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如水17

時間像是定格住了。

當然,如果真的能夠定格,那麽故事到此為止,剛剛好。

他沒有給答案,她也沒有得到答案。

就當,他是愛她的吧袋。

可是……時間無法定格,就像她無法收回自己的問題一樣。

陸遲衡看著兩兩執拗的表情,眉目間的沉痛讓人唏噓。他張嘴,還未說話,兜裏的手機就響起了一陣一陣急促的鈴聲傖。

這突如其來的電話讓陸遲衡緊繃的神經有了幾秒的放鬆,他按著兩兩的膝頭站起來,對她揚了揚手機說:“我先去接個電話。”

兩兩像是一個泄了氣的娃娃,往後一仰,側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腳心被他按得又酥又麻,可她腳踝以上的部分,全都是僵硬的。

她看著玻璃門外接電話的陸遲衡,他頎長的身影融進了落寞的夜色裏,看起來也沒有多快樂。

忽然,他轉過身來,一把拉開了玻璃門,走進來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兩兩看著他,她已經不希望能從他嘴裏得到什麽答案了。

“我要去一趟醫院。”陸遲衡走過來,輕輕的撫了撫兩兩的發心。

兩兩撥開了她的手,問他:“是daisy嗎?”

“她還沒有醒,是薑承。”

“她還沒有醒,你就急著要去嗎?”

陸遲衡沒有作聲,他隻是蹲下去,把兩兩的雙腳從腳盆裏拉出來,他拿起手邊的毛巾仔細的將她的腳擦幹。然後將她抱起來,一下移到了二樓臥室的床邊。

“你先乖乖睡覺,我去去就回來。”陸遲衡將她放倒在**,替她蓋好了被子,轉身想走。

兩兩一把攥住了陸遲衡的衣角。

“陸遲衡,你還是愛她的,對不對?”

陸遲衡回過頭來看了兩兩一眼:“兩兩,你相信我,等有一天我會對你解釋的,但不是現在。”

“你憑什麽認為我願意等到那一天?”

“兩兩……”

陸遲衡想轉回來的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看著他擰眉的樣子,兩兩鬆了手:“你走吧。”

陸遲衡看了她一眼,這一次沒有再遲疑,他如同一陣抓不住的風,轉瞬就不見了。

臥室裏徹底靜下來,靜的隻聽到她淺薄的呼吸聲,羸弱的好像隨時會窒息。

她是快死了,心口痛的快要死了。

兩兩攥著棉被翻了個身,枕麵上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她將自己的腦袋用力的擠下去……他的一切明明就在她的身邊,究竟何時,他離她那麽遠了。

眼淚來的猝不及防,等到兩兩回過神來,她的臉頰已經被這片水潤覆蓋。

起初她的哭聲很大,漸漸的,變成了低聲的抽噎。

哪怕這個屋子裏隻有她一個人,可是她依舊不想張揚的流露出自己的脆弱。

她不該在認識陸遲衡之後就忘了自己是誰。

她是秦兩兩,是連哭都不能大聲的秦兩兩。

以前不能,遇到陸遲衡之後,也不可以。

陸遲衡剛到醫院,就見薑承等在醫院的門口。他的白大褂在風裏飛的雜亂無章,像是一張被揉皺了的白紙。

“你來的比我想象的慢。”薑承看著陸遲衡說。

陸遲衡擰著眉,耳邊還回**著那個女人壓抑的哭聲,他一坐進車裏,就聽到了那樣的哭聲,他連發動車子的力氣都沒有,速度又怎麽可能快起來?

“你剛才是什麽意思,白蔚然到底怎麽樣了?”

薑承倚在大柱子上,把手伸進了白大褂的口袋裏,摸索一陣之後,掏出了一個煙盒。

“我們抽一支再上去吧?”他把煙盒往陸遲衡麵前一遞。

陸遲衡盯著煙盒沒有接,雖然,他真的很想來一根。

薑承抖了抖手,盒口震出兩根煙,他往自己嘴裏塞了一根,剩下的那一根捏在手心裏,往點燃的煙頭上一引,然後送到陸遲衡的嘴邊。

服務到了這個份上,陸遲衡自然不會再拒絕。他把煙夾在指尖,輕輕的吸了一口,身上的重負暫時拋到了腦後。薑承懂他,他就想這樣靜靜的待一會兒。

醫院門口的風大,一支煙很快就燃盡了,他虛幻的安寧也瞬間煙消雲散。

薑承伸了伸手,示意他邊走邊說。

“到底怎麽了?檢查結果提前出來了?”

“嗯。”

“你剛才說她可能有生命危險,是真的?”

“嗯。”

“你特麽能不能說的詳細一點!”陸遲衡不由的提高了聲調。

薑承吸了吸鼻子,剛才的冷風把他的鼻頭吹得通紅通紅的。

“嗯。”

“薑承!”

薑承皺著眉:“

tang遲衡,你冷靜一點。雖然我和白蔚然的關係一直很一般,但是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與你的反應一樣。”

這,畢竟是這樣年輕美好的生命,誰能不唏噓?

“你說,到底怎麽回事。”

“心髒病。”薑承沉沉的吐出了這三個字。

心髒病……心髒病,原來她也有心髒病。陸遲衡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過往的回憶此時化成了致命的毒箭,他也可能會被一招斃命。

薑承扶了一下陸遲衡。

“先天性的?”

“嗯。她的病是家族遺傳。我不知道這幾天她受了什麽刺激,可能是……”

“是見到了我?”

“我不知道,總之情況很不好,因為她的心髒在胎兒期發育就異常,常年的病變已經累及了心髒各組織。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心意異常、心律失常了……我聯係不上她的家人,所以我才給你打了電話。”

“薑承……“陸遲衡按著薑承的胳膊,他全身的血液不受控製的亂竄著。

“你別激動,這不能怪你。”

陸遲衡不說話。這是不能怪他,可是,他曾虧欠了這個女人的,他不能忘記。

白蔚然,他到底要拿她怎麽辦才好。

兩兩一夜沒有睡著,她沒有等陸遲衡,而他,也真的一夜沒有回來。這個她曾以為會變成她家的地方,現在每一麵牆都在竊竊嘲笑著她。

兩兩起來洗漱之後,就開始收拾行李。

雲羅前天還打電話給她,哭著吵著要她回去陪陪她,這次正好,她走了給陸遲衡騰地方,讓他帶著更合適的人進來。

她收拾行李的時候,藏在衣櫃下麵的麥穗娃娃又被翻了出來。自從和陸遲衡在一起之後,這些娃娃已經很少出現在她的視線裏了。

這些麥穗娃娃散在地板上,原本是十三個,後來送人了一個,變成了十二個。來到連城之後,又不小心丟了一個,現在手上,隻剩下了十一個。

這是一個娃娃,留在身邊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意義,可是丟掉,還是舍不得。

雲羅每次看到這些娃娃,都會說她沒有用。也是,她自己也不過就是個連過去都放不下的人,又何怪陸遲衡?

斟酌再三,兩兩最後還是把這些娃娃帶走了。就算是要丟,也不該是丟在這裏的。

雲羅的屋子特地收拾過,幹淨又怡人。她說自從和劉宇航分開之後,她就變得愛幹淨了。因為劉宇航在形容他的前任的時候,沒有什麽特別的話,但最後總跟著一句:“她很愛做家務”。

在雲羅看來,她之所以輸給了劉宇航的前任,就是因為她從來不主動收拾屋子。

兩兩覺得,這樣的失戀也挺好的,至少,雲羅還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輸。而她,什麽都是不清不楚。

不清不楚的愛著別人,也自以為被愛著,真是可笑。

兩兩剛安置好自己的行李,雲羅已經打算出門了。她說她晚上會晚點回來。

“你晚上約了人?”兩兩好奇,難不成她這麽快就在相親的道路上大獲全勝了?

“不是,我現在才不約會了呢。我報了夜校,現在每天都去上課。”

“你那學曆,還需要上課?”

雲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說:“心理學。”

心理學……兩兩愣了一下。

“雲羅……”

“我沒事了,早沒事了。”雲羅拍打著自己的胸脯,虛張聲勢一般。

兩兩眨了眨眼,抱住了她。

雲羅拍了拍兩兩的後背:“你晚上要是有空的話,就來找我吧,我們上課的老師特別的好,蹭課的人越多她越開心,你來的話,一定也會愛上她的。”

最近小虐,親愛的們要挺住啊。

記得我之前改過文,有些細節大家可能沒有注意,建議回去看看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