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京城

九難見我不說話,也不知道想了什麽,歎了口氣,幽幽道:“既然如此,你和我一起走吧。”我點點頭,看向蘇荃和雙兒。方才一直惦記著誤會,沒有在意,這時候卻見雙兒眼珠子泛紅的看著我,急忙走到雙兒麵前,輕輕解開雙兒的穴道。雙兒淚珠子登時就流了下來,撲到我懷裏嗚嗚的哭道:“姐姐,你沒事就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是壞人。他們都不信你。連李大哥也不信你。”

我輕輕拍了拍雙兒的後背,說道:“沒關係,他們不信我,有雙兒信我就好了。至於李大哥,他遲早會明白我是什麽樣子的人,你別擔心。”

雙兒哽咽的點點頭,低眉不語。我想了半晌,便道:“小寶在天地會揚州分舵,你是去找小寶,還是跟著我和師太?”

雙兒遲疑半晌,說道:“我跟著姐姐。相公,相公不需要我了,我還是跟著姐姐好了。”我還以為雙兒定然會要求跟著小寶,沒想到居然願意和我走。既然如此,我便朝著九難詢問。九難自然同意。

三人離開院子,我回頭看著院子中兀自站著的蘇荃,卻見她臉上神色,心軟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顆棋子,朝蘇荃彈去。

院子中的那群啞巴,就讓蘇荃處置吧。

三人慢悠悠的在路上行走,我心中起起伏伏。不知道到底有誰來假冒我。難道還有真有人和我長得一樣,但是為什麽要假冒我來陷害我。陷害我又有什麽好處?

心中難過,臉色也跟著淒然起來。

九難輕聲安慰道:“你別難過,萬事都有緣法,估計那女子和我大明有什麽深仇大恨也說不定。至於為什麽要和官府勾結,我至今也想不透。”

我點點頭,心緒慢慢的平靜下來。算了,隻不過是陷害我而已,我有沒少頭發,至於李大哥,他遲早會明白我不是壞人,等他明白了,我再去找他。說不定是他先來找我。想到這裏,仿佛李西華滿麵塵灰的找我的樣子浮現在眼前,嘴角也跟著漏了一絲笑意。

九難見我放下,也放心道:“我們去哪裏?”

我搖搖頭,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裏。看向雙兒,卻見雙兒也是滿臉迷茫之色。三人相視之下,忍不住笑了起來,師太這才道:“罷了,罷了,既然不知去往何處,那我們就隨性而走吧。走到哪裏也是緣分所至。”

我點點頭,三人便買了輛馬車,雙兒駕著車馬。

“流兒,你的傷勢怎麽樣了?”我摸摸胸口,搖搖頭,心中也訝異,說道:“小寶也不知道給我什麽靈丹妙藥了。傷勢已然好的差不多了。也隻是痛些,但是比昨天好的多了。”

九難臉色也鬆了口氣,笑道:“昨日你的樣子太慘,箭又射在左胸,離心髒就騙了幾分。要不是你內功深厚,早就過不去了。能好的這麽快,那也真的太好了。”

九難仔細詢問了我幼年之事,有問了問我爹爹的消息。遲疑半晌方道:“你雖然不願承認你是我二哥的孩子,但是終究流的是我二哥的骨血,你還是改姓朱吧。”

我搖搖頭,說道:“姓朱還是姓水都是我,改什麽。我還是叫水流吧,我也聽慣了。”

師太見我堅決,也就不再強求。

一路上九難指點我功夫盡心盡力,說我師父既然是江湖中有名的毒霸王,卻隻教我內力不教招式,分明是不願真心教我。一招一式都給我講解清楚,簡直想將自己生平所學都傳授給我。我也樂得學習,整日忙著練功,倒把當初李西華離去帶來的一絲難過衝的散了。

功夫練得越順,九難越來越高興,到後來我居然能和九難拆個幾百招不見敗績,雙兒若是想在我的劍下過上幾招已是極為艱難。

來到徐州,我們打了個尖,一路上也沒什麽人追殺,我們也悠哉的駕車隨處流**。這日,我們剛剛從城外回到客棧,剛剛坐下不久,九難突然站起身來,輕聲喝道:“有人!”

說罷便手提寶劍警戒起來,我也從懷中準備好銀針,雙兒在一旁凝神戒備。這時候耳旁‘啪啪啪’幾聲鼓掌聲,一個男子爽朗的聲音笑道:“果然是高人。在下陳近南,參見公主和郡主。”

話音未落,一個赭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出現在視野中,正是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

九難點點頭,坐在一旁,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慢說道:“為人不識陳近南,便稱英雄也枉然。今日貧尼能夠得見高賢,果然是人中龍鳳,江湖北鬥。”

陳近南忙躬身道:“師太過獎,這是江湖中的兄弟看的起在下,實在是過譽了。”

九難微微一笑,說道:“空穴不來風,江湖中這麽說自然有他的道理。總舵主過謙了。不知道總舵主找我們有何事?”

陳近南忙抱拳行了一禮,恭敬道:“師太,在下在揚州分舵的兄弟口中得知師太和水姑娘的事情。特地追尋師太而來。”

九難看了看我,卻嘴角一挑,微微冷笑道:“總舵主好本事。我三人隨性而走,一路行來連我們自己也不知道明日在哪裏?總舵主居然能從一路行來的痕跡判斷出我們今日到達位置,更是連客棧都找得到,真是好智謀。”

陳近南微微曲身,道:“師太多多包涵,隻是在下乃大明臣子,來拜見先主後人也是情急所至。還望師太勿怪。”

九難歎了口氣,慢慢說道:“我知道你們天地會是反清複明的大力量,你們為了我大明盡心盡力,貧尼自然十分感激。隻是貧尼早已是方外之人,家國之事早已看得淡了。隻要黎明百姓不在受苦,我便謝天謝地了。”

陳濟南卻眉頭大皺,緊跟著道:“師太,你乃漢人,更是先皇長女,卻有如此想法,這將置我們天地會與重反清豪傑與何地。師太,我千裏迢迢來尋找師太,正是希望師太能夠來助我天地會收複我大明江山,重振我漢人天下。”

我看了看陳近南,隻見他滿臉堅毅之色,頗有些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意思。再看看九難,卻見她已然有了幾分鬆動。唉,果然九難還是沒忘了前朝之事。

我歎了口氣,突然想起李西華,他們個個都想著反清複明,光複漢人天下,看來還是爹爹看的開。

陳近南卻在這時轉過頭來對我說道:“郡主,先前對您無理,乃是因為郡主未曾提過自己身份,還請郡主勿怪。”我搖搖頭,心中也不管這是否是真心話。隻想著這人怎麽還不走。

陳近南繼續道:“郡主,你身懷寶物,乃是我反清眾豪傑之福。萬望郡主能夠蒞臨我天地會,共匡大業。”

師太在身邊,我不想表現出太強的敵意。隻好半陰不陽的回答:“陳總舵主自然是英雄豪傑,我卻不過是個小丫頭,如果成了您反清的福氣?總舵主真會開玩笑。”

陳近南突然抽出寶劍,把我嚇了一跳。九難正要發難,陳近南卻將寶劍倒轉過來,遞到我手中,說道:“郡主,往日多有得罪。若是郡主不肯原諒在下失禮,就請郡主刺在下一劍,以解郡主之氣。”

我不及防被陳近南將寶劍塞到手中,急忙看向九難,隻見九難滿臉敬佩之色,對陳近南說道:“陳總舵主果然高義之人。流兒,還不快把劍還給總舵主。”

我急忙將寶劍還給陳近南,嘴裏說道:“總舵主言重了,我從不曾生過氣,哪裏用得到總舵主賠罪。”

話還未說完,九難在一旁慢慢道:“總舵主俠義之人,為了我大明矜矜業業,舍生求義,九難自認不如。”

陳近南急忙謙虛躬身行禮,連叫不敢當。這時九難說道:“也好,我和流兒一起跟總舵主去。且看看我大明的豪傑。”

陳近南大喜,臉色神采飛揚,爽朗一笑:“我大明的豪傑定不會讓師太失望!”

一行人來到北京,這裏是京城,本不是謀求大業的良處,但是有道是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京城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眾人固然小心翼翼,但是正是因為小心翼翼,卻更隱藏的隱秘。

天地會在北京的分舵正是小寶所在的青木堂,隻不過小寶卻沒有來到過這裏幾回,這裏的陣地換了幾處,這次來到的四合院和前幾回的院子又不一樣。我心中不禁嘀咕,天地會還真有錢買房子。

說實話,人間的皇帝到底誰來做,與我真沒有關係,隻是九難說出話來,我卻不想拒絕。再說了,這次隻不過是來天地會看看。康熙是帝星轉世,他們這麽謀求複國,到頭來也不過會是空歡喜一場,我就陪他們鬧一鬧也無妨,又不會少根頭發。

這麽想著,也平靜下來,臉色也沒有前些日子難看。陳近南以為我想開了,臉色更是放鬆,隻怕在他心中有我的寶貝幫助,天下更容易得吧。

這幾日,來京城的英雄豪傑越來越多,隱隱又開個英雄大會的意思。今天早上,陳近南便告訴我和師太,說各位英雄豪傑齊聚西郊白蛇胡同,特來叫我們一起去。九難聽說,臉色大是欣慰,與我稍微收拾一番,便跟著陳近南一起去白蛇胡同。

一到了地方,我才發現原來這裏的熟人甚多,且不說青木堂的那幾個,沐王府的幾個熟人也在,不過卻沒有方怡的那個小白臉,叫劉什麽舟的,嗬嗬,以前被我教訓過,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吳立身一見到我,大嗓門一亮,喊道:“哈哈哈,我瞧瞧誰來了。原來是水兄弟。啊,不是,應該是水姑娘才對。也不對,應該是郡主娘娘才是。哈哈,老子這輩子總算是見到了天子後人了。”

吳立身這麽一叫喚,廳中眾人眼光都向我射來,我一個寒戰,覺得自己就是在瓶子裏裝的金魚,惹得眾人觀賞。

幸好陳近南急忙解圍道:“往日郡主因為身份的問題,不能公開,不顧在這裏的都是自己人,郡主的身份也自然要向大家說明。”說著身子微微一弓,手向我一示,介紹道:“這位就是先帝二皇子之女,若是論說起來,當是郡主才是。”

這陣子真忙。。還要再忙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