐浴下,反而茁壯成長,靈力充沛之極,在二人身邊歡快流轉著。

顏色鮮明的白色光束,與藍光離散的陰燭,形成了最為鮮明的對比,仿佛也在肆無忌憚嘲笑著陰燭的無能。

陰燭雖然還有無窮的憤怒,卻已沒有了無窮的神力。在乾元幻陰逆反大陣中,被顛倒陰陽二氣足足折磨了三萬年,它體內靈力本已所剩無幾,可是為了最後一點生機,它又把殘存鴻蒙紫氣中的一大半,輸給了歎月和千雪,如今的它,幾乎到了檣櫓之末。

它的命運,莫非就這樣了結了麽?

不,它決不能束手待斃,它要抗爭,它不是弱者,它是來自鴻蒙異界的魔獸!

抱著這樣一個頑強的信念,它掙紮著再次站起,兩隻氣囊中的藍色光芒,終於又綻放起來,它一聲長嘯,嘯聲蒼涼悲壯,慷慨激昂,就像一隻饑腸轆轆的野狼,奔跑在無邊的草原上,隻為了追逐一隻肥嫩的綿羊。追到綿羊,它就能飽餐一頓,保住性命,追不到綿羊,它馬上就會餓死。

這是最後的戰役!生死係於一線!

它又蓄起全身靈力,弓起身子,化作一隻射日長箭,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衝出!

一束悲壯的藍光,仿佛深夜的閃電,格外刺眼,悲涼的衝向白色光束!

這不過是一眨眼的時刻,這一刻很快就過去。

是再一次猛烈的反彈,還是其他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