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抓住春天的尾巴

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合作細節經過一夜推敲,基本定了下來。

胡子先支付徐定坤200萬,作為賠付,以補償徐福租賃時的全部費用。另外,徐定坤以承包權作股48%,參與礦場的共同開發。最後,徐定坤還有一個附加條件就是,安置徐定坤村裏的勞力,進礦場上班。

拿著這份合同,胡子隻罵徐定坤黑,如此割肉的合同,他還是第一次簽。不過,聯合開礦的附帶協議中,也有一些條款,保證讓他多少有些找回損失。如應付工商稅務,以及各級領導這一攤子的閑雜事,不用他管。梁進負責包圓。他隻用安心辦廠子、跑市場和銷路就成了。這樣一來,他隻需作純粹的商人,發揮自己的專長就行了。經商,是他的本行,少了複雜的應酬,他也樂得清閑。

錢是賺不完的,不能太貪!胡子也隻能如此勸解自己……

胡子心裏清楚,這片大理石礦,是著名的品牌——牡丹紅。從地表的礦量計算,至少值2000萬,誰知道地底下還有什麽,多少餘脈。胡子表麵上苦笑了一番,實際上他還是想忍不住又想偷著樂。

合同很快簽好,半個月資金設備到位後,礦廠開工了。

梁進這一段時間跑斷了腿,他這麽用心,不是白幹。徐定坤給了他50萬,另外加25%礦場股份。不過這股份不是全部給他的。他拿出10%送給了娃他舅舅和大姨,每人5%。新任的縣長書記每人2%,鎮長1%。鎮長這次沒被撤職,已經是萬幸,對這1%,他能拿到手,就已經是感恩戴德了。

新任的縣長書記一到任,就收到意外禮物,當然也不會有怨言。再說他們也知道大理石廠的水有多深,能不摻合就不摻合。前車之鑒,後事之師。這點道理,他們還是明白的。

胡子真不愧為是成功的商人。礦廠生產僅半月,第一批產品就找到了市場。梁進心裏隻是樂,機器一響黃金萬兩,自己就等著數錢吧。

有權有勢就是好,當然,還要有點小頭腦。梁進由衷感歎!不過,唯一讓他有些心理布平衡的是,他感覺徐定坤給自己的50萬現金,太少。

徐定坤當初盤下這座荒山所用的資金,隻有區區的一千元,這一點,他很清楚。徐定坤用這一千元,就換回了200萬,太劃算了……他是不是該給自己多加點?梁進心裏在盤算著。不過,看在自己手頭還有10%股份的麵子上,梁進也沒有過於計較……

一切步入正軌之後,梁進才發現,自己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在意徐福這小子了。自從上次奪槍事件之後,梁進對徐福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觀。那一幕,很容易讓他聯想到十幾年前的那一場驚險……

那時,梁進還是隊裏的民兵連長。

集體食堂敞開肚皮吃了一段時間之後,問題就出來了。沒有糧食了。隊裏決定,讓梁進帶隊到山裏打獵,緩解一下吃飯難題。一段時間之後,近山周邊的動物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要想有所收獲,必須到更遠的地方,到深山裏去。

梁進那天走了兩天,還是一無所獲。他決定一個人再碰碰運氣。

折騰了一上午後,他總與發現了獵物,一頭成年野豬。

也許是太興奮的緣故,梁進第一槍沒能打中要害。野豬被激怒了,掉過頭,向梁進衝了過來。還沒等梁進采取下一個動作,野豬已經快到了眼前。他痛苦的閉上了眼。正在著緊要關頭,黑影一閃,然後隻聽砰的一聲,野豬居然橫飛了出去,重重地甩在一旁的樹幹上,抽搐彈動著四條腿。

一個穿著灰布衣服的年輕人走過去,抓起野豬的四肢,一掰,哢嚓幾聲脆響,野豬幹嚎了幾聲,不動彈了。

這還是人嗎?梁進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把野豬腿像掰小樹枝一樣折斷,幾百斤重的東西被踢飛,這隻能在評書裏聽過的事,居然發生在自己眼前。梁進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梁進就像膏藥一樣,膩在年輕人的周圍。年輕人被纏得沒有辦法,答應梁進兩人可以交朋友。梁進一衝動,就把剛滿十六歲的妹妹說給了對方。

於是,徐福就有了娘,徐定坤就有了老婆。

徐福這一段時間,並沒有因為梁進忙忽視自己而放鬆。梁進忙,徐定坤不忙,他有的是時間管教徐福。

賺錢不是徐定坤的人生追求。前在他眼裏,不過是一串數據而已。有錢後的徐定坤依然低調,他還住在礦場旁的那兩間石頭房裏。每天夜深人靜的時候,帶著徐福躲到無人處,練功。

唯一的不同,就是為了照顧妻子,他讓梁進幫著弄了塊地皮,在鎮上蓋了套房子。妻子跟自己受了多年的罪,也該享享富了,當然,兩個女兒,也就是徐福的姐姐,跟著妻子一起住了過去。

徐福正是長功的關鍵時候,不能鬆。祖傳的龍吸功,他已練到第三層,速度夠驚人的,但是,離第九層還遠呢。

徐定坤自己練了一輩子了,也隻練到第六層。他希望徐福能有突破。幾十輩人了,沒一個成功,最好的,也隻是像他一樣,練到第六層。有時他甚至懷疑,龍吸功第九層是不是隻是個傳說。不過,徐福也許能成,自己在他這個年齡,徐定坤也隻到第二層。

徐福最大的優勢不在於有多聰明,而在於他的單純,心無雜念。不過他這一段時間似乎有了波動。這不是好兆頭。

徐福近段時間是有些煩躁。

問題出在梁進身上。有錢了,就該享受。梁進買了輛車,桑塔納,縣裏的一二把手,也就是這檔次。梁進找到的感覺,目空一切的感覺。他喜歡上開車兜風,帶上梁靜和徐福。偏偏徐福並不熱心,這讓他很不快,忍不住三不知的就教訓徐福兩句。

梁進的觀念和父親差異巨大,徐福不知該聽誰的。

徐定坤了解到問題的所在,勸梁進收斂點,別太招搖。梁進聽不進去,也不當回事。隻是對徐福又有了看法。

白眼狼,也不想想,現在誰是你爹?!看著徐定坤一副小心樣。他忍不住感歎,農民就是農民。

至於徐福,也隻能用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的標準來衡量了。

在鎮中學讀完初中,徐福隨梁進搬進了縣城。

梁進依然風光無限,但這隻是表麵的。大理石廠已經關了。礦廠經過幾年的開發,資源枯竭了,隻剩下關門的份。徐定坤前後賺了1000多萬,梁進也有幾百萬的分紅。可惜他大手大腳慣了,幾年下來,手裏也沒剩幾個。倒是徐定坤依然保持節儉的生活作風,繼續過自己的平淡的日子。

幾年後,房地產政策鬆動,市場已初步形成。徐定坤在省城武漢,漢口、武昌臨江地段暗地裏買了幾套現房,進行投資,他預感到這幾套房,有升值空間,至於能升多少,他不敢預測。但賺錢是必然的,他有預感。

在縣城,徐定坤也買了三套,那是給兩個女兒的。剩下一套是留給自己養老的。現在徐福到縣城讀高中,正好給他學習用。徐福的初中成績在鎮上還算不錯,但到了縣城是怎麽個情況,不好說。

不過徐定坤對徐福還算放心:這小子性子溫得很,不會鬧出大動靜。

自從上次他擅自出手,自己教訓過他之後,再沒見他和人鬧矛盾。即便是人打到他頭上,他也不還手,以至於後來他不得不叮囑徐福一句: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徐福就讀的縣一中,是省級重點中學。鎮中學的優等生,在這裏隻能算中等,這讓徐福感到壓力。

和梁進住了一段時間後,他想搬到父親的空房裏自己住,梁進很不高興,把他訓斥了一番後,讓徐福交出房屋鑰匙,自己保管。

梁進在縣城的住房不大,兩室一廳。梁進夫婦一間,梁靜住一間,徐福隻能在閣樓了擠著了。梁進這麽做,是有私心的。他想逼徐定坤在縣城再買套房子,反正妹夫他有錢。

收繳了徐福住房的鑰匙後。梁進把徐福的住房當成自己的行宮了。至於徐福學習、生活是否方便,他根本就沒有考慮。

以前,**硬的時候政策也硬;現在,**軟的時候政策也軟了。得利用最後的時光抓住春天的尾巴。他在外麵有人了。

他情人不止一個,一個窩不夠,狡兔三窟的道理他還懂。

徐福在閣樓裏苦了兩年,要不是姐姐梁靜,把情況告訴徐定坤,徐福不知道要熬到什麽時候。

徐定坤心裏有氣,他不好說,隻好又買了一間房子給徐福,同時自己也從鎮上搬了過來,照顧徐福的生活。快高三了,再不加把勁就完了。

然而,一件突發事件打亂了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