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沒有跳動,但卻平靜得讓人窒息。

隻因張赫所言驚人:“並非我在自誇,也就是內測階段,可能在座各位還在為加入名門大派而努力之時,我就已經弄到了神兵利器,創建了自己的門派。”

這一點沒有人會否認他,幕後黑手和一口箱子,這兩樣加起來就等於是縱橫天下,而且最有資格證明的就是雪中晴和光明左使,因為他們知道天下霸刀的真正創始人其實是張赫。

張赫道:“是的,天下霸刀,一統江湖、天下無敵,這本來就是每個玩家的夢想,當時我也有個設想,既然大家都想去加入名門大派,那為什麽不願意自己去創建門派呢?”

君若見道:“但是江湖中的自創門派如此也不少了。”

張赫道:“名門大派也好、自創門派也罷,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問題。”

“什麽問題?”君若見好奇。

張赫答道:“它們實際上都是官方的門派,都被官方控製掌握,說白了,都屬於遊戲開發商。”

林若離遲疑著,道:“有沒有這樣一個門派,它不被官方所控製,我打個比方吧,工作室!”

張赫點點頭:“這正是我的構想,我需要創立一個門派,準確的說,是一種組織,這個組織是見不得光的,它不需要平時有很多人來維護,但是一旦出現任務,就會響應的匹配很多高手,這些高手共同努力付出,當然,最終任務完成後大家按勞分配,它不受官方約束限製,來去自由,而且沒有人能知道這個組織中成員的真正身份。”

鍾舒曼道:“這跟青衣樓何其相象?”

張赫望了她一眼:“不是想象,而是它根本就是青衣樓的前身!”

鍾舒曼怔住,遲疑道:“你是說,天下霸刀就是青衣樓的前身?”

“嚴格的說,是雛形。”張赫解釋道,“按照我的設想,天下霸刀應該擁有很係統的分支,就像一台運轉精密的機器一樣,例如:接任務的外聯人員、執行任務的高手集群、處理收尾的善後專家、倒騰裝備的黑戶黃戶、還有自身的造血能力!”

“造血能力?”君若見還是不太懂:“怎樣造血?”

張赫解釋道:“比如執行任務的高手,王朝中高手很多,但不是每一個人都值得信任,你要明白大家合作的信任基礎。”

君若見懂了,張赫的這個比喻很形象,就好比現在的青衣樓,各門各派的頂尖它都控製著,但那並不是真正的控製,準確的說是有任務的時候才合作,這種合作信任的基礎是金錢利益,並不是人與人之間本能的信任和友誼,這樣的信任基礎是不牢固的,因為你無法保證在更大的利益麵前,沒準有人會背叛並出賣組織的。

張赫的目光望向君子劍等人:“你們本就是我造出來的新鮮血液,除了你們外,還有青青、鬼六、豔七、柳青風這些人,你們不但是值得信任的人,將來在這個組織中還會處於核心地帶。”

君子劍等人當然明白,因為他們曾經不但跟張赫是現實中的朋友,有的人之間更是發小閨蜜,例如光明左使和光明右使、雪中晴和雲中月。

張赫道:“我為什麽要說我就是其中一個大龍頭,現在大家明白了吧?”

當然明白了,因為青衣樓的開山祖師就是張赫本人,他勾勒並繪出了這個組織的雛形,並準備將他發展壯大。

“那麽,另外一個大龍頭是誰呢?”胖子迫不及待的追問。

張赫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長長的歎了口氣:“其實應該這樣說,青衣樓的前身就是天下霸刀,可是因為兩件事導致了它畸形的成長。”

“哪兩件?”這次開口的人是江堯。

張赫歎道:“其中一件就是第一屆武林盟主大會。”

眾人不懂,隻有聽著。

張赫望向雪中晴:“第一屆武林盟主大會的時候,你和驚鴻仙子的大戰雖然敗北,但是天下霸刀這四個字已經暴露在公眾視線裏了,王朝中能人異士舉不勝舉,一旦知道了這四個字,就一定會有人想法來打聽來曆的,我絕不能給任何對手留下一點機會,所以我就終止了它的發展,把它變成一個普通的自創門派。”

君若見歎服,張赫的細致和謹慎同樣令他欽佩。

有時候想戰勝對手,最好的方法就自己不要犯錯,一點錯都不能有。

但胖子卻暗自動容,因為他是很了解張赫的,他很清楚張赫既然花了這麽多的心血、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來培養天下霸刀,但是為什麽要將它暴露在公眾視野?

這一切都是為了雪中晴,那時候的她想當盟主,那時候的張赫和光明左使就一定會想法子扶她上位;她想要什麽,大哥和傻小子都會為她去做、甚至是拚命;衝冠一怒為紅顏、拱手河山討你歡,這種事看起來很傻,可是隻有那些真正愛過的人才懂得其中的苦楚和甜蜜。

胖子愛過,他也被人愛過,他很清楚為什麽張赫要這麽做?

也許他清楚的是張赫這個人,為了他胖子,默默無聞的黑手小號獨闖十八連營上刀山下火海,如果不是那一次大殺四方,張赫也不會暴露,也就不會有這麽多的事件了。

每當想到這些事,胖子覺得全身的熱血都在沸騰,有時候沸騰得甚至想掉淚。

張赫繼續道:“導致天下霸刀變化的另一件事就是我走了!”

這一刻,全場更加安靜。

“我走了!”這三個字是多麽的平淡,而張赫的語氣又是多麽平靜。

可是誰能想到這平淡和平靜的背後,包含著人生中的多少的無可奈何與黯然神傷。

公主、大哥、傻小子的故事這世間不止他們一個,但一個人決心要離開的時候,並不意味著他就是灰心了、死心了、失望了、絕望了,他隻是想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過完自己的餘生,這是一種痛苦的無奈,但也是一種偉大的成全。

光明左使望著他,一字字道:“是我對不起你!”

張赫苦笑道:“這件事沒有誰對不起誰,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江堯忽然開口道:“當時你刪除了黑手大號,留下了一筆驚人的財富給他們兩個,這是不是青衣樓後來崛起的資本?”

張赫點頭道:“我想應該是的,我留下的那筆財富並不是黃金現錢,而是各種任務、副本、裝備的半成品,隨便一件拿出去完成之後都是驚世傑作。”

江堯道:“比如?”

張赫道:“比如七殺刀、割鹿刀、青魔手,這些都是我留下來的。”

江堯道:“這些東西後來都問世了。”

張赫點頭道:“我知道!那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了!”

胖子忍不住搶道:“哥子,難道你就甘心讓人?你不打算重新奪回來,重新建立你的勢力?那些本來就是屬於你的,要知道那時候我們一起租房子經濟多麽不好?”

“我知道!”張赫用一種柔和的目光望著他,“正是因為你們,我才不願意回去!”

“為什麽?”江堯和胖子不禁異口同聲問道。

張赫望向窗外,歎道:“我從現實中的天藍城離開之後,確實身上沒有一分錢,一路顛沛流離後到了夢星城,我以前也吃過很多苦,可是沒有哪一次比這一次流浪更苦,我永遠也忘不了,有一次我實在是餓壞了,就去火車站邊的垃圾箱裏去找吃的喝的……”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江堯、鍾舒曼、雪中晴的眼眶同時紅了,心也在刺痛著,她們都知道張赫是個多麽堅強的人,卻永遠也想不到張赫曾經的遭遇有多麽悲慘。

胖子的喉嚨也哽住了,他太明白張赫當時是個什麽處境了,曾經肖玲玲離開他的時候,那種感覺簡直跟死差不多,而當時張赫卻是離開了雪中晴,在全國各地到處流浪,那是真正的心冷並接近死亡。

張赫默默道:“我走了很多地方,碰到很多人,有時候我在想,為什麽人與人之間有著這麽大的差距,為什麽有的人天生高貴、天生就可以享受、天生就該對別人呼來喚去、甚至是生殺予奪?為什麽有的人卻過著那麽窮困潦倒的生活,那麽卑微、那麽下賤、甚至是豬狗不如……”

這些話是君若見雪中晴這樣的人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張赫神情恍然,回憶仿佛帶著他回到了那段流浪的時光:“幸好我碰到了你們!”

他沒有再說下去了,但京華樓一行人卻全明白了他的意思,胖子給了他友誼、江堯給了他溫情、鍾舒曼讓他懂得勵誌、林若離給了他生命的美好、馬君梅她們更是給了他生活上的照顧和嬉笑玩樂……人生就是這樣,總是在絕境之處逢生,隻要你不絕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再抬頭明天又會是個好天氣的。

張赫的朋友們給予他的東西,是那些財富永遠也替代不了的,如果他繼續回頭去經營他的“淩駕一切組織”的願望,那他就永遠也擺脫不了“公主大哥傻小子”之間的愛恨情仇,既然糾結不清,又哪來後麵的鳳凰浴火重生呢?

這個道理胖子現在已經想通,一時間他對張赫不禁格外佩服、尊重。

張赫道:“青衣樓大龍頭這件事非常複雜,一切都得從那個神秘電話開始說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