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窗而出的張赫未作任何停留,他雖不知道白馬公子是哪方大神,但他知道自己今天闖了大禍,趕緊走才是上策。

上船的時候他就注意了一下地形,這畫舫層層疊疊,就像屋簷一樣易於行動,所以他的動作也並不慢。

此刻夜空燦爛、繁星滿天,張赫一溜到南麵的屋簷邊,心就沉了下去,自己那匹大宛馬雖還站在橋邊,可是二三十柄火把把碼頭照得亮如白晝,下麵不少人手持強弓刀弩,把回城的路封得嚴嚴實實。

這時身後不遠處一陣衣決掠風聲響起,顯然是有人催動輕功來到舫頂。

回頭一看,原來是白馬公子的那兩個隨從,一人赤手空拳、另一人手持長劍,一左一右的把張赫給夾住了。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牡丹樓上殺人!”長劍隨從滿麵怒容,“就算是京師四大名捕,也不敢在這裏動手。”

張赫根本懶得跟他二人廢話,現在說話就是浪費時間,浪費時間就是把自己往鬼門關裏送。

刀光一閃,流雲刀就衝著長劍隨從直飄而去。

這流雲刀長度短而刃麵薄,刀身彎曲而背麵厚,有經驗的刀客都知道,這樣的刀適合劈、切、撩等攻擊招數,迎風施展迅速變招是最舒服的,但是最忌諱剁、捅、掄等生硬手法,因為變招不流暢不說,出手的速度也要大打折扣。

真正的刀法名家,別說講究變招,就算是手上的指甲長了那都是要剪掉的。

張赫無疑有這方麵的天賦,剛才和白馬公子的PK他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加上他《基礎術》過硬,這一刀撩出去簡直是又急又快,已比他平常出招快了很多。

一個人在求生跑路的時候,潛力總是不知不覺會發揮出來。

張赫的判斷也很準確,白馬公子的水平尚且如此,他的隨從不應該比他更厲害。

但是兩名隨從也不見得差,長劍隨從舉劍就架,另一人的拳頭就朝張赫的左肩招呼,一攻一防可見也是老配合了。

誰知虎虎生風的拳頭竟毫無障礙的擊中張赫,張赫冒了個“—31”的傷害數值後隻是身子微微一歪,流雲刀的去勢根本就沒有受到影響。

兩人這才一驚,這貨純粹是硬扛著也要給你一擊,長劍隨從下意識的橫劍護胸,但見對方這一刀還是硬生生的撩了過來。

“叮”的一聲,黑暗中火星迸現。

“當啷!”

劍竟被震落在地。

藍幽幽的刀光直逼眉睫。

長劍隨從隻覺得心頭一寒,刀光已經到了他眼前,金屬兵刃上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氣仿佛針一般的刺入了他的眼睛。

他剛一閉上雙眼,疼痛就已消失。

因為他人已噴著鮮血倒了下去。

另一隨從隻看見流雲刀輕易就割斷了同伴的喉嚨,同伴非但沒有招架、更是沒有作出閃避,顯然是對方這一刀的力量和內功都已經結合得很好了。

但是此刻已經沒有他思考的餘地了,因為刀光回轉,又衝著他反撩了過來。

他既然敢修煉拳法,自然就有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於是雙拳彎曲成爪,衝著張赫手腕抓了過去。

隻可惜這次張赫的流雲刀和剛才霸道的硬砍流完全不同,刀撩到一半“唰唰唰”的閃過幾道寒芒,顯然是中途變招,同樣變得又急又快。

他也覺得麵目一寒,也不再有痛苦,也倒下去了。

這次還是一個會心一擊的黃傷數值:“—455!”

這是多麽可怕的攻擊傷害,實際上張赫這一刀的攻擊輸出剛好在500點,稍微普通一點4轉的角色也挨不了兩刀。

以張赫目前全身的屬姓來看,他的最大優勢在於各種武學屬姓加起來攻擊極高,缺點就是不能持久,這幾刀他可說盡了全力,而且初升境的力量和內功已經開始損耗了。

但是隨著這兩人的屍體從畫舫上跌落下去,下麵更加亂得開不了鍋,已經有人在驚呼了:

“惡賊,這惡賊已經在牡丹樓殺了三人了。”

“這家夥殺的是武當派的人。”

“四眼,趕快通知涪陵郡的捕快和俠道中人,快,要快!”

“好,我去牽馬!”

“傻啊你,你不知道用飛鴿傳書嗎?”

“我沒有名貼啊。”

“你妹……”

……

張赫在舫頂聽出了一身冷汗,難道說那白馬公子是武當派的弟子?

可是這不像啊,武當中人絕沒有像他這麽菜的鳥,武當素以劍法和內家正宗稱雄,要說白馬公子的劍法倒是不差,但內功就不見得有多高明了。

但如果真是武當中人,這次可就撞大發了。

少林武當,中原大陸的武學泰山北鬥,這就不同於前兩次得罪青城和唐門,武當山上猛人無數、高手如雲,你殺了他們的人,這中原大陸上你走到哪裏都不會再有清靜曰子過了。

“我頂你個肺!”張赫暗罵一聲。

但他並不後悔,他無論做什麽事都不會後悔,無論是對是錯他都義無返顧,因為在他看來,後悔其實就是在懲罰自己。

人生苦短,何必自己憎恨自己呢?每個人都應該好好的珍惜自己、善待自己,比如現在,趕快閃人才是王道。

隻是這時又有人掠上舫頂,回頭一看,隻見一個瘦高的男人已經出現在五色大旗下。

他穿著件破舊的藍布袍子,一張臉不但發黃,而且也很消瘦,看起來就像是營養不良的樣子,但是腰帶上卻斜插著一節竹鞭,竹鞭棱節一段一段的起落有致,顯然已用得有些時曰。

《王朝》中的兵器也是有熟練度的,從0%-100%,熟練度越高,出手、招數、威力都會相應的變大,一旦升到100%,這件兵器的本身屬姓就會發生一定程度變化。

但看這節竹鞭的色澤就知道此人在兵器上的造詣已經很不俗了,張赫不但認得這個人,而且還知道這人的鼎鼎大名,因為他胸前的標誌說明了一切,而且剛才的牡丹盛會,琴音仙子還主動跟這人打過招呼,齊公子也恰倒好處的給張赫解釋過:

“鄂州涪陵郡,狂砍一條街,中俠。”

也就是說,這個人已經至少有4轉了,從轉職的角度上看,張赫現在扮演著送死的角色。

狂砍一條街的名字雖然取得那個波瀾壯闊、殺神殺佛的,但是神態卻是異常的冷靜沉穩,他低頭掃視了一眼地上的血跡,然後盯著張赫的左肩看了許久,道:“你又受了傷?”

張赫沒有說話,但是已經在暗中戒備了,這人不但實力很強,而且眼光也有夠毒辣。

狂砍一條街忽又道:“白馬公子其實並不算真正武當派的人,但是劍舞堂中已經有人收了他當徒弟,所以你剛才才能得手。”

他莫名其妙的說了這幾句話,讓人感覺絲毫不著邊際,但是張赫卻一下子就懂了,武當派的晉升路線為:

“弟子、劍衛、劍舞堂、真武堂、太極堂、新七俠……”

劍舞堂至少是3轉,3轉的武當派中人,那是玩水一夢都難望其背項的。

但徒弟就不一樣了,那是不同的概念,所以張赫才能滅了白馬公子這隻鳥。

張赫忽然笑了,這讓狂砍一條街反而有些好奇,他驚奇的是張赫到了這種時候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湯鍋神劍,名不虛傳,以一敵二,神功蓋世,我佩服得很啊!”這原本是齊公子嘲笑白馬公子的話,現在張赫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他說白了就是嘲諷你們這些自命清高的正道人士也不過是一群放冷箭施暗算的家夥。

狂砍一條街沉著臉繼續道:“白馬公子平時仗著武當之名囂張跋扈固然讓人討厭,但是你也不該在這牡丹樓上大開殺戒,畢竟誰都該對琴音仙子和武當禮讓三分的,而不是兵刃相見。”

張赫不禁笑了,他雖一向不太愛解釋,但這次也破例了,就因為對方是一名中俠:“我剛才殺了他,就是我得罪了武當派,但是今天如果是他殺了我,就沒有人會說他武當先出手暗算人了吧?興許還會覺得武當武學驚人、能人輩出,砍大俠,你覺得我說得對嗎?因為你是不是也要給武當麵子?”

狂砍一條街徹底沉下了臉:“我沒看錯的話,你的內功現在已經受到了損耗,因為無論誰要秒殺白馬公子三個人,隻要沒達到妙化境都必須動用真力,你本來已經受了傷,我不願意再出手,但是,你的口氣太大了,所以……”

張赫盯著他:“所以怎樣?”

狂砍一條街一字字道:“所以我可以讓你三招,如果三招之內你能傷得了我,我就讓你走!”

又是三招!

又是這句話!

這與當初雲中客的話幾乎是隻字不差。

張赫握刀的手突然捏緊,他甚至可以感覺自己手臂上的青筋已經爆起了,但他知道現在絕不是自己動怒的時候。

關鍵時候怒氣爆發讓你人品值狂加一萬點然後劈出完美一擊把對手給秒了?這是典型的夢話+YY+幼稚=可憐的娃。

一個人真想為自己爭麵子,就不能依靠你那張嘴了,而得依靠手上的刀,還要依靠冷靜的判斷。

這之前張赫也遇到過不少猛人,但多多少少都借助了一些外力,尤其是和玩水一夢那一戰,那畢竟是5V1。

可這次卻不同,這次是1V1,他單獨麵對4轉的中俠,這是個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戰,他心中實在是沒有半點把握。

就像現在,狂砍一條街就那麽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裏,神態隨便、姿勢隨便,手也沒有取竹鞭的意思,可說全身上下無一不是空門,但是張赫卻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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