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慢慢的走進葉晨,嘴角帶著笑,一如葉晨從前認識的他,隻是眼底的意義變了,沒有了溫煦和澄澈,隻有黑暗和嗜殺。

葉晨背靠在牢房的大門上,無處可逃,就在慕容澈即將要掀開她的麵紗時,手腕一擋,將他的手甩開,人向牢房的裏麵跑去,我就不信了,天牢那麽大,我就挨不到外麵的人來救自己的時候。

慕容澈微驚,為什麽剛才那個蒙麵人看著自己的眼睛那麽的熟悉,她到底是誰?

施展開身形朝葉晨的身影追了過去,葉晨隻感覺身後有一陣風向自己吹來,身形一閃,躲過慕容澈的一擊,然而卻不小心撞到了牢房的柱子。

該死,自己根本連慕容澈的一招都敵不過,以前製服了雪兒,不過是自己的一時運氣罷了,武林絕學白蓮心經哪有那麽好練,自己練了這些天,能有現在的功力就已經是不錯的了。

葉晨摸著陣陣發痛的肩膀,加緊腳下的步伐,想要躲開慕容澈,可是他就像鬼魅一樣,怎麽躲都躲不開。

終於,葉晨放棄了,前麵是死胡同,隻有一麵牆,不得不麵對著身後的慕容澈。

立在原地,用眼睛瞪著慕容澈,恨不得踹他幾腳,功夫好了不起嗎,就知道欺負人。

“晨兒——”慕容澈可以很肯定的看出,這蒙麵人就是葉晨,可是心中卻疑惑了,葉晨什麽時候會武功了。

“對,是我,”葉晨冷笑著掀下臉上的蒙麵紗,露出容顏,一雙美目沒有半點溫情。

“我剛才不是故意打傷你的,我沒有想到會是你,”慕容澈望著葉晨,愧疚的說,

“所以,你早知道我會來劫獄,而你早就在這裏等著一網打盡了,”

“是,”慕容澈無奈的閉上雙眼,明明不想傷害她,可是卻總是不得已的去傷害她,自己真該死。

“我不會輸得,春江樓的殺手就在外麵,他們一定可以救走軒的,”葉晨吼道,心裏卻是一點底都沒有,因為如果按往常,他們現在就應該進來了,可是現在卻一點影子都沒有,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慕容澈的人製服了他們。

“我下了迷藥,在天牢的周圍,無色無味的,溶於空氣中的迷藥,”

果然,真的失敗了,葉晨有點緩不過神來,難道她注定跟軒有緣無分嗎?

明明幸福就離他們這麽近了。

“我要見他,”葉晨安靜的說,眼底一片失神。

“好,明日一早會有人來接你進宮,”慕容澈道,原以為自己會很高興,卻不過是失望,勉強來的幸福,算什麽幸福?

走到牆壁邊,旋轉了放著火把的座,牆壁上出現了一個門。

“他在裏麵,”慕容澈道,轉過身去不想看到葉晨的失魂落魄,他不想再後悔了。

葉晨看著陰深深的門,居然第一次不怕黑了,毅然的走了進去,還帶著些激動,他還好嗎?

進入,眼前是通往地下的階梯,葉晨順著階梯下去了。

便豁然開朗,裏麵是一個密室,而慕容軒則就在那個密室的牢房內。

葉晨飛快的跑了過去,將牢房的門打開,看著他,呆了。

這,那還是那個慕容軒,隻見紅色的衣服變成了碎布,露出裏麵白色的裏衣,上麵血跡斑斑,原來柔軟有光澤的頭發,就像一把稻草,更恐怖的是,他的肩膀上每邊還用什麽東西栓著。

葉晨不敢相信的捂著嘴,慢慢的靠近,眼淚嘩嘩的往下掉,她認得,那便是柳穿琵琶骨。

十大酷刑之一,慕容澈,你真是夠狠的,居然對弟弟也能下這種手。

手撫上慕容軒的臉頰,唇蒼白幹燥,那雙瀲灩的桃花眼如今閉的緊緊的。

“軒,”葉晨輕聲喊道,眼淚順著臉頰掉落在慕容軒的衣襟上,可是慕容軒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如失去靈魂的木偶般。

“軒,你怎麽了,”葉晨頓時急的手忙腳亂了起來,顧不上拭去眼淚,手輕微的搖晃著他,又不敢太用力,怕那鐵器傷到了慕容軒。

“小傻瓜,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慕容軒睜開了眼睛,低聲道,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還以為什麽,我死了嗎?”慕容軒唇角勾起笑,努力讓自己不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是,我還以為我失去你了,”葉晨笑道,手圈住慕容軒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身上,貪婪的嗅著屬於他的味道。

“不會,永遠不會,因為我們要一生一世,”慕容軒低頭道,突然想到什麽,問葉晨道:“你為什麽會在這?他怎麽會讓你進來,你不會是答應他什麽要求了?小葉子,不要,離這裏遠遠的。”

“是啊,我答應他要求了,”葉晨低聲道,“軒你還不知道吧,我就是慕軒公子,我把慕軒名下所有的產業都給了慕容澈了,所以他答應放你,不再阻擾我們,我們會一生一世的。”

葉晨哭和笑道,盡量的不讓慕容軒看出自己的異常。

“真的?”慕容軒蹙眉道,慕容澈會是這樣的人嗎?錢財和權力也許對他來說是重要的,可是還不算是最重要的,根據自己對他的了解,在江山和愛人之間,他一定會選擇後者的。

“難道你不相信我?”葉晨不悅的嘟嘴道,星眸因為淚水變的閃閃發光,讓慕容軒有一瞬間的失神。

“我——”話還沒有吐出來,葉晨突然用唇堵住自己的唇。

“我想你了,”葉晨低聲道,輕舔著他的唇,眼底流露著邪肆的光,卻是這樣的眼神,讓慕容軒徹底相信了葉晨的話。

“我也是,”慕容軒低喘著,用舌頭勾住葉晨的丁香小舌,彼此牽引著,纏綿著。

密室的拐角處,慕容澈失神著看著擁吻的兩個人,整個人茫茫然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了密室,然後闖進了白水心的宮殿。

白水心看著床前的慕容澈,詫異的起身迎駕,卻被慕容澈壓在身下,一個晃神,他卻翻了個身,環住自己的腰,低聲道:“讓我抱一下就好。”

她無言,皇上這是怎麽了?又是這般的失魂落魄,讓她的心微微抽痛起來,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他的後背,卻意外的第一次,他沒有推開自己。

黑的夜,黑暗的心,葉晨一直獨坐在慕容軒的房間裏,看著沾滿了他氣息的一切,心慢慢的沉入了穀底,以後,他們就成了路人了,也許是仇人,他會恨自己的。

手指輕撫過書桌上的書籍,白紙,腦海中幻想著他看書的情境,可是怎麽也幻想不出來他當時的樣子,因為在她的眼中,慕容軒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不務正業的紈絝公子,即便他是一個公認的天才。

手突然觸碰到一對紙張,都整齊的疊在一起,不禁好奇了,從書籍下抽了出來,一張張的打開,驚訝的捂住了唇,眼淚當即就充斥了整個眼眶,變的模糊一片,一個不小心,一滴眼淚落下,打濕了畫。

紙上全是用毛筆一筆筆的畫出來的,笑著的她,哭著的她,發脾氣的她,衝著他吼的她,甚至於還有他們第一次見麵,一身男裝的她。

“啪嗒,”淚水不受控製的又落下了,打濕了畫紙,今生自己何其幸福,能擁有他的愛。

而畫紙的右下角則用細小的毛筆寫著幾行字。

今天第一次去紅樓喝花酒,就碰到一身男裝的她,居然把男子氣概十足的本王認成了女人,真的是被氣到了,不過我也不虧,偷走了她的吻,可是怎麽辦,我的心好像遺失在她身上了,下次碰到她,我一定得緊緊的抓住她。

“噗嗤——”想起他們第一次糟糕的見麵,葉晨不由的笑出了聲,似乎自己還用酒壇子砸她來著。

翻開令一張畫紙,上麵是一身白衣的她,靜靜的坐著,右下角也有幾行字。

今天又看見她了,心裏很高興,然而卻得知她是大哥喜歡的女子,結果難過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喜歡她,結果母後對自己說,不管結果如何,自己總要試上一試,下定決心,要繼續喜歡她,讓她喜歡本王。

一張張的翻去,停留在了一身紅衣的她的畫紙上,印象中自己隻穿過一次,就是跟慕容軒被刺客追殺,然後流浪,自己穿的是他的衣服。

然這張卻沒有寫字,對著燈光一看,那紙上有淺淺的黃漬,那是眼淚打濕紙的痕跡。

淚落下,將那畫紙有打濕了,在畫上形成一朵朵淺淺的小花朵。

天漸漸的亮了,一夜,葉晨坐在慕容軒坐過的地方,拿著畫紙,哭了,笑了,哭了,再笑——

雞鳴,天微曉,軒王府依舊是一片寧靜。

葉晨收起畫紙,卷成一疊拿在手中帶走,走出屋子,回眸再看了眼,斷然的出了軒王府。

門口,早就有一頂轎子在那裏等著了。

葉晨剛出了門,就有人迎了上來。

“娘娘,奴才恭候多時了,快上轎吧,”小三子恭敬的上前請安道,葉晨抱著畫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麵無表情的進了轎子。

那冰冷的目光讓小三子不禁打了個寒戰,縮了縮身子,走至轎邊低聲道:“起轎,”

早就立在一邊的轎夫們抬起轎子,如鬼魅般速度的消失在原地,連帶著小三子公公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