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西斯心碎了,瘋狂了!他不可遏製地撲上去,吻著她的臉,她的眼睛,她的嘴唇!這和著淚水的吻,不是他們的第一次吻,當然也不是最後一次:可它是訣別重逢的吻,也是失而複得的吻,也是愛的涅槃之吻!

他再也不作他想,緊緊抱住了令嶽蓉,將頭埋進她的發間,心中充滿了雙重的悲喜,“納芙爾,我的納芙爾,是你,真的是你!你聽到我對你日思夜念的呼喚了對嗎?你知道我從來沒有背叛過我們的愛情對嗎?你知道你永遠是我的唯一對嗎?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永遠不要再離開我了!永遠不要!你知道我無法失去你,哪怕是一分一秒,從此,我們再也不分開,再也不分開了,我們會相愛一生,相伴一生,生生世世為伴!”

“生生世世為伴?”這又是誰在她耳邊告白。

令嶽蓉困惑地看著眼前的白色身影,悲憫的心讓她伸出手,想要攬住對方。

白色身影卻悄然躲開了,憂傷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我是你,卻又不是你,你的靈魂殘留著我的記憶,記載著我的悲傷,而我的靈魂卻要永遠飛越西山不再流連人間。既然你來了,我就可以走了。所有的記憶也都還給你。”

說完,她的身影漸漸在空氣中淡去,先是腳,繼而腿,再而身體,最後連那張清新絕世、泛著淡淡哀愁的臉也消失了。

北方有佳人,

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令嶽蓉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李延年當年為漢武帝所做的一闋短短的歌。

她悲傷地流下了眼淚。

我是你,卻又不是你。那麽我是誰?

令嶽蓉呆呆地望著白色身影剛才停留過的地方失神了。

拉美西斯聽到令嶽蓉喃喃一句“我恨你!我恨你!我以我血詛咒,永世不再愛,永世不要再見你!”心中所有疑慮煙消雲散,真真切切地認定了令嶽蓉就是納芙爾,納芙爾就是令嶽蓉。當下欣喜若狂地命令侍衛馬上將令嶽蓉護送回索莫納斯宮——納芙爾曾經居住的寢宮。

這座上下埃及最聖潔的宮殿,等待它的主人已有七百多個日日夜夜一了,這七百多個日日夜夜中,仍似它的主人從未離去一樣,每日銅製的花瓶中總插滿了新鮮豔麗的紅色、白色、蘭色和紫色的罌粟花,淡淡的幽香飄散在空氣中,似乎在召喚著主人的歸來。

納芙爾使用過的刻著罌粟花圖案的梳妝台、銅鏡、首飾盒、牛腿四腳凳仍然一塵不染安靜地呆在它們原來的地方,仿若主人每日仍在這裏起居生活。

拉美西斯撫摸著思念了七百多個日夜卻卻沒有什麽生氣的麵容,低聲道:“納芙爾,我的納芙爾,你回來了,終於回來了。你知道我有多麽思念你,快醒過來,醒過來,我還欠你一個解釋,讓我解釋給你聽好麽?你打我、恨我,怎麽樣都好,就是不要這樣不理我,我已經等你等得尼羅河水泛濫了兩次,等你等得日月星辰沉落了700次。”

令月蓉的睫毛似乎輕微地翻動了一下,拉美西斯驚喜地撲上去,泣道:“納芙爾,你聽到我的話了,聽到我的話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