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萬裏冰封,仍是寒風肆虐。

崖邊的陣陣刀光仍將飛雪激起如片片花雨般散去。

許久,刀光消逝,光明左使才將他那柄雁翎刀收起,轉身望向雪原上站立著的麗人。

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雪中晴看來就真的像冰雪中的一束陽光,為極地增添了一抹亮色。

光明左使有些歉然:“又讓你久等了!”

雪中晴淡淡道:“我已經習慣了!”

光明左使點點頭:“是不是又有武當的消息傳回來了?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張赫又翻盤了。”

雪中晴這才收起冷淡的表情,目光中透著一絲佩服:“你好象每次都猜得很準!”

光明左使傲然道:“這不是猜,而是有理有據得出的判斷。”

雪中晴緩緩將武當驚變詳細過程一一道來,光明左使始終仔細傾聽,直到雪中晴講完,他長長的歎息:“唉,其實從最開始,我就很反對青衣樓的這次武當計劃,理由很簡單,青衣樓玩的是陰謀,陰謀始終是陰謀,始終登不了大雅之台,可惜了天驚絕這樣的好手,看來青衣樓這次損失不輕。”

雪中晴道:“事實證明碰著了赫哥,連君若見也不是其對手。”

“不!”光明左使否定道:“這與張赫關係不大,就算這次張赫沒有牽扯進去,君若見也會失敗。”

“哦?”

光明左使沉吟著,道:“武當大選掌門,這件事本身就足夠轟動,都已經打草驚蛇,現在敗中之敗,因為從他們打四大鏢局紅貨主意的時候開始,就已經落了下乘,即使張赫後來不參與,他的角色也會有人扮演,等到最後出結果,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隻不過張赫的眼光也確實厲害,他已經看到了很多長遠的問題。”

雪中晴道:“你是指天下武林盟主大會?”

光明左使道:“聽說明年年初就要在京師舉行了。”

雪中晴沉吟著,道:“根據前方傳回來消息,聽說鍾舒曼在離開武當的時候,恰巧碰到了萬樓。”

“萬樓?”光明左使皺眉道,“那個中原三大探馬的萬樓?”

“嗯!”

光明左使好奇道:“他送了什麽樣消息給鍾舒曼?”

雪中晴道:“他帶了封信給張赫,要張赫約鍾舒曼在十二月十五號於京師的望天涯頂樓決戰鬼影長空!”

“什麽?”光明左使露出了驚奇的神色,“鬼影這個怪胎什麽時候重出江湖了?怎麽我們都沒有聽說呢?”

雪中晴苦笑道:“現在鬼影長空約戰何曰君再來的消息再次震動江湖。”

光明左使道:“慢,你再仔細給我說說當時的情形!”

雪中晴又隻得複述萬樓武當之行的情形,光明左使越聽臉色越凝重。

許久,雪中晴才問道:“你怎麽看這件事?”

光明左使沉思著,道:“這件事發生得很短暫,但是其中疑點不少。”

雪中晴點頭道:“不錯,信的內容雖然很短,但很明顯透出了幾層意思,鬼影長空已經重出江湖。”

光明左使道:“既然重出,那就是有備而來,他的武藝比起當年肯定有增無減。”

雪中晴道:“第二,這應該是他重出之後在公眾視線麵前所做的第一件事。”

光明左使道:“這第一件事就選擇重新約戰鍾舒曼,由此可見他不但知道了鍾舒曼的真實身份,而且還了解到當年的真相。”

雪中晴眼皮猶如被針刺了一下:“難道他還知道當年那一戰是我們在從中安排?難道這次決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衝著我們來的?”

光明左使道:“這一點雖不能肯定,但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我最好奇的是,當年的往事他是怎麽知道的?是誰告訴他的?”

雪中晴立即變得麵無表情:“知道這件事的人不會超過五個人,但現在幾乎全天下都知道了。”

光明左使道:“但消息散出去的人肯定是這五個人。”

雪中晴道:“這五個人,除了你和我之外,還有赫哥、老三和老四!”

光明左使的瞳孔猛然收縮:“老三和老四也不可能!”

雪中晴隻得同意,因為他二人不但認識現實中的老三老四,而且還跟他們關係密切,老三是她的閨蜜,老四是他的發小,四個人的朋友之情維持了很多年。

既然他們四個人都被排除,那剩下的那一個嫌疑成份就很重了,更何況那個人既不是閨蜜、也不是發小,嚴格的說他根本就是一個外人。

雪中晴的臉色冷下來了:“你是說,把這個消息散給鬼影長空的人,就是赫哥?”

光明左使沒有說話,但沉默通常都意味著默認。

“不可能!”雪中晴斷然否定,“赫哥不是那種人!”

光明左使盯著她:“那你認為他應該是哪種人?”

雪中晴怔住,光明左使的這句反問太要命了,因為她的印象中,張赫縱然一直都是讀力、堅強而孤僻的形象,但他絕不會掉轉槍口對付自己的朋友。

這當然是過去的印象,隻因過去太美好,人一時忘不掉,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他們跟張赫的關係變得很微妙,是朋友、是對手、還是敵人?這實在很難說。

光明左使歎息著道:“如今的他變了不少。”

雪中晴爭辯道:“但我還是不會相信他要對付我們。”

“那是你自己的問題!事實卻並非如此!”光明左使轉頭望向冰原上的大雪,默默的說道:“他跟朝廷聯係緊密,而我們要幹什麽你應該清楚;其次,我們和青衣樓現在是合作關係,而青衣樓卻是屢次跟他作對;還有,別忘了上次南海之行你搶了他的《孔雀翎》,他是什麽姓格你也應該清楚……”

雪中晴冷冷的打斷他:“你說完了沒有?”

光明左使有些愕然。

雪中晴厲聲道:“我告訴你,赫哥如果是你所認為的那種人,他根本沒有必要玩這些手段,他可以直接就來找你了!”

光明左使的臉色變了,就像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但他很快恢複了平靜:“是,你說得對,是我以小人之心去度人家的君子之腹了!”

雪中晴也歎了口氣,轉頭去看遠山上的雪景:“現在可不是我們爭吵這些的時候,我們應該好好想想,鬼影長空約戰鍾舒曼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這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別人安排的?會不會對我們的計劃造成影響?”

光明左使歎道:“現在距離十二月十五號幾乎剛好一個月。”

“什麽意思?”

光明左使道:“十五號又距離天下武林盟主大會不足一個月。”

雪中晴臉色也變得有些凝重:“現在是我動身出發的時候了,雖然提早了一個月,但鬼影長空這一戰我也不想錯過,以他和何曰君再來的聲名,京師必然空前熱鬧,而且他們交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也隻有親自去了才知道。”

光明左使道:“差不多是這時候了,據我所知驚鴻仙子這次對盟主之位也是勢在必奪,你務必小心。”

雪中晴冷笑道:“她已經不足為懼了,她這次在武當山上連唐可卿都沒有拿下,就不要說跟我爭了!”

光明左使沉聲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王朝又是兩年過去,江湖中不知又有多少女子高手問世,千萬不可麻痹大意,這次盟主之位我們勢必拿下,不能有半點閃失,否則後麵的事就無法跟進了……”

他似覺自己說的這些話都是冠冕堂皇的大話套話,索姓改口道:“總之這次京師之行,我希望你低調些,不要大打出手,你看看張赫,這幾次基本上都沒有出手,卻是明輸暗贏!”

雪中晴冷笑道:“那是因為他麵對的是青衣樓,還有君若見,他基本上就沒有機會出手。”

光明左使目光中透著憂鬱:“但他一出手不但要人的命,而且把別人的計劃也給摧毀,我希望你如果碰上他最好不要動手,我實在不想招惹他,還有他的京華樓,經過了這幾役後,京華樓的聲名在北九省已不在百裏鏢局之下了。”

雪中晴道:“可是真要打的話,赫哥也不是我的對手。”

“現在可不一定了!”光明左使擔憂道,“我要是猜得不錯,這一個月他肯定會苦練武功,如今他已經非常了不得,若是再有進展,我敢說他比黑手的時候還要強。”

“那又怎樣?”雪中晴盯著他道:“你怕他嗎?”

光明左使立即閉了嘴。

雪中晴改口道:“這次老三老四跟我一起去京師!”

這次光明左使沒有反對,沉吟了片刻後道:“也好,我總覺得鬼影長空約戰這件事情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的,你們三人一起去京城,也好相互照應,縱然事有蹊蹺,但我也相信事無不成。”

雪中晴道:“那我們現在就準備動身出發了。”

光明左使望著她離去的漫天風雪,吟聲道:“看來王朝真正的大風大浪終於要在這次京師大會開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