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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離一腳踢在夏安肩頭,卻使了個巧勁。夏安並不覺疼,但身子卻隨著力道打了個滾,滾到了書案這邊,方夏同急忙扶住夏安。

“什麽狗東西,竟還敢為別人求情,要殺方家,方夏同第一個,你便是第二個。”容離叫外麵的侍衛出去:“把他給本王拉下去”

“王爺恕罪。”方夏同連連磕頭,聲響悲切:“一切的錯全是草民一手形成的,請王爺饒了方家,饒了草民不懂事的堂弟吧。”

夏安被容離突然翻臉弄得暈怔,他心係方氏一族,容離罵他什麽,若在往常,一定會呆在當場,細細思索,但此時,他顧不得心痛,也一並磕頭道:“王爺,方家老爺子詐死,不過是為了保護親獸性命,並未損傷到王爺,還請王爺寬容。”

出去的兩個侍衛站在夏安身後,方夏同急忙把夏安護到本人身前。侍衛們沒動,由於王爺沒有再下指令。

容離邪魅勾唇,問夏安道:“本王倒是可以寬容下,要看你拿什麽來換?”

方夏同急急言道:“方家一切”

“閉嘴,本王問的是方夏安。”

這聲“方夏安”讓夏安心下一顫,突然感覺呼吸沉重起來。是,他是方夏安,即使他做了主子,他也是方家子孫,一味逃避和自大並不能抹殺這個理想。

他低首垂眸道:“若王爺需求,主子情願此生服侍主子,再無二心。”

他這話說的意思很分明了。方夏同更是著急,難道教他堂弟去做人男寵,承歡於人下,夏安還不夠十八歲,根本不知世情,男色過了二十能有什麽好下場。“草民情願代替堂弟為王爺效能。”

“青竹。”呂夙吼道。

“草民不才,但生意場上的本事還是有些的。王爺殺了草民一家,不過一時泄恨罷了,若王爺肯寬恕,草民會養精蓄銳為王爺效能。”

容離掉以輕心的玩弄著書案上的鎮石,問道:“哼,本王能置信你麽,上次也說效忠本王,還不是轉頭就去設計本王。”

“王爺,之前是草民蠢笨,這次王爺對草民有不殺之恩,草民願立下毒誓,若再有背叛之意,天打五雷轟,死後永不超生。”

“哦?”容離又問:“你真情願將方家一切雙手奉上,並對本王死忠。”

“屬下情願。”方夏同汗濕重衣,先自覺將稱呼改了。

容離樂道:“既如此,本王自然是情願多一名大將。”合理方夏同與呂夙鬆了一口吻時,卻又聽容離說道:“但本王信不過你,方夏安是你堂弟,便留在王府長住吧。”

方夏同硬是又出了一身的汗:“王爺,夏安尚未弱冠,不知禮儀,留在王府怕冒犯了王爺。王爺若信不過屬下,可以派心腹隨時監控屬下一舉一動。”

“不,本王可不想費那麽大的勁兒。夏安,本王問你,可情願為方家留在王府?”

夏安一字一句道:“為主子也好,為質子也罷,隻求王爺不要為難方家。”

“很好,除了夏安,你們都退下吧。”容離擺手道。

方夏同此行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堂弟還是沒有救出來,方家也跟著陷了出來。但王爺擺出一副不想再聽的樣子,持續說下去恐怕更討不得好,他隻得退一步言道:“求王爺讓屬下與夏安說會子話吧。”

“有什麽好說的。”容離沉聲吩咐:“還不快請這兩位出去。”本被叫來拉夏安的侍衛拉著不住求情的兩人走了,屋裏登時沉默上去。

容離坐在上首不說話,夏安低頭跪著,誰也不啟齒,也沒個動作。最後,反倒是一向有耐煩的容離坐不住,大踏步走了出去。

一身冷氣回房,將正在點熏香的微黃嚇了一跳,上前服侍容離脫了外袍:“主子,公子去找您了,可見到了?”

“別跟本王提他,就是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微黃本想著抬出公子來衝散一下王爺周身的冰冷氣息,沒想到正中王爺的怒點。當下再不敢多言,跪著服侍主子脫了鞋,想去打盆熱水來給主子捂腳,就聽頭上主子用極度不悅的語氣說道:“你從地道去他屋裏收拾幾件貼身穿的小衣和用慣了的東西,外袍就不必了,上次給他做的那幾件能見人的,不是收在本王屋子裏了麽,你找出來包好。”

“您找人給公子做了一百多件外袍,主子收拾哪件好?”微黃額頭出了細密的冷汗,公子穿什麽都是王爺親身挑選的,這次教他決議,選不好了可不是引火燒身。

“新作的那件大些的銀狐氅,暗紋團花錦簇的金絲袍,兩件花樣幹淨的白袍,靴子彩色各一雙,揀暖和的來。玉佩束腰隨你選吧,哪個名貴就來哪個。扳指不用預備了,帶我的那個就行,至於我的包袱你看著收拾吧。”

微黃訝異道:“讓公子帶您的扳指?”那可是當明天子私下送給前皇後娘娘的定情之物啊,果真,王爺待公子的感情不複雜。

“嗯,是該給他漲漲臉麵了。”靠親情和同情如何能收服一大家的人,生意人嘛,讓他們看到做夏安的娘家人還是有利可圖的,不愁他們不全力支持夏安。

“公子可是回去了,公子可知道,主子去被問了怎樣答話?”還是問清楚的好,王爺還沒跟公子說,他要是多嘴了不是死定了?

容離手中探索著母後傳上去的扳指,這是他母親給他的保命符,戴上這個,他再不成材,父皇和皇族長輩也不會動他。

“他還在書房跪著呢,你雖然去吧。”

微黃暈怔地行禮告退,公子隻要在外人在的時分才會行跪拜禮,往常都不用守規矩的,主子寵的凶猛,怎樣這次舍得罰跪,公子辦了什麽大事惹怒主子了?

容離氣悶悶的躺在**,恨不得跑過去將人揪起來狠狠扒光衣服占有他。但他必須忍上去,這次就死別到底,非得逼夏安認清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可。

雖然他方才在書房成心說動聽話罵夏安,本意便是讓方夏同看到夏安對方家的維護,是以可以減輕夏安在方家下一代當家心中的分量。夏安向他下跪求情在他預料之中,卻又在他承受才能之外。

衝他那麽用力磕頭幹嘛,莫非在擔心本人真的殺了他全族不成?隻叫了一句容離就跪那兒了,就那麽不信任本人?

如今還跪著算什麽,哦,難道本人不叫他起來,他就不斷跪死不成。好,跪吧,什麽時分跪清醒了,什麽時分再起來。

這一等,容離就望眼欲穿的望著門口到了天將黑時分。微黃盡量隱藏本人的呼吸,悄無聲息地將兩人出行的包袱收拾了一遍又一遍。他是照顧王爺起居的主子,普通是不能分開主子的房間的,主子沒叫他退下,他隻能在屋裏服侍著。他看著王爺忍著氣發泄不出來的容貌想笑又不敢笑,快要把他憋死了。

“微黃,你去看看他,悄然地算了,你去叫他起來吧,到隔壁的屋子用點飯,給他揉揉膝蓋,休息一陣就叫他預備出發吧。”容離看著微黃走到門口,又加了句:“他要是想來見本王,你就說本王很生氣,不想見他。”

如今不想見,一會還不得一同走?微黃不明白王爺這樣賭氣的行為有什麽用,恫嚇一會公子就能想明白一切?

微黃走出寢室,卻突然瞧見公子站在內廳,杵的跟柱子似的,死直僵硬。

“公子?”

夏安抬起頭,神色仍是慘白一片,嘴唇卻被他咬破了,沾上許多血。“容,容離他在屋裏?”

“王爺在外麵呢。公子隨我到隔壁去用些晚膳吧。”

夏安道:“他不想見我麽,我能去見他麽?”說完,頓了一下,不待微黃整理好措辭,他又自言自語地說道:“我不問你,對,我要去見他。”

說著,便徑自朝王爺的寢室去了。留下一頭霧水的微黃,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看公子打開了寢室的門,再無盤旋餘地,就自行退到外麵去了。

容離躺在**,手裏還抓著那塊扳指,冰著臉想後山兵馬的操練狀況,迫使本人暫時忘掉夏安。聽見悶響,頭連動也沒動,隨口問道:“這麽快,怎樣沒細心給他揉膝蓋?”

“我膝蓋不疼。”夏安的聲響很輕,卻似高山驚雷,一下子把容離從**炸了起來。

容離陰陽怪氣的問:“本王叫你出去了,見了本王為什麽不行禮?”

夏安低頭,直視容離,那混淆是非的雙目中閃著明亮的光芒,仿佛一個人的靈魂熄滅起來普通。“容離,方才在書房你是成心做給方夏同看的麽?你是不是,在為我打算?”

“不是。”快的讓人起疑。

夏安想低頭,低到一半卻突然驚醒。他仰起臉,問容離:“你是為我好才說那些話的對吧?”

容離默聲。

“在書房時,我和方夏同都太過懼怕,所以一時未能分辨出來。容離你轉變不免太快,一會殺一會又不殺,看著是為方家財力動了心,其實方夏同一末尾就把條件將出來了,而且依著你的性子,絕不會由於兩句求情就放棄殺念。”

容分手過臉去。

夏安歎口吻,走上前,要往**坐,被容離一腳踢在屁股上。他隻好站著說:“容離,別生氣,你想讓方家看到我對他們的維護,這份心意我很感動。我沒想到你會為我想到這一步,我看到方夏同的時分便有些傻了,腦子轉不過圈來。”

“你什麽時分不傻,你就是個傻主子。”容離氣道。

夏安忙附和:“對對對,我就是個傻主子。”

沒想到,這話一出,容離剛有些轉的麵色又瞬時陰的如屋外冰雪,他暗罵本人不開竅,忙一板臉,頂嘴:“你才是傻主子呢,這事你為什麽不事前與我打個招呼,看我嚇成那樣你都不知道去哄哄我。不是說不放他進府麽,他怎樣又出去了?”

容離瞧著他往前挺的小胸脯,有模有樣的罵人,氣勢倒也足,不由欣喜,身子往床裏挪了挪。

道歉惹人嫌,罵一頓反倒開心了。夏安心中感慨萬千,不知該罵容離蠢賤,還是該笑本人竟能得老天如此眷顧,送他這樣一個處處為他打算的愛人。

脫了鞋和外袍擠上床。床很大,夏安偏偏要去擠容離,後者拉過被子將兩人包上,仍冷著臉,等夏安哄。

夏安卻有些累了:“我們睡一會好麽,我好困。”

容離看他眼皮沉重不斷眨啊眨,知道他是心情過於衝動累著了,馬上心疼蓋過惱火,摟緊人,放低聲響說道:“睡吧。”

等過了一刻鍾,夏安呼吸綿長平均後,他出指點了睡穴。悄然摩挲他咬上的嘴唇,啟齒叫微黃出去:“你背著包袱到後山,將馬改成馬車。還有,把我的黑色大氅拿來。”

微黃抬眼看了一下**,王爺坐起來,懷裏抱著睡得正香的公子。垂眸,這兩人,一會鬧得不可開交,一會居然如此甘美,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