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章 屠村慘案

目送著狐妖離開後,金歎月突然想起河水村的熊熊大火還沒撲滅,火勢正在蔓延。九鶴宮三人的修為那麽差勁,能否把火撲滅實在難說。何況就算他們有滅火的本事,會老老實實的負擔起滅火大任麽?他覺得有點懸,雖說對付潛龍乃是當務之急,首屈一指的大事,但那場大火關係著一百多條人命,撒手不管畢竟於心不忍。於是快速飛去,想要滅了火勢再去陷空山。就耽誤了很短的一會兒工夫,重新回到河水村時,隻看到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腥場景。林木茂盛的河水村外,波濤浩淼的黃河岸邊,莽莽蒼蒼的沙灘上,赫然躺著數十具屍體,淒厲的鮮血染紅黃沙。

金歎月吃驚不小,同時怒火勃發,氣匆匆落下去清點屍體的數量,果然正好是河水村村民的人數。“真是**不如,這些村民與世無爭,什麽人這麽歹毒?”他握緊雙拳,眼中怒火大熾,心裏卻有一絲迷惘之意。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殺死六十餘人,且又不讓死者發出聲音,凶手肯定是修為深厚的修真高手,絕對不是狐妖和那三個廢物所能做到的事情。

夜風冷冷吹拂,濁浪拍打著寂寥的沙灘,遠處蟲聲唧唧,分外淒涼的夜。

金歎月努力克製心頭的怒火,深深的吸一口氣,好不容易平複憤怒的情緒,忽然從黃河對岸飛來一點紅光,帶著尖銳刺耳的破空之聲。凝神一看,卻是狐妖去而複還。

一眨眼的功夫,狐妖就飛到這片沙灘,起初臉上還掛著嬌媚笑容,向金歎月點頭致意,可是馬上看見了沙灘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臉上的笑容就此僵住,眼神中露出恐懼的表情,直鼓鼓的盯著那堆屍體,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所聞。愣了半晌後,身子開始移動,以緩慢的速度向前移動,腳上如同吊著一座泰山,每一步都沉甸甸,許久才走到一個青年男子的屍首前,那種心痛欲裂的表情金歎月一輩子也忘不了。她癡癡的凝視著屍體,忽然撲到他身上,撕心裂肺哀嚎起來:“三郎!”淚水滾瓜般滴下來,滴在男屍胸前。

狐妖傷心欲絕,痛哭許久許久,忽地咬牙切齒抬起頭,淚汪汪的雙眼惡狠狠盯著金歎月道:“這些人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下此毒手?

金歎月嚇得不停擺手辯解道:“不是我,不是我,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和他們毫無仇怨,何必下此毒手?”

狐妖徐徐挺直身子,眼中閃著複仇的火焰,淒然道:“不是你還有誰?轉眼間殺光六十多人,非道術高深之人不可辦到,不是你還有誰?”說著,不停向前逼過來,氣勢咄咄逼人。

金歎月一心救人,最終卻被汙蔑為屠戮無辜村民的殺人犯,不由氣往上衝,冷冷哼了一聲,淡淡道:“說了不是我,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我隻是路經此處,和本村村民無仇無怨,沒理由殺他們。我若是凶手,殺完人後,早已大袖飄飄飛走了,有必要傻傻守在這裏等你撞見?何況你隻是一個小妖精,道行微不足道,我要殺你滅口簡直是易如反掌,何必多費唇舌諸多解釋。你好好想想,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狐妖點頭道:“不錯,你說的很有道理,你要殺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麽容易。可是,凶手又是誰呢?你難道沒看到一點兒蛛絲馬跡嗎?”

金歎月沮喪道:“說來慚愧,我到達時所有村民已經遇害了,卻沒看到凶手的影子。”

狐妖突然停止哭泣,露出一種古怪表情,豎起鼻子朝著四麵八方嗅來嗅去,緩緩道:“這裏好像還有一股陌生人的味道,我從來沒聞過,說不定就是殺人凶手身上的味道。”然後朝著一個地方狠狠的吸了幾口,伸手朝西方大山一指,叫道:“味道向那邊去了,多半是凶手殺人之後向那邊逃走的。”

狐狸鼻子也能嗅出微妙的體味,金歎月可算是開了眼界,立刻豎起大拇指讚道:“了不起,想不到你也有這麽敏銳的嗅覺。我們這就跟著那股味道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麽**。”他的話還沒說完,狐妖當即原地轉了一轉,化作一點豆大妖火快如流星向西飛去。金歎月駕起劍光緊隨其後。

午夜時分,月朗星稀,河水村上的大火在肆虐了幾個時辰後終於漸漸消沉下去。狐妖不愧是妖物出身,修行不如金歎月,但在夜色朦朧喬木森森的山間飛行,竟如履平地順暢無阻,金歎月緊緊跟在那點妖火後麵,根本就不用分辨路徑。二人飛馳了大半個時辰,不知越過多少險峻山崖崎嶇山頭,終於來到了一座燈火通明的洞府前。

燈火輝映之下,隻見洞府前麵是一片匠心獨運的園林,裏麵栽種著千奇百樣的琪花瑤草,異香撲鼻。側麵乃是一座匠心獨運雕琢精美的白玉假山,假山上的玉石或為飛禽,或為奇獸,各具形態,栩栩如生。假山之下綠竹隱隱,一條清澈小溪蜿蜒流過,自南向北流入山澗之中。小溪上遊矗立著三座精致小巧的八角亭,均是白玉雕琢而成,精光閃灼,每座亭中擺放著一張翡翠圓桌,四張綠玉石凳環繞圓桌。其中一座八角亭中,坐著四個仙風道骨、相貌古拙的老者,正在談玄論道、品茗觀棋。

二人剛闖進園林,四人猛地抬頭望過來,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皮膚蠟黃的黃袍老者不由喜上眉梢道:“這是什麽風,竟把金公子也給吹來了。”說著,起身迎出亭外。另外三個老者側身看著二人,一動不動。

孔玄在此出現,金歎月無疑十分吃驚,立刻想起天璿使者曾經說過的話,孔玄害死了天權和搖光兩位哥哥,就是他的敵人,於是冷冰冰的回敬一句:“孔教主,你好!我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你。”心裏卻盤算著怎樣才能殺他替天權搖光報仇雪恨。

心裏懷著鬼胎,還沒來得及動手,狐妖陡地指著孔玄憤然道:“就是你這奸賊,河水村的沙灘上,就是你身上的味道。”她報仇心切,懶得多費唇舌,身形化作妖光撲向孔玄。

孔玄尚未明白眼前唱的是那一出戲,就被一個狐妖迎麵衝撞,心裏非常不痛快,蠟黃的臉上烏雲密布,沉聲喝道:“大膽妖孽,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竟敢衝撞老夫。”右手輕輕一指,一束青光激射而出,如長蛇一般纏向妖光。

金歎月生怕孔玄下手太毒,頃刻間取了狐妖的性命,他不想看到狐妖不明不白栽在孔玄手裏,立刻使個幻影移形之法閃到狐妖身旁,迅速出手將她截下,順手祭出個小五行神光符咒擋住孔玄的鎖妖繩,一邊叫道:“孔先生手下留情。”一句話還沒說完,已經拉著狐妖向後退了幾步。

孔玄被他在這瞬息之間展現出來的深厚功力給震驚了:“這小子道行居然精進到了這種地步,如此輕易破了我的鎖妖繩。”臉上不禁現出不虞之色,眼神閃爍幾下,哼了一聲,道:“金公子,這算是什麽意思?短短幾個月不見,你怎麽有這麽好的興致,帶個小妖怪來尋老夫的開心?”

就在這一招之間,金歎月悄悄試出孔玄的修為非同小可,當真打鬥起來,兩人最多拚個兩敗俱傷。此時孔玄身後卻還有三個高深莫測的幫手,皆非易與之輩,所以報仇之事隻可智取不可胡來,連忙打個哈哈,笑著賠罪道:“真是非常抱歉,其中有點誤會,請先生多多包涵。”卻悄悄對狐妖道:“你搞什麽鬼?這麽衝動?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狐妖明知不敵卻凜然不畏,怒氣衝天道:“我管他是誰,我隻知他是殺害三郎的凶手,是害死河水村六十口村民的凶手。”金歎月凜然道:“你怎麽確定是他?”狐妖雙眼怒視孔玄道:“河水村的沙灘上,明明有他身上的味道,不是他是誰?”

金歎月回頭看了一眼孔玄,又道:“你確定你沒弄錯?”狐妖憤憤道:“我們狐妖一族的修真天賦或許不如你們人族,可是我們的鼻子比狗還靈,任何味道都不可能逃過我們的鼻子。河水村沙灘上凶手留下的味道,就是他身上這種味道,絕對錯不了。”

兩人一問一答一唱一和,孔玄卻是一頭霧水,道:“你們在說什麽殺人凶手?什麽河水村?什麽河水村湖水村,老夫聽都沒聽過。金公子,到底是怎麽回事,請恕老夫糊塗了,煩請你幫我解釋解釋。”

金歎月看著他略帶憤怒的眼神,點了點頭道:“先生,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約在一個時辰前,距此三十裏不到的一個小漁村,六十餘人片刻之間被一個神秘人物殘忍殺害。這位狐妖姑娘說她們狐妖一族有著神奇的嗅覺,能夠根據凶手遺留在現場的味道查到元凶的真正身份。於是我們沿著凶手的味道一路追蹤,不想追到了這裏,隻是…”後麵的話,意思明顯,就不太好明說了。

孔玄何等聰明,馬上明白過來,索性幫他接續下去:“隻是她在現場嗅到的味道,剛好和老夫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是不是?於是她一口咬定我就是殺人凶手是也不是?”金歎月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狐妖向前一步,指著他憤然道:“不錯,你就是殺人凶手,現場遺留的味道就是你身上的氣味,你敢說你不是凶手?”

孔玄表情冷峻,雙目泛出凶光,卻故意仰天長笑道:“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老夫從來沒去過什麽河水村,更不認識什麽河水村的村民,試問有什麽理由去殺人放火呢?小妖孽,你想汙蔑老夫,好歹找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

金歎月目光如電,一直在孔玄身上掃來掃去,說起來不太恭敬,不想卻有一點意外收獲,指著孔玄左腳冷靜道:“孔先生,請恕晚輩冒昧,先生左腳上的血跡從何而來?”

眾人一聽,目光一起望向孔玄左腳上的斑斑血跡。八角亭中三個仙風道骨的老人,本來一直在靜靜地傾聽三人的對白,臉上的表情始終平靜,此時卻是駭然變色,冷幽幽的看著孔玄腳上的血跡。此時最為震驚的,或許非孔玄本人莫屬,腳上突然多了一點血跡,卻不知從何而來,以他這種修為的大人物,說出去隻怕沒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