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愛你 歲月當歌7

保護不了,所以隻能推得遠遠的,不讓她被他的曾經留下的戾氣所灼傷,這就是他對她最後的疼愛。

陸遲衡說完這句話,自己都感覺自己空了一塊。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留在她的麵前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折回去抱住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他不能讓自己功虧一簣。

兩兩站在原地,看著陸遲衡轉瞬消失的連影兒都看不見了,才抬手抹了抹自己汪洋一片的眸子龜。

就這樣?就這樣嗎?

她深吸一口氣,抱著自己的膝蓋蹲下來,眼淚流的很凶,可是就是發不出聲音。

該說的她都說了,該挽留的她都做了。

可是,她還是失去他了會。

季流北來酒店接她的時候,兩兩已經保持這這個下蹲的姿勢將近兩個小時。

她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滿心期待的抬起頭以為是陸遲衡回來了,可是一抬眸,看到的卻是季流北。

命運最殘忍的地方,就是把錯的人放在對的時間。

曾經她期待季流北,出現的就是陸遲衡。

現在她期待陸遲衡,出現的就是季流北。

“兩兩,你沒事吧?”季流北跑過來。

兩兩搖頭。

他扶著她站起來的時候,她的雙腿麻木的已經不像她自己的了。勉強,隻能靠著季流北的支撐站穩。

“你怎麽來了?”

兩兩問,其實,她更想問的是,為什麽來的是你?

季流北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兩兩實話:“陸遲衡不放心你,讓我過來看看。”

腿腳上的麻木一點一點往上湧,兩兩的整個身體都變得麻木起來,她輕輕的冷哼一聲。放心不下她嗎?

季流北見她如此反應,倒是有些意外了。

其實他來的時候,陸遲衡還在樓下。他沒有告訴兩兩,她蹲在這裏的這兩個小時裏,陸遲衡也一直沒有離開。

他就守在樓下,隻是用她不知道的方式守著她。

季流北忽然想起,那日在醫院的走廊裏和陸遲衡的那番對話。

陸遲衡毫無保留的對季流北**了和王靖之間的恩怨情仇,也**了自己是個怪物的事實。

季流北很驚訝,驚訝到甚至覺得,陸遲衡是在騙他。

陸遲衡為了讓他相信,當著他的麵用意念控製了走廊裏的那盞燈。那盞燈隨著陸遲衡凝眉展眸忽明忽暗的,好像變魔術一樣,季流北這才慢慢的相信了他所說的話。

這真是一個讓人唏噓不已的事實。

可是,這偏偏又是一個事實。

兩兩愛上了一個怪物,並且,還是在她知情的情況下。多麽不可思議。

季流北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夠畸形的了,沒想到還有一個陸遲衡,比他承受著更加難以言說的折磨。

陸遲衡說:“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把我的女人托付給你。”

季流北也疑惑:“那為什麽是我?”

“你愛她。”

陸遲衡的答案很短卻讓季流北無法反駁。

“你就不怕,她和我在一起之後,會忘了你?”

陸遲衡笑起來,但是這笑容有些蒼涼:“那樣我會更加感謝你。”

季流北見他這樣,卻忽然不想買賬,他又問他:“那我憑什麽要幫你?”

“我沒有要你幫我。季流北,這是你欠我的。蘭坊大火,你欠我的那條命,我要你現在用舍身保護那個女人的方式,還給我。”

酒店分別之後,兩兩一直沒有再見過陸遲衡,他像是徹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裏,無聲無息的,忽然就不見了。

可是,他留下的那道痕跡,卻成了兩兩一輩子無法抹去的傷痕。

有些人,來過一陣子,就足夠讓人想念一輩子。

兩兩依舊上班,住在陸遲衡的房子裏過著最正常最規律的生活。隻是,看似充足的表麵,隻剩下了一派殘垣。

她經常會去醫院看望白蔚然,白蔚然的情況雖然沒有好轉,但也不至於惡化。

韓中旭為了能讓她活下去,滿世界的奔波著,隻為了找到合適的移植心髒。

兩兩覺得,好像每一個人都活的很吃力,但是,再吃力的日子,也沒有人輕易說放棄。

這多多少少給了她一點正能量。

兩兩在醫院的拐角轉彎時,遇到了也是許久不見的薑承。

“薑承!”兩兩叫停了那個步履匆匆的男人。

“嘿!兩兩,好久不見。”薑承攏了攏他的白大褂,停在了原地,麵色並不自然。

“怎麽總覺得你在躲我?”兩兩毫不避諱的說。

薑承立馬搖頭:“這話說的,我還能和陸遲衡似的麽……”

他話還未說完,

tang自己就意識到這會兒提陸遲衡的名字可能並不好,連忙消了話音,扯開話題似的又問她:“你來醫院是?”

“我媽今天出院,我來給她辦出院手續,順便送她回家的。”

“噢,是今天啊,昨天那家夥還交代要我多……啊呸呸呸……我今天怎麽就這麽管不住自己的嘴呢。”薑承抬手在自己的手邊比了一個掌嘴的動作。

兩兩笑起來,並不理會薑承眼裏的深意。

“那你先去忙吧,我媽還在等我呢。”兩兩指了指薑承的反方向。

薑承如釋重負,立馬點了點頭:“那回見。”

“回見。”

兩兩看著薑承快速消失的背影,心裏默默的才想著,是不是陸遲衡身上哪裏又出了什麽問題。

這明明不該是她在在意的東西,可是,她也沒有表麵裝得那樣的灑脫。

眼不見為淨,可眼不見了,為什麽胡思亂想反而多呢。

兩兩走到洪敏之的病房門口,就聽到了季流北和洪敏之正在聊天的聲音,他們兩個,似乎從一開始就特別合得來。

“我想帶兩兩一起去。”

季流北的溫和的對洪敏之說著什麽。

洪敏之在笑:“既然你有心,那就問問兩兩的意思吧。”

“什麽問我的意思?”兩兩推門,對著洪敏之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麵對洪敏之的時候,兩兩將自己的愁緒藏得很好,雖然她知道,這種好未必能逃過洪敏之的眼睛,可是她還是不希望讓洪敏之太過擔心。

感情的事情,牽累到家人,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流北說要回之前的孤兒院獻愛心,想問問你要不要一起跟著去散散心。”洪敏之一邊說,一邊走過來攬住了兩兩的肩膀:“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提議,你這幾天看起來也心不在焉的,回去之前的地方看看,也許能讓你有不一樣的感悟。”

“什麽時候走?”兩兩問。

季流北攤手:“你什麽時候方便,就什麽時候走。”

兩兩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你不用那麽快答應我,等你想好再說。反正,這裏過去也不遠。”

季流北的提議其實很讓兩兩動心。

他們曾經生活的孤兒院遠離了城市的喧囂,的確很適合去走一走沉澱心境。但是……但是她還是有些放不下陸遲衡。

她現在雖然不能每天和他見麵,但是,隻要想到會離開他遠一些,都會覺得莫名不安。

陸遲衡不要她了,可是,她還是希望在他需要她的時候,能快速的被他找到。

兩兩歎了一口氣,轉身為洪敏之整理行李。

來接洪敏之的人,是洪敏之現任的丈夫。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極為溫和的男人,兩兩覺得她母親能找到這樣的男人共度餘生,是上輩子攢存下來的福氣。

她最近很愛聯想到上輩子,她甚至想,陸遲衡如此傷害她她卻還狠不下心放下他,也許就是自己上輩子欠他太多了。

上輩子,是個不錯的解釋。

收拾完東西,季流北和洪敏之的丈夫把行李搬下樓。兩兩扶著洪敏之跟在他們的身後。

洪敏之腿腳不便,走路一搖一晃的,把身上的重心全都放在了兩兩的身上,兩兩明明走的很吃力,可又覺得自己特別喜歡這種被依靠的感覺。

他們剛剛走到門口,兩兩就看到了好久不見的陸遲衡。

陸遲衡穿著深色的毛衣,遠遠一看,也能看出憔悴來。

走在前頭的季流北和陸遲衡打了個招呼,陸遲衡停下來,目光先穿過了兩兩,才落到季流北的身上。

兩個大男人站在陽光下,各自占據著一方天地,正兒八經的說著什麽。

兩兩一點一點走近他們,她看到陸遲衡在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