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相遇(中)

十七?意外的相遇(中)

“你想吃點什麽?”秦缺問我。

我支著下巴看著窗外,懶洋洋地說:“這要看你願意為我掏出多少錢了。”

我口袋裏隻有一塊兩毛五,隻夠明早買一副大餅油條。

“拉麵怎麽樣?”秦缺建議著。

我開始拿捏著腔調自問自答:“親愛的,我是你的什麽?”“你是我的拉麵啊。”“啊,原來我隻值一碗拉麵。”“這樣我就可以把你從一團麵粉摔打成一碗麵條然後狠狠吃掉,砰砰砰啪啪啪。”

顯然秦缺不怎麽欣賞我的幽默感,車子從拉麵店前麵急駛而過,奔向……他家。

“你帶我來你家做什麽?”我好奇地問道。

“我親手、做拉麵、給你吃。”秦缺咬牙切齒地把我從車子裏拽出來。

我羞澀地捧著臉:“原來你是如此愛我。”

廚房裏響起了砰砰砰啪啪啪摔打聲。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想做拉麵的原因了。

我給老爸打電話告訴他我在老板家蹭一晚,老爸擔心地問我會不會太麻煩人家了。明明是梁睿麻煩了我,而我麻煩了秦缺。我看了看在廚房忙活的秦缺,然後善意地欺騙了我老爹。

“需要牛肉嗎?”我扒在門框上問廚房裏的人。

秦缺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對原料來源感到可疑。”

我看著手上的牛肉有點遺憾,我這麽好用的原料供應商真是不多見,我可以左手變出牛肉右手變出小刀刷刷刷地切肉下鍋,簡直是萬能廚房幫手。

可惜秦大廚不怎麽欣賞我這個廚房幫手。他家裏連把菜刀都沒有,切菜的時候完全是用他的念力具象化出來的刀片在那裏勞作——我不得不稱讚下他的念力微操確實一流。

兩碗拉麵出鍋,我嗅著拉麵的香味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等夜宵。

秦缺一瞄桌上的筷子:“這不是我家的。”

“我友情提供的一次性筷子。”我拿起筷子笑嘻嘻地說道。

秦缺毫不猶豫地去廚房換了一雙,他對我提供的物品的來源從來都不抱信任。

出乎我的意料秦缺的手藝讓我覺得很滿意,一整碗拉麵被我囫圇吞下了肚子,秦缺吃的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在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我。

我吃完拉麵將湯都喝了下去,然後一抹嘴巴問道:“你在想待會兒怎麽向我求婚嗎?放心,我會很溫柔地拒絕你的。”

我的幽默感無法取悅秦缺,這是一貫的事情。他冷淡地看了我一眼,端著碗放到了廚房的水槽,我在後麵追問:“需要我變出兩隻新碗嗎?”

他沒有理會我。

我很失落。

“你可以回家了。”他看了看時間後對我說。

我托著下巴鳩占鵲巢地趴在**:“不,我和我爸說了不回去。”

“那就去馬路旁邊的座椅上睡一晚。”他毫無憐憫之意地說。

我哭喪著臉:“我才十歲啊,會被怪叔叔抓走的。”

他冷笑:“那可真是造福全人類了。”

我對他的真相性一點都不懷疑,但是為了獲得借宿的權利,我故伎重演道:“反正老樣子,你逼我我就從窗子裏跳下去,這次我要多喊一句非禮。”

他對我的無恥程度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這有助於我們互相溝通。他屈服在我的**威下——我真喜歡他那種被強|奸了一般的表情。

我倆照舊分享一張大床,我趴在攤子上像蛇精喝了雄黃酒一樣露出了原型,秦缺很少看到我的真麵目,不過這不妨礙他記恨我。

“你明知道我喜歡男人,還這麽大大咧咧地跟我睡一張床?”他皺著眉頭匪夷所思地問道。

我打了個哈欠:“我有什麽好怕的,隻要我不願意,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把我怎麽樣——你連洞都找不到。”

他對我的粗俗和不要臉無言以對,為了冷靜一下,他決定去洗澡。

“別變成女人的樣子躺在我的**。”臨走前他警告我。

我聳聳肩:“我盡量。”

浴室的水聲傳來,我無聊地打著哈欠,秦缺對電視節目沒有興趣,家裏連台電視機都沒有,我還想看看呢,今天好像有個登陸火星的直播節目。不過其實看與不看一個樣,火星可不是什麽適合智慧生命體居住的地方,也許曾經有過,但不是現在。

我去書房找本能打發時間的書,路過穿衣鏡的時候我站了一會兒,跟隨了我十八年的臉與記憶中有些不同了,明明是一樣的外貌,改變的或許是神情,或許是更難以捉摸的東西,例如靈魂。

——你是分裂體,不完整的斯勒姆星人。

拉爾的話忽然在我腦海中響起,斯勒姆星人嗎……我想了許久,梁睿和拉爾的話中都透露出同樣的訊息,這應該是一個好戰又富有攻擊性的種族,天性殘暴嗜殺,有極大的欺詐本能——例如我的母體詹琳。

我也有相似的本能,但是我可以克製它。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回想要壓抑自己的本能,或許……是不想讓他們失望,我爸、梁睿、楊瘋子,還有秦缺。

我不想站在他們的敵對麵,我想和他們站在一起。

但我還是搞不懂什麽是分裂體,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拉爾會說我是個不完整的斯勒姆星人,也許我存在著某種缺陷,也正是這種缺陷使得我與我的族人有所不同。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

“你在看什麽?”秦缺已經從浴室出來了,看到我站在穿衣鏡前發呆,不由問道。

我回頭用沒有五官的臉對著他:“我的臉呢?我的臉沒有了……把你的臉借給我吧!”說著我作勢撲上去,秦缺對我司空見慣的無聊把戲已經膩味了——也許他從沒熱衷過——輕易地擰住我的胳膊把我丟到了**:“別胡鬧,睡覺。”

我仰著臉躺在**,把自己的五官重新捏了出來,然後爬起來再接再厲。秦缺靠在床頭翻著雜誌,而我則不依不饒地用語言調戲他:“你覺得貓耳朵怎麽樣?有萌感嗎?狐狸尾巴呢?摸起來很舒服哦。”

秦缺不冷不熱地嗬斥了一聲:“安靜。”

我開始用狐狸尾巴蹭他的胸,五分鍾後忍無可忍的秦缺一把拎起我的狐狸尾巴拖著我到了廚房,我全身趴地鬱悶地支著下巴充當拖把。

“你想把我怎麽樣?”我捂著平胸戰戰兢兢地問道,一臉遇到流氓的苦逼少女樣。

秦缺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手上還拎著我的尾巴,冷笑著反問道:“我能把你怎麽樣?”

我想了想回道:“你知道的,擬形生物的新陳代謝和人類有著迥異的區別,所以排泄係統的擬形我向來省略,反正也沒人閑著沒事幹扒我褲子——不過今天好像有了。”

我得體到位的解釋激怒了我的同事,秦缺抿著嘴唇冷冰冰地告訴我:“我就算去上一隻鼻涕蟲也不會來上你!”

我看著天花板:“好重的口味。拉文勞斯星的那隻鼻涕蟲無論是本體還是焦屍宿主都不是常人眼中的交|配對象啊,怎麽看都是我比較合適。”

毛遂自薦的行為要不勾動對方的獸性,天雷勾地火;要不激發對方的怒氣,一頓胖揍。

我已經做好了被揍的準備,反正也不疼,愛怎麽打怎麽打。

出乎我意料的是,秦缺已經懶得揍我了,他隻是拎起我的衣領蹲在我麵前,用一種森冷的眼神看著我,像是要用那雙深黑色的瞳孔鞭撻我的靈魂。

“你根本不喜歡男人,何必來招惹我?”他從喉嚨裏擠出這句話,像是質問,又像是對自己的一種暗示。

“你怎麽知道?”我反問他,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他冷笑了起來——是我見慣了的那種冷笑,緊抿的嘴角勾起一點弧度,眼神冷冽,仿佛是一種蔑視,又像是一種漠不關心的嘲諷。我生平最恨那種眼神,他憑什麽、憑什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我憎恨這樣的冷漠,也憎恨他的無所謂,我知道他所有的容忍都是因為不在乎,我想他看著我。

凶狠的吻落在我的嘴上,像是野獸的撕咬一般,舌頭粗暴地抵開了嘴唇,像是一個傲慢的領主在他的領地裏巡視,我憤怒地還擊了回去,咬得比他更凶狠,最後我們的嘴裏彌漫著一種血腥味,還有濃鬱的番茄醬,這兩種顏色相似的**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就好像上火出血的時候還在不自量力地吃番茄,這坑爹的味道。

糟糕的地點,糟糕的初吻,糟糕的對象,這一切都該死的糟透了。我應在自己的**打開電腦看新番,嘴邊還有吃不完的零食,而不是在這個錯誤的時間、淩亂的廚房和一個說不上順眼的男人比試吻技——最不可原諒的是我還輸了個徹底!

“現在,你知道了吧,這樣的感情根本不是你想要的,你活該一輩子關在自己的世界裏過你的日子,別來招惹我!”秦缺將我丟在冷冰冰地地板上,轉身就出了廚房。

“你在害怕什麽?”我扶著水槽站了起來,冷冷地反問他。

他的背影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

“我隻做我想做的事情,沒人阻止得了。”我輕聲說。

聲音很輕,但是我知道他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