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的訪客(中)

八?外星的訪客(中)

秦缺發揮了難得的同事愛將我遣送到了賓館,我表示抗議:“我完全可以去你家的沙發蹭一晚。”

秦缺冷著臉無視我的抗議。

我歎氣,打開車門跟著他去登記房間,困倦的前台小姐正在打哈欠,看到一個成年男人領著一個活潑可愛東張西望的小蘿莉來開房後,她的表情有微妙的僵硬,尤其這個小蘿莉怎麽看都沒滿十四周歲。也許是父女——我從她的表情中感受到了她的糾結心理,不過哪門子父親會帶著女兒半夜來投宿賓館?

“兩位……”

我打斷了她的話,拽著秦缺的手用天真可愛的眼神看著他,脆生生地問:“叔叔,隻要我聽你的,明天真的可以得到一大箱糖果嗎?你會送我回家嗎?”

前台小姐的表情像是在猶豫要不要打110.

秦缺掐著我的下巴威脅道:“你閉嘴!再敢胡說八道……”

我敢怒不敢言地含著淚水,一麵可憐兮兮地揪著裙子,喉嚨裏發出可疑的抽泣:“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媽媽,嗚嗚……”

前台小姐終於果斷地撥了110,我被憤怒的秦缺拽出了賓館,我想他大概是打消了把我送賓館的妄想。

我一向善於讓別人認清現實。

看著幾乎暴跳如雷但是還是努力克製的男人,我的內心深處湧起一種由內而外的、變態的快|感。我想沒有一個男人喜歡被人當做戀|童癖。

車子風馳電掣地飆到了他家,期間我啃掉十三根手指當夜宵,並且默默估算明天這家夥會收到的罰單數,現在太過發達的紅外線測速係統真是飆車一族的克星。

“好了,現在,給我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地躺到**睡好,明天天一亮就給我滾蛋!”秦缺指著臥室的大床對我說。

我對他的怒氣熟視無睹,換上大拖鞋在他家逛來逛去,確認這家夥的客房沒有鋪好的床,而他家的沙發……真遺憾,這家夥喜歡木質的座椅,家裏沒有軟沙發這種玩意兒。

“你睡哪?”我不懷好意地問道。

“地板。”

我哦了一聲,意味深長地將他從頭打量到腳,然後開開心心地建議道:“我們一起睡吧。”

“我不會和一個變態睡一張床。”秦缺抱著手臂警惕地看著我。

據說這個姿勢表達了一種抗拒和抵觸,我想這是有道理的,他確實有理由抵觸我。

“放心,我不會半夜拍你裸|照的。”我眨巴眨巴眼睛裝可愛——這個表情出現在蘿莉臉上確實非常可愛,不過我想在我親愛的同事眼裏,這個表情更像是惡魔。

“……為什麽這麽熱衷於作弄我?”秦缺似乎被我層出不窮的招式弄得有些疲軟,現在頗有些無奈地問道。

我想了想,肅然道:“因為你比我帥。”

“……”這個無厘頭的答案顯然無法取悅他,他緊鎖的眉頭說明了這一點。

“大概是不爽你老是這麽裝酷,聽過沒,裝X遭雷劈。更討厭和你一起出門的時候所有的女人都看著你……真不爽啊。”我越說越覺得不舒服,誰說隻有女人的嫉妒才可怕?男人的嫉妒也很可怕,不過,我好想不能被算在男人的範疇內——我根本沒有性別!

“你是擬形生物,完全可以讓自己的長相符合你的審美。”秦缺淡淡道。

我聳聳肩:“可我不高興。”

“……”

“我覺得讓你從此以後看見一個女人就渾身抽搐口吐白沫更讓我有成就感。”我惡意地笑了起來。

“……我根本不喜歡女人。”秦缺忽然說。

“啊?”我呆了呆,第一次懷疑擬形生物的聽力並不那麽可靠。

“我說,我對女人沒有興趣。”秦缺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眯起眼睛,用懷疑的眼神檢閱他的表情:“哪種程度的沒興趣。”

“聞到女人身上的味道會惡心,看見女人的裸|體完全硬不起來。”秦缺冷笑地說道,“現在你滿意了吧。”

我想我大概是呆愣了一會兒,

一個對軟妹子硬不起來的男人……嘖嘖。

我同情地說道:“治病要趁早啊。”

秦缺大概是對我層出不窮的神經質對話失去了興趣,找出睡衣去洗澡了。

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我拿著一本雜誌靠在床頭翻了幾頁,窗簾沒有拉上,柔和的月光照進了這間不大的臥室。

我赤著腳踩在地板上來到窗前,玻璃上倒映出的“我”有一張稚嫩的臉,孩子臉上特有的嬰兒肥讓這個看起來隻有十歲的小女孩有些別樣的可愛。

這不是我。

我突然意識到。

——能力代表的不隻是為所欲為,而應該是一種克製。梁睿這麽告訴我。

我在努力克製,可是終究不能把自己還原成人類。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內心深處呼嘯著一種欲|望:暴虐、毀滅、破壞。在我以為自己是人類的時候,我曾深深為此恐懼著。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著所謂的犯罪基因——一個天生的罪犯。

現在我才漸漸明白,也許這就是本能。梁睿提起斯勒姆星人的時候閃爍的表情,楊瘋子看向我時偶爾流露出的陰鬱和沉重。

我不了解我的族人,可這並不代表我對自己一無所知。

這應該是一種危險的地外生物,有著天生的侵略性和變態欲|望。它們是秩序的破壞者,是毀滅的締造者,它們是一群瘋狂的罪犯,一群無藥可救的變態。

我低低地笑了起來,玻璃上的女孩的臉扭曲著。

我在克製著,克製著這一種本能。想辦法發泄著種種瘋狂的欲|望,努力讓自己正常起來。人類的教育讓我有著人類的思維,可是我體內斯勒姆星人的本能還是如此根深蒂固。

也許有一天這種破壞欲會像是繭中的罪惡蝴蝶一樣破繭而出,那時候,我大概會死在昔日的同伴手中吧,梁睿、楊瘋子,還有……秦缺。

這個對我深惡痛絕的男人大概會慶幸自己的解脫。

他一定受夠了。

我回頭看著磨砂的浴室玻璃,柔和的燈光照出裏麵的人影,我撇撇嘴,真是令人嫉妒的身材。

忘了告訴他,擬形生物的視覺係統比人類那個脆弱的感光器強得多,簡單的說,這種薄脆的磨砂玻璃完全無法阻擋我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穿透性視線。

我想我該再惡心他一下,作為未來他殺我之前的小小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