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心推門進去,剛往裏走了幾步,一個酒壇子呼嘯而來與她的臉頰擦邊而過,嚇得她立刻閉上了眼睛,肩膀縮了縮,但隨即給自己壯膽。

白水心沒什麽可怕的,加油,雙手緊捏著裙角,小聲的往裏走去,生怕又一個酒壇子往自己身上砸來。

“皇上,”白水心一進去就看見坐在地上狂飲酒的慕容澈,她小聲的叫了聲,這樣的皇上好像比平時更可怕。

慕容澈抬眼向她傻笑了聲,然後“砰”地一聲倒地了,白水心愣了愣,沒看錯吧,皇上居然對自己笑了,這樣是不是表示,他不討厭自己。

想著,臉上又露出純真的笑容,走上前,蹲在地上,想要將慕容澈拉起來,剛觸及他的手,慕容澈便自己醒了過來。

迷離著眼睛,看著白水心,咧開嘴傻笑著,笑的白水心莫名其妙,

“母後——”慕容澈的一句話更讓白水心鬱悶,她有那麽老麽?

“母後,澈兒好想你,”慕容澈突然做了一個驚天的舉動,像個小孩子一樣的撲到白水心的懷裏,抱著她的腰,將頭靠在她的腿上大哭了起來。

“——別,別哭,”白水心不知所措的拍著慕容澈的背,盡量溫柔、低聲的安慰著他,

這樣的皇上真的,好獨特!白水心轉著水亮的大眼睛,心想到。

“母後,你說為什麽我喜歡的東西,慕容軒他總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從我這裏搶走,就連晨兒也是 。”

“晨兒?”白水心詫異道:“她是誰?”

“晨兒是兒臣愛的人,兒臣想娶她做皇後,可是她現在都不愛兒臣了,都怪慕容軒,為什麽他要跟搶兒臣搶晨兒?為什麽——”慕容澈說著,說著就在她的膝蓋上睡著了。

白水心聽了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了,原來如此,族長對自己說,皇上要娶自己當皇後,而進宮後,皇上卻隻給了自己貴妃的位置,原來這個位置是給那個叫什麽晨兒的人留著的——

還有為什麽皇上在寵幸自己一個晚上後,就基本上把自己當透明的,原來皇上的心裏從來沒自己,不,應該說自己從來沒有入過他的眼。

白水心微仰著頭,將眼中的淚吞回去,算了,方正自己從來不是為了當什麽皇後才進宮的,不過是聽令於族長呢。

不過她很好奇,為什麽皇上會答應族長要娶自己為妃呢。

“母後——兒臣好難過,”睡著了的慕容澈低喃著,不知道為什麽白水心覺得自己的心微疼著,還是為了懷中的這個人。

突然間明白,自己這些天為什麽總是對一個冷漠的人牽腸掛肚,想看著他笑,想讓他能看見自己,所以即使他從來把自己當透明的,不過自己總是眼巴巴的貼上去。

這就是喜歡嗎?白水心看著慕容澈,垂著頭想著——

第二日,慕容澈頭痛的醒過來,睜眼便見白水心趴在自己的胸口流著口水,正睡的香,心裏微惱,這個難纏的女人怎麽又來了,正好她也醒了過來。

“皇上?”迷糊的喊了聲,嗓子有點沙啞,慕容澈一陣煩躁,很不客氣的伸手將她用力的推開,白水心一個沒有防備的向後摔了去。

而慕容澈卻沒一點去救她的動作,白水心下意識的用手一撐,整個手掌被地上破碎的酒壇子插了進去,鮮血迸發出來。

“啊——”白水心連忙收回手,蹙著眉低聲呼痛,貝齒緊咬著唇瓣,眼淚立刻湧到了眼眶處——

“出去,”慕容澈起身,冷冷的說道,

白水心沒有說話,艱難的從地上起來,轉身就走了出去,卻在轉身的那一刻,眼淚終是掉了下來。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守在外麵的小三子擔憂的上前,這娘娘都安好的在裏麵呆了一晚上了,怎麽這會哭著出來。

“我沒事,”白水心勉強的露出一個笑容,最後還是忍不住的捂著嘴哭了起來——

“娘娘,你放寬心,皇上這脾氣就這樣,習慣就好,”

“我知道了,”白水心擦了擦眼淚,啞著嗓子說:“皇上昨晚喝了很多酒,頭應該會痛吧,你記得讓禦膳房的人煮碗醒酒湯。”

白水心最後望了眼養心殿的門,垂下眼簾轉身走了。

——

漪蘭殿,白水心剛進去,她的貼身侍女蘭兒了上來,小聲的給自己請了個安,

“娘娘,族長回來了,而且在漪蘭殿等了您一個晚上,”

白水心一聽,身體立馬緊繃起來,昨晚就來了,這下好了,族長鐵定生氣了。

慌張的快步走進屋,白衣正坐在上座上,端著一杯茶在喝。

“族長,”白水心立刻上前,給族長行了一個禮,低著頭,不敢看白衣族長。

白衣看著一身素白衣裳的白水心,眉頭向上挑了挑,放下茶杯,從座位上起身走至白水心的旁邊,白水心立馬將自己受傷的手往袖子裏收了收,心裏不由的慶幸,幸好剛才先去了一趟太醫院。

“啪——”族長突然伸手給了白水心重重的一巴掌,打的白水心的頭有點蒙,但是她也不敢出聲,隻是低著頭不說話,根據她十多年的經驗,這樣是平息她的怒氣,最好的辦法。

“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嗎?”白衣厲聲道,

“不知,”白水心盡量的放低聲音,讓自己顯得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不知?”白衣族長冷笑道:“好一個不知,是不是做了娘娘,就不把本族長放在眼中了,居然讓本族長在這裏等了你一個晚上,”

“水心絕對不是故意的,隻是昨晚皇上那邊有點事,所以水心一時脫不了——”

“啪——”白水心話還沒有說完,一巴掌又扇了過來,結實的打在了她白水心的臉上,

“還給我說慌,聽蘭兒她們說,皇上這幾日根本就沒有寵幸過你,就算你主動的貼過去,他可是連眼神都沒給你一個,昨晚他能留著你在養心殿嗎?”

一個眼神斜睨過去,白水心嚇的連忙將頭低得更低,眼淚湧了上來,帶著哭腔說:“水心知錯了,”

“知錯就好,”白衣族長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用手鉗住白水心的下巴,說:“你這是白長一張臉了,你到底是做了什麽,本族長跟皇上都說好了,他會娶你當皇後,可是卻隻封你為貴妃,”

滿臉疑惑,根本沒想到這是慕容澈在反悔,以為他很在意葉晨,應該不會違反那個誓言,不然那葉晨可是會毒發身亡的。

“水心也不知道,”白水心的淚水大把大把的流著,眼神不知所措的看著和白衣族長,不,應該是驚嚇過度。

“哭什麽哭,本族長是打你還是罵你了,”接著放開白水心,轉身想了半天,自言自語著:“不行,必須讓慕容澈封白水心為皇後,不然自己的計劃還怎麽進行。”

“這個給你,給我好好看著你的身體,要是出了什麽問題,別怪我手下不留情,”白衣族長從袖中掏出一個瓶子,丟到白水心的手裏,然後帶著隨從走了。

白水心這才放鬆下來,眼淚又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看來自己的這輩子注定要被她掌握著,看著手裏用來治傷的藥,苦笑著。

“娘娘,蘭兒對不起你,”

“沒事,早就習慣了,不是嗎?”

……。

養心殿,白衣族長帶著自己的人,不顧侍衛和小三子的阻攔直接的闖了進去。

慕容澈穿著龍袍正準備著上朝,見白衣族長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眼中閃過一絲殺氣,隨即便消失了。

“白姨這麽匆忙的來找朕,有何要緊的事?”慕容澈一揮手,伺候他的人全部退了下去。

“本族長來是想跟你說水心的事,”

“她?”慕容澈聞言,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以為告狀有用麽?以為朕會對你疼愛有加麽?做夢吧。

“侄兒似乎答應過本族長,說登基之日,便娶聖女白水心為皇後,那為何,水心現在卻是貴妃,”

“這話朕有說過嗎?”慕容澈裝不懂的回答,甚是無辜,好像是白衣族長強行加上去的。

“你,你這麽對我,對的起你的母後,我的姐姐嗎?”白衣氣憤的說,妄想用親情來說服慕容澈。

她不說還好,一說慕容澈的臉色馬上變了,居然還有臉跟我說我的母後,別以為我不知道母後是誰害死的,慕容澈眼中的殺氣暴漲。

白衣有些防備的後退了幾步,慕容澈這才恢複理智,現在還不是殺她的時候,但是也絕不讓她好過。

“姐姐?你心裏當我母後是姐姐嗎?更何況人都死了,這點親情早沒了,”慕容澈諷刺的說,

“好,既然你不想著我是你阿姨,但是你可別忘了,你心愛的女子中了我族的蠱毒,如果你不怕她死掉,你盡管不用聽我的,”白衣族長陰笑著威脅著慕容澈,

哪料慕容澈的反應卻在她的意料之外。

“你認為,宇文翰會聽誰的呢?”慕容澈靠近她,在她耳邊說,嗤笑著。

“你真卑鄙,居然在我身邊安插人,”白衣族長惱怒道,她居然被宇文翰的美男計給迷住了,還真的相信他,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他,不過幸好最重要的事隱瞞了下來。

“卑鄙?白姨也說的太嚴重了吧,朕說過,隻有朕心愛的女子才能做的皇後,可白姨非得把白水心塞給我,我隻能這樣了,”

“你——”白族長被慕容澈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甩袖憤然的離去,

慕容澈漠然的看著她離去,心裏卻在悲哀著,看吧,這就是身在皇家的悲劇,就連親人都要算計著——

而且他還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