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如果再由著自己閉著眼睛,那就隻有一種解釋了——她貪戀他的懷抱。

頭皮一緊,紫眸猛地打開。

眼前的光景卻讓她的喉嚨打結。

他如墨的發絲正糾結在她光潔的背上,壯碩的麥色胸肌驕傲地在她眼前放大,而她正緊緊攬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膛裏,深深地,深深地……

瞠目結舌、思維錯亂……

她都忘記離開他的身體。

隻因為,他的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淡淡的如尼羅河一樣的水的氣息。

尼羅河?

夢裏的幻境又一次伸出觸角蔓延至現實中。

“小姐,你是不是可以……”他皺著眉,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攬著他過夜,該死的他竟然沒有把她扔出去,居然還在撞了自己的車子後神使鬼差把她拖回家,任她在自己的懷裏安靜地躺了一夜。

琥珀色的眸子升騰起一種危險、陰沉的情愫。

他抗拒一切女人,這是從出生起就在靈魂深處埋下的種。可是,昨夜當見到這個穿著埃及努格白毫不吝惜生命的女人,蝴蝶一樣撲上自己的車子時,他的心竟有一種被要剜去般的疼痛。

他不接受這樣的羈絆,更不承認她的特別,即使她在自己懷中躺了一夜,他完全醉心於二人的貼合,像是幾千年前就有過的夢一樣的感覺,也絕不意味著他們應該再有什麽交集。

他,絕不允許那顆種子往相反的方向生長。

彈開修長的身,他幹淨利落地從地毯上挑起一條黑色棉質襯衫,鬆垮地披在身上,披肩的發隨意地束起,綁於腦後。

“你,叫什麽?哪裏人?我送你回去。”

這聲音……

似是穿越時空,熟悉卻又遙遠,深深在心靈底處叩擊著一方被遺忘的田地……

“埃及的眾神,

請聽到我的祈求。

……

約定,

再會亦不忘卻往生。”

迷蒙的眼神,交錯的記憶,一霎如倒灌的尼羅河水湧入她的腦海。

曾經,曾經似有那麽一個人在自己耳畔輕語,“蓉,我愛你——約定,再會亦不忘卻往生。”

尖銳的刺痛從心髒處泛起,令月蓉緊緊捂住心口,她一定是遺忘了什麽,她一定是遺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搖搖晃晃地從鋪著灰色錦緞的大**站起,她光著腳,一步一步往大門處走去,嗓子像是哽咽了一枚酸澀的果子,“不必了。我,無名無姓,如果非要有個名字,也是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