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歲月當歌19

槍是警察開的,兩兩清楚的看到這顆子彈是朝王靖打過去的。可是她抬眸時看到的,卻是倒地不起的陸遲衡。

“陸遲衡!”兩兩慌了,驚叫一聲軟在地上,反應了幾秒之後,又飛快的朝著陸遲衡爬過去。

陸遲衡閉上了眼睛,他的胸口,有鮮血正在往外湧。

“陸遲衡!陸遲衡!”兩兩跪在陸遲衡的身邊,不停的發著抖,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剛才,警察把槍對準王靖的那一瞬間,陸遲衡用瞬移之法擋在了王靖的麵前……他想也沒有想,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犬。

子彈穿過了陸遲衡的身體,而王靖,一點事情都沒有。

“陸遲衡!你別嚇我!”兩兩整個人抖得好似痙、攣踺。

有人在叫救護車,有人慌亂的擠過來製服王靖。王靖也被眼前的狀況給嚇到了,他手裏的槍被奪走了,整個人被警察按在地上,他全身都動不了了,可是他的目光卻死死的盯著倒在地上的陸遲衡:“陸遲衡,你特麽別裝了!你給我起來,給我起來啊!”

王靖喊著喊著就啞了嗓子。

躺在地上的陸遲衡一點意識都沒有,任王靖怎麽喊,他都沒有反應……就像,真的死了一樣。

王靖看著這樣的陸遲衡,頓時好像挨子彈的人是自己一樣。

“陸遲衡,你他媽給我起來……給我起來啊!”王靖被壓製著卻依舊使勁踢著腿,他想把陸遲衡踹起來。

“快帶走。”

警察們一擁而上,挾著王靖從門口走出去。

兩兩攥著陸遲衡的手,陸遲衡的手很涼,涼的讓她混沌的腦海漸漸清明過來。

她此時得找到薑承!

救護人員正好抬著擔架跑上來,混亂的時候她退出人群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哆哆嗦嗦的給薑承打電話。

電話沒有接通,陸遲衡卻被人抬走了。

兩兩還穿著累贅的婚紗,也隻能跌跌撞撞的跟著跑上去。

陸遲衡一直昏迷著,兩兩看著醫生為他帶上氧氣罩,為他掛上點滴,她哆哆嗦嗦的給薑承發短信,然後跟著坐進救護車裏。

“陸遲衡,你會沒事的,我在這裏,薑承馬上就會來的。”兩兩伏在陸遲衡的耳邊,輕輕的說。

這句話是安撫陸遲衡,也是在安撫她自己的情緒。

兩兩剛說完這句話,薑承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顯然是看到了兩兩的短信,他說:“我就在醫院,你別急,過來再說。”

救護車很快到了醫院,薑承等在門口。

他一看到陸遲衡,臉色就變了。兩兩沒有忽略他細微的表情,頓時心揪得更緊。

陸遲衡被推進了急救室。

“他……”兩兩急切的指著合上的手術室大門。

“我先把子彈取出來,這個流程得先走。不然別人會懷疑。”

“他在流血,流了一路。”

“我知道了。”

薑承拍了拍兩兩的肩頭跟著跑進去。

手術經曆了整整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對於兩兩來說簡直就是人生最長的兩個小時。當手術室的燈暗下去時,她的腿已經麻的再也站不起來了。

“怎麽樣?”兩兩扶著牆垣,撲過去攥住了薑承的手。

身後有很多人走出來,薑承對著兩兩搖了搖頭。

“你搖頭是什麽意思?”

“陸遲衡,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薑承皺著眉頭。

該來的,終於還是發生了。隻是薑承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

兩兩沒有作聲,心裏的城池已經崩塌了,她一下子又跌回冰冷的地板上。

薑承示意他身後的人先走開,他蹲下去和兩兩平視,他的眼裏也蓄滿了淚水。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兩兩呢喃著,眼淚掉的滿地都是:“你沒有辦法救他嗎?沒有嗎?薑承,你不可能沒有辦法救他的!”

薑承伸手,把兩兩抱進了懷裏。

兩兩在發抖,薑承也不平靜。

陳子木匆匆趕來,看到這一幕就猜到了結果。他頓在了原地,轉了個圈兒,然後一拳打在牆上。

“怎麽可能?他不會離開我的!他說了要娶我的,你看我,我穿了婚紗,他還沒有好好看一眼,怎麽可以離開我呢?”

兩兩哭著從薑承的懷裏掙出來,她連滾帶爬的往手術室裏去。

陸遲衡躺在手術台上,他閉著眼睛,好像隻是睡著了一樣。

“陸遲衡!你別嚇我,我求求你別嚇我別離開我!”兩兩跪在地上,死死的拉著他的手。

早上還能溫暖她的手,此時她怎麽搓揉,都是一片冰冷。

“不要!我不要你死!我不要!”兩兩大叫著,可是著郎闊的空間裏,隻有她一個人的回音。

薑承和陳子木跟進來,看著這樣的陸遲衡和這

樣的秦兩兩,一時也藏不住情緒,低頭抹了抹眼角的淚。

“薑承!我不相信,你有辦法的是不是?我求求你,告訴我,告訴我!”兩兩處在了崩潰的邊緣:“他的超能力呢?已經消失了嗎?”

“他的超能力很不穩定,我不知道他擋下子彈的時候,超能力還在不在他身上。”薑承頓了一下:“就算當時他是有超能力的,可是兩兩你忘了嗎?陸遲衡的超能力,不能改變人的生死。如果不是他,現在沒命的人,該是王靖。”

“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就算陸遲衡沒事,他也會承受七天七夜被槍擊的痛苦是嗎?”

薑承點了點頭。

這樣的痛苦,以陸遲衡現在的體質,已經完全不可能熬過來。

死亡,隻是早晚的事情。

“那怎麽辦?難道我們隻能這樣看著他離開嗎?”陳子木走過來,按住了陸遲衡的胳膊。他的情緒也有些失控。

昨兒還鮮活的一個人兒,如今這樣躺在這裏,換誰都是接受不了的。

“我們現在,隻剩下唯一一個希望。”薑承低著頭說。

“什麽希望?”

“什麽希望?”

兩兩和陳子木異口同聲的問。

薑承想了想,問:“子木,你還記得當時救援隊在山上找到陸遲衡的‘屍體’嗎?”

陳子木點頭。

他當然記得。

那次登山,他、薑承、王睿和陸遲衡,當他們攀上雪峰,他們四個人遭遇了史上最大的雪崩,當時他們都以為自己會死在那片蒼茫裏。

陸遲衡是第一個昏厥的失去意識的。緊接著,是王睿。

王睿在陸遲衡之後,被雪崩時掉落的冰塊砸到了腦袋,當時就血流如注不省人事……

誰也救不了陸遲衡和王睿。當時的陳子木和薑承自身難保,也早已做好了受死的準備。可就在那電光火石的幾秒之間,一直昏厥著好像死去了的陸遲衡忽然醒了過來。

陸遲衡的“死”原來隻是一場蟄伏。

再次醒過來的陸遲衡,身上已經有了奇怪的力量。他雖然不知道該如何操控這股力量,但是,他卻實實在在的用這股力量救下了陳子木和薑承。

至於王睿,陸遲衡不是不救,隻是縱然他有通天的能力,也無法讓死者重生。

王睿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這是他們三個人共同的遺憾,可陸遲衡卻自己把這種遺憾攬到了身上。

王靖該恨的人,其實從來都不該是陸遲衡。

陸遲衡也不過是個受害者。

當時薑承查了很多書,都無法猜到是為什麽。

雪崩的力量太強大,而這強大的力量激發了某種可怕的變異,陸遲衡就是這場變異的衍生物。

他活下來了,隻是換了一種活法……

那麽現在,他的“死”,會不會也隻是一場蟄伏呢?

誰也說不準。

“他不會死的。”聽了薑承的說法,兩兩頓時有了希望:“那我們現在要怎麽做?”

“我會對外宣傳陸遲衡隻是昏迷,我會親自照顧觀察一段時間。”薑承說。

“那我?我要怎麽做?”

“你隻要傷心就好,不要讓任何人看出端倪。還有,兩兩,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我們誰也無法保證,陸遲衡是不是真的能夠醒過來。”薑承一字一頓的,說的緩慢而又沉重。

兩兩捂住了耳朵:“我不聽,陸遲衡一定會醒過來的。”

“我也相信,陸遲衡一定會醒過來的。”陳子木攬住了兩兩的肩膀:“我們會陪著你一起等他醒過來的。”

兩兩點頭,抱住了陸遲衡的脖子。

“你看,我們都在等你。你一定要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