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出現的手讓眾人都吃了一驚,他們都知道金蓮的珍貴,看著張天來走向金蓮,心中滿是豔羨,簡直比張天來本人都激動。

可是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竟然有人出手!

更讓他們恐怖的是,這裏是長破軍駐地,誰有這個能力在這個地方作亂?

張天來看到那一隻手也是一驚,但是隨即便冷靜下來,抬頭看向自己身前。

隻見一個枯瘦的老人潦草裹著一片獸皮,另一隻手拄著一根骨棒,打成無數小結的辮子上紮滿各色飾物。

看著這與天星國迥然不同的打扮,張天來眉頭一皺:“南蠻?”

的確,就張天來所知,好像的確也隻有南蠻是這樣的打扮。

幹瘦老人目光略過張天來,搖了搖頭:“強弩之末。”說完,握住骨杖的右手輕輕一彈,一股無形的勁氣猛然爆發。

張天來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但是已經來不及,如此近的距離,再加上老人高深莫測的實力,張天來實在不是其對手。

隻聽噗嗤一聲,那股無形勁氣穿透了張天來的胸膛,濺起一團血花在空中飛舞飄散。

張天來難以置信看著自己的胸口,隻見心處拇指大小的一個空洞正汩汩流著鮮血。而他全身的力量都仿佛隨著這些血液流出,縱然他的丹府竭力運轉,但是他體內的元力卻一點點衰弱下去,力量也在一點點衰弱,仿佛被從身體中抽離出來。

“張天來!”眾人驚呼一片,就連易天愁和邱長生也掙紮著起身,想要看清張天來是否真的是被穿胸而過。

但是很快,兩人就無奈的發現,的確,張天來現在氣息一點點衰弱下去,最後徹底消失——的確是死了。

對於這個結果,兩人都萬分不能相信,剛剛霸道無雙,猶如神靈在世的張天來就這麽輕易地死了?

但是現實的結果卻由不得兩人不信,張天來的身軀無力地從高空墜落,也所幸他身體經曆過淬煉,所以才沒摔成一團肉餅。

但是一動也不動,像一具木偶,仰麵看著天空,身上一點生氣也沒有。

“他,他是南蠻武王!”有人端詳那個老者片刻,最後駭然出聲。這一聲尖叫如同一顆炸彈,猛地在人群中炸開,一群又一群波瀾迅速向四周擴展!

南蠻的武王有很多,但是南蠻武王隻有一個人!

那就是南蠻四大武帳的帳主!

老人聽見有人叫破他的名字,也不詫異,隻是淡淡看著地上的張天來:“以破境時的那股元氣為源,爆發出堪比武侯巔峰的實力,你也算個天才。”

“可惜終究還是太弱,在真正的實力麵前,隻是虛妄。”

眾人聽著他的話,心中的疑惑稍微解開一些,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大的疑惑——為何南蠻武王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為何廉將還沒出手?

這裏不單是天星國深處,更是長破軍的駐地!他為何能跨越這重重障礙,來到這裏?

而為何像這麽重大的事情,長破軍的情報部連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這些疑問猶如烏雲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而南蠻武王卻是看也不看眾人,直接將目光投向了手中的金蓮。

這種奇物雖然珍貴,但是他已經是武王巔峰,隻差一步就能進入武皇,對他的用處可是不怎麽算大。

南蠻武王一揮衣袖,將金蓮收了起來,看也不看底下聚集的眾人,隻是緩緩道:“今日,就是血債血償之日。”

當初南蠻一直侵襲天星國,是廉將成立了長破軍,隱忍多年,然後一舉帶領長破軍攻城拔寨。不但四大武帳被他打殘了一半,甚至差一點就能直接攻打進南蠻的中心,堪稱驚人之舉。

而當初廉將雖然攻打了進去,但是卻並沒有占領南蠻的想法,畢竟南蠻的大部分地方都不適合生產,若是白白派兵駐守,隻會白白浪費金幣。

但是他既然攻打到了這個地方,又豈會不給他們一個教訓?

所以隻有一個選擇——殺!

現在南蠻中還流傳著當日的場景,白骨堆積如高山,聖潔的湖泊被鮮血染紅,就連岸邊生長的牧草都是紅色。

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那麽,現在廉將那裏是什麽情況?

長破軍的駐地中,廉將皺眉看著麵前的人,緩緩道:“為什麽?”

在他身前,是周林,他盤膝坐在地上,一縷縷元氣從身體裏飛出,編製成絲,沒入地麵。而在地上,一個神秘莫測的符文陣法已經形成,將廉將困在中間。

聽聞廉將的話,周林微微一揚頭,但是很快再次就恢複了平靜,搖頭道:“不為什麽。”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罷了。”

“欠債還錢?”廉將看著他,僅剩的一隻獨眼中閃過了一絲莫名的神色,但是他道:“看來你還是沒忘記當年的事情。”

“我如何能忘?”周林反問道:“如果你的父親被殺,母親,姐姐被侮辱,你能忘嗎?”

廉將被問的啞口無言,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廉將感受到一股氣息,猛然抬頭看著遠方,道:“你竟然和南蠻合作?”

“別忘了,當初你的家人都是死在南蠻的手中!”

對於廉將的斥問,周林卻顯得頗為不屑,冷笑連連:“真的是這樣嗎?”

廉將再次沉默,不再言語。

而周林也不再多說什麽,而是閉上眼睛,竭力維持自己體內的元力輸出,這個陣法乃是大皇子特意交給他的,為了能不讓廉將發現,他每次隻能拿一點,日積月累,花費了數年的功夫才將這個陣法完整布下。

而現在,他隻需要源源不斷向其中輸入元力,就能維持陣法,禁錮一位武王境的武者。當然,此役過後,他本源虧空,隻怕終生武道都難存進。

但是隻要能夠報仇,一切都是值得!

至於廉將,今日是不可能善了了。

因為太多的人想要他死了。所以,他不得不死。

就在帳中剛剛陷入平靜,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帳中,身披獸皮,身材幹瘦,手握骨杖,正是南蠻武王。

他一出現,目光便落在了廉將的身上,眼中的殺意幾乎濃烈到凝為了實質。

“原來是你這個老不死的。”看見南蠻武王,廉將眼中爆射出精光,隻是很快光芒消失,又恢複了平靜,淡淡道:“怎麽,你南蠻沒人了?”

南蠻武王看見仇人,自然分外眼紅,不過卻沒有過多的動作。

而廉將也隻是出聲嘲諷一句,隨後道:“你倒是舍得。”

南蠻武王則淡然道:“區區一個叛逃弟子,能換來廉將一條命,死的其所。”

廉將冷哼一聲,不在說話,以他的實力,自然能夠一眼看出為何南蠻武王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如果沒猜錯的話,是以葉雲身上偷取的玄器為錨點,通過某種神秘陣法直接降臨附身在葉雲的身上。

說不定,葉雲的叛逃本就在他的計算內,因此葉雲修煉的功法和他百分之百契合,讓他能夠更好的發揮自己的力量。

相反,反而是廉將,現在被困守在這個地方,全部的力量都被困住,自身的力量根本不能夠擊破這陣法。

又等了片刻,軍帳中再次出現一人,這一人卻是直接從周林身上躍出,光影在空中勾出一個輪廓後,逐漸愈發清晰,最後完整顯露出了來人的真容——大皇子。

大皇子**上身,強壯的肌肉上布滿大大小小的傷疤,臉上卻覆蓋著鐵甲麵具,一頭黑發肆意披在身上,看起來隨意卻又充滿了一股霸道的意味。

他出現後,隨意看了一眼被困在陣法中的廉將,並不覺得意外。隨後便把目光落在了南蠻武王的身上:“答應你的我已經做到,別忘記你我的約定。”

“這是自然。”南蠻武王幹瘦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道:“等到按照約定我們拿到我們該拿的土地,我自然會率領武帳北上,和你一起對抗極地的那群老家夥。”

“到時候,你天星國北地威脅覆滅,我南蠻和你結盟,你繼承皇位自然水到渠成。”

大皇子自鐵甲之下射出兩道精光,道:“最好如此,若是我發現你在騙我的話!”

“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南蠻武王則淡然道:“我草原上的漢子自然是說一不二的,倒是你天星國,反複無常,莫要欺騙我。”

“我有沒有騙你,你現在派出軍隊不就知道了?”大皇子淡然道。

南蠻武王點了點頭,道:“可以。”說完真就閉上眼睛,似乎是在安排什麽。

廉將冷冷道:“與虎謀皮,自取死路。”

大皇子看了一眼他,道:“廉將還是先關心自己的處境,看你怎麽逃離這裏。”

“逃?”廉將臉上浮現了一絲神秘的笑容,不知道在說什麽。

大皇子也不再說話,扭頭看向軍帳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在距離此地數千裏之院的地方,冰天雪地,巨大的冰山衝天而起,宛如一把直刺天空的巨大冰劍。

而在“冰劍”的劍尖上,一個壯碩身影淩風而立,這麽寒冷的天氣,他竟然**著上身,正是大皇子。

這個時候,正是廉將說出“逃”字的時候。

大皇子嘴角也勾起了一絲微笑,道:“終於入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