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章 吵架

金歎月嘻嘻一笑,傻傻看她。

淩霄雲忽然又羞又惱道:“你看什麽看?”

金歎月忽然嚴肅道:“小雲兒,我們這就去蜀羊泉家,把你的法寶給拿回來。”

淩霄雲道:“等等,你有黃金嗎?”

金歎月一愣,奇道:“沒有。”

淩霄雲道:“你沒黃金,我們怎麽拿回來?”

金歎月翹起二郎腿道:“不用黃金,我有辦法。”

淩霄雲奇道:“什麽辦法?”

金歎月站起來大搖大擺往外走,回頭對她道:“帶路吧,告訴我,他家在哪裏?”

淩霄雲拿起他的大天寶月,收進袖中,匆匆跟過去,臉上露出狐疑之色,反複打量著金歎月的背影。

金歎月壞壞地笑笑,大踏步跨出客店,走到大街之上,問淩霄雲道:“往哪邊走?”

淩霄雲羞嗒嗒輕撫著秀發,歉然說道:“我….不記得了!”

金歎月望著她,驚地瞠目結舌,張嘴問道:“你不記得了?”

淩霄雲撅起嘴道:“那天我太急了,把你從蜀羊泉家裏背出來後,隻想找個地方給你住,一時忘記方向。”

金歎月歎了口氣,不可奈何搖搖頭,頓感手足無措。

漁陽城乃是中州大城,比之西陲涇陽城有過之而無不及,其建築之富麗堂皇,人物之風流俊雅,商旅之繁榮昌盛,街市之熱鬧繁華,在當世大城中堪稱首屈一指。紅男綠女,鶯歌燕舞,滿城春光無限。漁陽城多富商大賈,這些富商大賈所居的園林亭榭,都打造的富麗堂皇、精雅別致、美輪美奐。

金歎月所住的客棧位於涇陽城西較偏僻的一條小街,名叫“城西客棧”,在這條街上算是最繁華的建築之一。金歎月站在客棧門口,無奈地仰望著藍天。

淩霄雲走過去拉拉他的手,悄聲道:“別這樣啦,我們找個人問問就行了。”

金歎月哀歎道:“知道啦,我隻是納悶,你好歹也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怎麽連個路都記不清楚?”他大概不知道,所有女人幾乎都是路盲,心慌時更是慌不擇路。

淩霄雲嗔道:“你不要動不動就拿名門弟子來說我好吧?真是的,名門弟子又怎樣,不代表什麽都知道。”

金歎月本想好好打趣她,卻想起這幾天她廢寢忘食照顧自己,怎能對她太過分?隻得悻悻然作罷,搬出笑臉攔住一個行人,詢問蜀羊泉的住宅。這蜀羊泉乃是天下有名的大神醫,居住在漁陽城中,照理來說很多人知道。可那人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金歎月,自顧自走了。

金歎月碰了個釘子,好生沒趣,咕噥一會,又攔住一個麵容慈祥的老者。

那老者似是個飽學大儒,一派學究模樣,摸著胡須用那雙半眯著打老眼打量著金歎月,破口罵道:“臭小子,漁陽城沒這個人,你去別處找。”

淩霄雲氣呼呼地衝上去,凶巴巴罵道:“你這糟老頭滿口胡言,誰說沒這個人?我前幾天還見到他了。”

那老者冷冷道:“多好的一個姑娘,沒事去招惹那個老妖怪,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了。”

淩霄雲對他這副窮酸口氣深不以為然,道:“什麽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你這糟老頭子真是亂七八糟的,我找神醫給朋友驅除蛇毒,這算什麽了?你為什麽罵他是老妖怪?”

那老者氣地滿臉通紅,亂吹胡子,罵罵咧咧走開了。

淩霄雲笑道:“這些人怎麽都奇奇怪怪的?真是的,搞不懂這些凡人。”

金歎月也迷惑不解,尋思道:“這些人擺明是知道蜀羊泉的。我早就聽說,蜀羊泉醫術高超聲名狼藉。沒想到他的聲名之差,到了這種令人發指的地步。”

淩霄雲問道:“你在想什麽?”

金歎月回過神來,問道:“當初你是怎麽找到他的?”

淩霄雲揉著腦門道:“我也不太記得了。當日我背著你來到漁陽城,四處找大夫,看見醫館藥鋪就衝進去。我記不清楚跑了多少家,反正那些庸醫都說你中的毒太厲害,無藥可救,隨時會死。我一氣之下砸了幾家醫館,打了幾個大夫,後來…..對了,後來有個大夫被我嚇得半死,這才告訴我,在這漁陽城中有一個神醫叫蜀羊泉,就在…..哈,我記起來了,就在城西楊柳巷子裏。蜀羊泉住的地方叫楊柳巷子。”

金歎月喜道:“你終於想起來了,我們這就去吧。”

淩霄雲連忙點頭道:“嗯嗯,快去把我的法寶拿回來。對了,你究竟有沒有黃金?”

金歎月知她不問個水落石出不會死心,笑道:“黃金嘛,我是沒有。”

淩霄雲急道:“你沒黃金,去了有什麽用?他肯定不會歸還。”

金歎月笑道:“你放心了,包在我身上。黃金我是沒有,可手段倒很多。”

淩霄雲道:“什麽手段?”

金歎月道:“折磨人的手段。”

淩霄雲愈發好奇,問道:“折磨人的手段,那有什麽用?”

金歎月道:“這蜀羊泉自稱‘雙絕聖手’,什麽‘酒色雙絕’,我呸,誰不知道他隻是一個好酒貪杯、好色無厭的流氓。這人壞的要死,簡直是罪惡滔天、罄竹難書。你是不知道,倘若有人生了奇怪病狀或中了劇毒來求他治病療毒,他首先得問人家家裏有沒有嬌妻美妾。人家要是沒有嬌妻美妾他就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人家要是有嬌妻美妾他就要人家的嬌妻美妾陪他睡幾個月。”

淩霄雲啐了一口,罵道:“原來這人這麽壞,我就說嘛,他那色迷迷的眼睛,總在我身上轉來轉去。哼,早知道他是這樣的壞蛋,我就應該一劍把他給殺了。”

金歎月笑道:“我就有點好奇了,他見到你這種小美人,居然沒漫天開口,反而隻要了一百兩黃金?這不是買珠還櫝、有眼無珠嗎?”

淩霄雲初時不明他話中之意,頓了一頓,忽然滿臉緋紅,怒道:“臭小叫花子,你找死啊。我好心救你,你居然笑我。”說著便手舞足蹈沒頭沒腦踢打金歎月,她這次醒悟很快。

金歎月一時失言,心中懊惱不已,不敢閃避,隻得佯作上遮下擋,受了她幾下拳腳,嘻嘻傻笑,同時心中犯疑:“為什麽蜀羊泉這大色鬼會對小雲兒格外開恩?真讓人想不明白了。”

淩霄雲嘟著嘴兀自說道:“哼,既然他是這樣的卑鄙小人,我懶得跟他將道理了,即便沒有一百兩黃金,我也要去把太戊神鋒奪回來,順便打他一頓出氣。”

金歎月道:“你這時知道,我為什麽說‘黃金沒有,可手段很多了’吧?”

淩霄雲狡黠笑道:“我知道了,嘿嘿,折磨人的手段嘛,我也會不少。”

金歎月不信,道:“你知道什麽折磨人的手段,說來聽聽?”

淩霄雲嘻嘻笑道:“天機不可泄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兩人向店小二打聽城西楊柳巷子所在何處,那店小二道:“沿著這條街一直走,走到盡頭往左拐,可以看到三棵楊樹、兩棵柳樹,楊柳樹之間有一條小胡同,從胡同裏穿過去,便到了洛水河邊。你們沿著洛水河逆流而上,走大概五十丈的樣子,又會看到一排高高大大的楊樹、一排高高大大的柳樹,楊柳樹之下有一條青石板小路,就是通往楊柳巷子的。我說客官,你有佳人相伴,好好的幹嘛還去那種地方?”

金歎月不明其意,問道:“大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店小二道:“客官你不知道嗎?那楊柳巷子乃是漁陽城的煙花一條街,漁陽城最豪華的賭館、妓院幾乎全部在那裏。客官,我說你啊,這位小娘子溫柔美貌,你又何苦去那種…….”

他嘮嘮叨叨說個不停,淩霄雲聽著有氣,斜眼看到桌上有一塊髒兮兮的抹布,順手拿起抹布就塞到他口中,圓睜杏眼喝道:“你少說幾句行不行,偏愛嚼舌根。”拉著金歎月轉身出了客店,不顧店小二嗚嗚嗚的戟指大罵。沒走幾步,她突然覺得剛才拿抹布的那隻手滑溜潮濕,又油又膩,抬起手一看,隻見溫軟如玉地右手上沾著一層泛黃發臭的油漬,聞起來幾欲作嘔。她心中好不氣惱,不問三七二十一,順手就把油漬往金歎月臉上抹去。金歎月被她神出鬼沒的在臉上一摸,下意識的伸手去格擋,想推開她的手,可已然遲了,臉上黏糊糊的怪不好受,又羞又怒道:“你幹什麽?”忙拿袖子去擦臉,衣袖上黑乎乎的一條油漬。

淩霄雲笑盈盈地望著他,笑靨如花,做個鬼臉。

金歎月勃然大怒,可一看著她如花容顏,心撲通撲通亂跳,連忙別過臉去,用袖子把臉擦幹淨。

淩霄雲忽然從他身後繞過去,飛快的在他另外一張臉上一抹。他頗為氣憤,忍無可忍抓住她的手大聲叫道:“別鬧了,你手弄髒了,用水洗一下嘛,幹嘛往我臉上抹。真過分。”說完緊緊抓住她柔弱無骨、溫軟滑膩的四根手指,心裏一陣異樣感覺。

淩霄雲哧哧一笑道:“我喜歡啊。”

金歎月兩眼翻白,道:“我不喜歡。”

淩霄雲嫣然一笑道:“你不喜歡關我什麽事,我喜歡就行了。”

金歎月嘟嚷道:“刁蠻任性。”

淩霄雲狡猾笑道:“刁蠻是本姑娘的小名,任性是本姑娘的外號。還不快放開我的手?握著很好玩?”

金歎月一怔,趕緊甩開她的手,氣呼呼地轉過身,快步流星的往楊柳巷子的方向走去,賭氣不去理她。

淩霄雲笑著追上去,跟在他後麵大呼小叫,一會兒指著街市兩邊唧唧喳喳的說笑,一會兒嘲笑金歎月走路姿勢古怪。

金歎月幼年時腿上生過一次大病,痊愈後留下了後遺症,若不緊不慢地走路,那後遺症不明顯,可一旦走的太快,右腳便容易出現八字步,看來十分滑稽。

金歎月聽她沒完沒了的嘲笑,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淩霄雲揚起頭來,得意洋洋地與他對望,寸步不讓。金歎月無計可施,索性來個不聞不問,把她當做空氣,她笑由她笑,她鬧由她鬧,我自悶頭走路,管她吵吵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