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章 計擒鬱金

藍鷹早就看到了淩霄雲,有心出言調戲,沒想到淩霄雲率先開口,倒是喜出望外,頓時心癢不已,嘻嘻笑道:“小姑娘,我們又見麵了,這緣分真是不淺啊,是哪個有眼無珠的混蛋惹得姑娘珠淚漣漣的,說給哥哥聽聽,哥幫你剁了他。”

淩霄雲雖然惱恨金歎月,可見到他們更是不爽,匆匆擦掉臉頰上的淚花,鐵青著臉道:“我哭我的,關你什麽事?識相的,快點滾遠點,本姑娘心情不好,別惹我。”

藍鷹裝作一副非常害怕的滑稽樣子,捂著胸口道:“哎喲喲,小姑娘脾氣好大,我的小心肝嚇得撲通撲通跳啊!”

淩霄雲氣的七竅冒煙,雖然相距尚有半裏之遙,但她挺起長劍,沒頭沒腦的衝過去,也不管對麵有多少人,處境有多危險。

金歎月嚇得大喊道:“淩姑娘,切勿衝動,莊大哥,快截住她。”

恰好莊飲走到附近,也看到了淩霄雲猶如飛蛾撲火一般不要命的衝過去,連忙快步攔在半道上,喝道:“小師妹,站住!”

淩霄雲早就對他心存不滿,此時又恨他阻住去路,心情可謂糟糕之極,柳眉一豎,喝道:“讓開,我要殺了他!”呼的一聲,長劍居然朝著莊飲橫掃過去。

好在莊飲行走江湖多年,經驗遠比尋常修真弟子老道,且應變神速,向旁輕輕一閃,便輕而易舉避開了這一劍。可是卻錯過了阻擋淩霄雲的最佳時間和位置。

一劍逼走莊飲,淩霄雲麵前再無阻礙,殺氣騰騰地衝向藍鷹。

萬般無奈之下,金歎月靈機一動,低頭拾起一塊石子,用盡全力擲向淩霄雲右膝。他的暗器功夫已有九成火候,雖不敢說百步穿楊,但準頭已是世上罕有,隻是如今兩人相距甚遠,似乎不止一百步,能否擊中,毫無把握。但那石子仿佛長了眼睛一般,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直奔淩霄雲而去。

須臾,隻聽到極細微的啪的一聲,淩霄雲右膝一軟,撲通一聲滾倒在地。

公孫韻和三妖急忙衝過去將她扶起來,公孫韻忽然伸手奪過太戊神鋒,扔給莊飲,口中道:“你沒了神劍,看你還敢亂來。”

淩霄雲甫一站起,用力掙脫三妖的扶持,凶巴巴的衝著公孫韻道:“把我神劍還給我。”

公孫韻微微一笑道:“你去問你大師兄吧,劍在他的手裏。”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金歎月和鬱金等人堪堪趕到,隔著二十步對峙。

淩霄雲狠狠地瞪了公孫韻一眼,怒道:“別以為沒有太戊神鋒,我就殺不了你。”右手一伸,準備一掌打去。

莊飲心想這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在這裏胡攪蠻纏,心中不免有氣,怒喝道:“夠了,大敵當前,你可要分清敵友,不要在這裏耍大小姐脾氣。”

淩霄雲自小就敬畏莊飲,被他雷霆一喝,不免怔了一怔,高高舉起的右手頹然落下,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金歎月歎息一聲,走過去將她拉在身後,悄聲道:“這些都是魔教的人,你要當心,等下我設法拖住他們,你趁機逃走。”

可是對方人多勢眾,隻怕有一兩百人,此處有法力禁製,修真之士均無法使用法術,他們都和尋常的武林中人沒有區別,雙方動起手來,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人多者勝,何況對方足足多了一百多人,可以說自己這邊半點勝算也沒有。

莊飲行走江湖多年,一眼就看出敵人是魔教高手,且人數眾多,處境之凶險,自不待言。他倒是不擔心自己安危,隻是擔心妻子和師妹受到敵人的侮辱,心思倒和金歎月一般,悄悄湊到公孫韻耳邊道:“夫人,這裏很危險,等下找到機會,你就帶著她們幾個奪路而逃,有多遠走多遠,不要回頭。”

公孫韻眼中深有憂色,悄悄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非常堅定。

莊飲急道:“韻兒,你聽到了嗎?”

“你曾說過,我們要同生共死,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你想撇下我麽?”公孫韻的表情堅定而決絕,絕無一絲一毫的畏懼。

莊飲廢然長歎一聲,便不再勸說,隻是一臉歉然的看著三妖,本來想開口說點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邊分別在竊竊私語的場麵,自然盡數落在鬱金等人的眼裏,鬱金冷笑道:“怎麽?你們這是在交待後事麽?金兄弟,這位氣度不凡的英雄是誰,你怎麽不給老夫引見引見?”

不等金歎月做聲,莊飲慨然自我介紹道:“在下青牛穀莊飲,不知這位先生是何方高人?”

“你不認識我?嘿嘿!”鬱金仰天笑了起來,笑得很是神秘古怪,“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孤陋寡聞,連老夫都不認識,虧你也敢在江湖上行走。”

白骨大王一心要好好的拍一場馬屁,急不可耐的挺身而出,雄赳赳道:“臭小子,你真是有眼無珠,有眼不識泰山,竟然不認識名震天下的魔教護法鬱金先生。”

莊飲吃了一驚,凝神看著眼前這個容貌清瘦的老者,萬萬想不到他就是魔教中位高權重的黑司命鬱金。

鬱金似乎對他沒什麽興趣,如鷹隼一般銳利的目光在他身上輕輕掃了一遍就轉開了,轉而對金歎月笑道:“金兄弟,你交朋友可不夠厚道啊。”

金歎月訕訕笑道:“前輩這話是什麽意思?”趁著說話的空隙,徐徐走到莊飲旁邊,二人並肩而立。

鬱金道:“你明明認識老夫,都不幫老夫向你朋友介紹一下,可不是不夠仗義麽?”

淩霄雲最是見不慣這個老家夥擺出一副盛氣淩人高高在上的樣子,怪聲怪氣嘲諷道:“我說老人家,你手下有一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幫你大吹法螺就夠了,何必還要金歎月哥哥替你介紹呢,這豈不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麽?”

金歎月見眾人的視線都聚焦到淩霄雲那邊,遂悄聲對莊飲道:“莊大哥,這夥人絕非善類,今日我們恐怕是凶多吉少。要想安然脫險,必須孤注一擲出奇製勝。你且配合我演一出好戲,看能否製住鬱金那老家夥。隻要抓住了鬱金,魔教眾人投鼠忌器,或許我們就有機會撿回一條性命。”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若沒有順風耳,敵人隔著那麽遠絕對聽不見,何況他們的目光都望著淩霄雲以及其他幾位美貌女子。

莊飲心中一凜,一時沒搞明白他想如何孤注一擲,自己又如何配合他演戲。

淩霄雲還在嘰嘰呱呱地和藍鷹鬥嘴,金歎月忽然翻臉,嗖地掏出大天寶月,快如閃電抵在莊飲脖子上,憤然喝道:“姓莊的,你仗著你青牛穀是所謂的名門正派,絲毫不把我魔教弟子放在眼裏,整天汙蔑我們魔教弟子不是好人,好像就你青牛穀都是正人君子。哼,以前忌憚你們人多勢眾,你功力又比我高,我隱忍不發而已,今日終於教你落在我的手裏,哈哈哈,真可謂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劇情急轉直下,眾人一時都沒明白過來,同時愣了一愣,淩霄雲喝道:“金歎月,你搞什麽鬼?”

公孫韻和三妖嚇得心膽皆裂,目瞪口呆地盯著金歎月,癡癡地說不出話來。

唯有莊飲心思縝密,馬上領悟到他剛才說的配合演戲是什麽意思,心念疾轉,故意裝作震怒的樣子,破口罵道:“姓金的小王八蛋,我就說魔教的兔崽子沒一個好人,早知當初就不應該救你,讓你死了算了,省的今日讓你有機會恩將仇報。哎,罷了罷了,算我識人不明,死有餘辜,你要殺就殺吧,姓莊的皺一皺眉頭就不是好漢。”

這時,公孫韻才從極度震驚中回過神來,哭求道:“金公子,莊郎和你交情匪淺,你怎能說翻臉就翻臉?就算他言語不當,你也不該落井下石吧?求你大發慈悲,放他一馬吧。”

淩霄雲更是性急,衝過去就想搶走金歎月手中的短劍。

金歎月手腕一翻,仗劍一掃,威脅道:“臭丫頭,給我站住,你再動一下,我就殺了他。”

他們一唱一和,有的是在演戲,有的卻是真情流露,倒把魔教眾人看得一頭霧水,不知他們搞什麽名堂。

鬱金卻知道金歎月這小子城府頗深,是個不好對付的狠角色,莊飲無意中得罪過他也說不定,這小子狡詐多智,性子沉穩,一直沒找到機會自然不會輕舉妄動,也就不敢和他翻臉,今日仗著魔教人多勢眾,才突然暴起發難,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金歎月若是記恨莊飲,大可一劍直截了當將他殺了,何必這般惺惺作態,演戲給誰看呢?然而再細細推敲,又覺得不像是假的。轉了幾個念頭,始終猜不透金歎月的用意,因為他至始至終,一直想借助金歎月身為魔聖弟子的尊貴身份,取得與鬼督郵孔玄的抗衡資本,並沒有將他視為敵人。倘若他視金歎月為敵,早已下令展開圍攻,何苦跟他嘰嘰歪歪客套不停。

不過金歎月心裏早已有了極深成見,以為經過石洞療傷換經一事後,鬱金和他自然不是朋友,他在魔教長大,對於魔教“非友即敵”的那套處世之道自然是了然於心,然而他卻不知道,一個野心勃勃的人,隨時可以將個人恩怨置於利害關係之下。

鬱金恰恰是全天下野心最大的人!以鬱金的老奸巨猾,在沒奪回教主寶座之前,焉能為了當初那點雞毛蒜皮的小恩小怨而在魔教眾弟子的眼皮底下殺害這個所謂的魔聖弟子?

淩霄雲和公孫韻唯恐金歎月失手傷了莊飲,半點也不敢輕舉妄動,在一旁急的淚眼汪汪,一個勁的苦求。

金歎月笑道:“鬱金先生,我知道您向來是最恨這些自命清高的正道中人,這個家夥,還是給您來處決吧。”

金歎月把鬱金當做最可怕的敵人,然而鬱金此時其實並不想與他為敵,反而想找機會彌補在那石洞中結下的梁子,聽了他的話,不禁捋須長笑一聲道:“好,既然金兄弟開口了,老夫就替你代勞吧。”說著,從旁邊一名蒙麵人手中接過一柄鬼頭刀,緩緩走過去。

眼見他一步一步走到莊飲麵前,高高舉起鬼頭刀,金歎月忽然叫道:“動手!”倏忽抽回短劍,順勢一滾,便衝到鬱金左側,挺劍刺去。莊飲則身子一矮,避開鬼頭刀鋒利的刀鋒,左手襲擊鬱金腋下,右手取他咽喉。

這一下變故陡生,兩人均是兔起鶻落,勢若奔雷閃電,鬱金沒有一點防備,等到發覺不妙,再想動手見招拆招時,已然遲了。

一眨眼的功夫,金歎月的大天寶月架在他的脖子上,莊飲的左手拿住了他腋下的穴位,頓感右手一麻,鬼頭刀砰的一聲掉在地上,砸的煙塵四起。

魔教弟子和淩霄雲等人無不看得呆了!

沒想到以鬱金這等在修真界堪稱絕頂的高手,如此輕易就被對方擒住了,可見法印禁製對修真人士是多麽恐怖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