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樂當時想笑又想哭,他不知道自己那會到底是什麽表情,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父親。可惜,那時候他父親已經病死了。

蒸汽武神道,綜合格鬥操,都隻是一個稱呼。

從小就練習這套格鬥術的徐樂,並不在意什麽稱呼。實戰證明,這套格鬥術有用,這就足夠了。

練習了十多年的呼吸法,熟悉的節奏帶著徐樂很快進入了狀態,腦子裏再沒任何雜念,身體逐漸放鬆,世界似乎都消失了,隻有呼、吸、呼、吸的有序節奏。

等徐樂再睜開眼睛,客廳裏的老式擺鍾上機械小人正在敲鍾。

“當當當……”連續八下的鍾聲,表示現在是晚上八點整。

徐樂輕輕吐了口氣,隻覺頭腦異常清醒,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勃勃力量。困擾他的心事,也不翼而飛。

現在他腦子裏隻想著今晚的戰鬥,想著如何去贏得勝利,體內熱血滂湃,鬥誌昂揚。

從小到大,徐樂的娛樂活動隻有一個:練拳。自從兩年前偶然一次打架,更讓他找到了一條賺錢路子。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在打拳的時候,徐樂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獲得勝利後得到報酬,同樣讓他喜悅。他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喜歡賺錢,還是喜歡打架。或者,兼而有之。

靜坐了一會,調整呼吸後,徐樂把格鬥術的三十六個動作輪流練習三遍。

直到全身筋肉舒展開,額頭微汗。徐樂才圍著沙袋砰砰的打起來。

吊在特製的鋼軌上的沙袋,足有三百多斤。中間裝的是鐵砂,外層沙子,再外層鬆軟的木屑樹葉等,最外層是皮裹著的厚厚海綿。

有節奏的捶打了二十分鍾,徐樂才收手休息。晚上要打架,力量就不練了。

到汗消了,徐樂到廚房接了一盆自來水,脫光衣服,用灰撲撲的手巾蘸著涼水抹擦身體。

在外麵停留的時間有些長,他身上的灰塵非常多,被汗水一淹,黏在身上非常難受。手巾很快就黑了,渾濁的水也變得更加渾濁漆黑。

徐樂伸手在水盆裏攪動了一下,看著**漾的波紋,他不禁笑了。他還有一個天賦,五感特別敏銳。房間內雖然一片黑暗,也阻擋不了他的視線。可惜,身體上的獨特天賦無法幫助他更好的學習,在機械技術上他始終難以入門。

水盆的汙水他沒有倒,而是留著衝馬桶。城市裏的水費很昂貴,他可浪費不起。

徐樂光著身子回到臥室,打開陳舊厚重的實木衣櫃,在裏麵翻了翻,挑了一條不那麽破的粗布**套好。

猶豫了下,又把黑色的鬆緊護膝、護肘拿出來。這套東西能防止刮蹭,起到一些防護作用。

隨意找了一套灰色工裝服套上,穿了一雙棉質的厚襪子,黑膠鞋係緊鞋帶。

一切準備好了,就已經九點了。徐樂推門下樓,從黑暗狹窄的樓道離開住處。

九點鍾,大街上的路燈已經熄滅,空無一人。工廠裏的大型蒸汽機,也都停止了運作。這個時候,所有蒸汽車也都禁止行駛。偌大城市,空曠安靜的如同死城。

街道兩旁的樓房裏,有幾盞燈光在閃著微弱的光,卻讓徐樂更覺得冷寂。他帶上了寬大口罩,收攏肩膀,在黑暗長街長孤獨無聲的行進,如同黑夜中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青林市沒有夜禁,但物資匱乏,民眾生活方式簡單,晚上九點以後很少會有人出門。

夜巡的警察,如果發現行人會嚴加盤查。稍有不對,就會帶回警局詢問。隻有二級以上的公民,才有資格受到優待。

商聯合政府一貫的政策都是嚴厲打擊犯罪,對罪犯的刑罰極其嚴厲。警察的權力極大,打擊犯罪的態度也寧可抓錯,也絕不放過。

徐樂絕不想遇到警察,哪怕他身份清白,有些事情也說不清楚。所以,他極其的小心。

好在他熟悉路線,五感又敏銳,到也不怕被警察堵到。

十三區的大煙囪,大概有七八十米高,粗大而筆直,在黑暗中也依稀能看到它巍然高聳的身姿。

張揚瘦小的身影,就藏在在大煙囪腳下。他鬼祟四處張望的樣子,就像出洞覓食的灰毛老鼠。

徐樂悄無聲息的走到張揚背後,在他肩膀上輕輕一拍。張揚瘦弱的身體很誇張的抖了一下,全身的筋肉全部緊繃著。

“你來多久了?”徐樂輕聲問道。

聽到徐樂有些低沉沙啞的聲音,張揚緊繃的身體明顯放鬆下來,他轉過身就給了徐樂胸口一拳,恨恨的道:“你大爺的,剛才差點把我嚇尿了。”

能調戲一下張揚,也是徐樂少有的樂趣。對他來說,張揚小拳頭和軟的像小姑娘,還是四五歲的小姑娘,完全不需要在意。

“怎麽樣?”徐樂收起臉上笑意,還是先說正事要緊。

“都說好了。”張揚向前一努嘴,“他們都在裏麵。”

猶豫了下,張揚謹慎的道:“我看這群人路子有點野,贏了隻怕也不好拿錢。”

“嗯,你機靈點,發現不妙就先走。”

徐樂又拍了拍張揚肩膀,嘴裏交代著,腳下卻毫不遲疑,大步向著廢棄煉鋼廠走去。

黑暗中的煉鋼廠,幽深廣闊,如同張大嘴巴的可怕猛獸,等待著獵物自動上門。

張揚心虛的跟在徐樂背後,嘴裏不停嘀咕,“要不算了吧,要不,換個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