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種情況算是什麽?海月看著眼前上演的“跡部真田之戰”,嘴角隱隱抽搐。所有的人接到消息之後都跑到這裏來看,場中跡部和真田拚得你死我活,這一段在看動畫的時候明明覺得很精彩,可是為什麽親臨現場看的時候,感覺這麽——詭異?海月看看旁邊全神貫注看比賽的手塚,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同人女……怪不得人家說,隻要是看網球王子的女生,不管是自發的還是被動的,最終都會往同人女的不歸路上走……跡部和真田之戰,就是傳說中雙部配對的重要證據……海月越想越覺得BT……

“呐,小月,在想什麽有趣的事情?”不二的招牌彎月眼出現在她身邊。

“不,沒什麽……”海月咳了咳,開什麽玩笑,自己心裏想的東西要是讓不二這個大腹黑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是嗎?我對小月現在心裏的想法,很有興趣呐。”不二笑得更燦爛了。

“……”海月無言的看著不二,兩人對視幾秒,海月眨眨眼:“不二知不知道,那個,雄孔雀是怎麽求偶的?”

“哦,雄孔雀之間相互決鬥,展示自己的羽毛……”不二猛地打住了。

“嗯……”海月瞄一眼旁邊的手塚:“不二不覺得很像嗎?”

彎月眼也跟著打量打量場中的形式,再看看手塚,彎的弧度更大了:“是很像沒錯呐……”

雙部啊,雙部啊,看看眼前的畫麵,再想想網球王子劇場版“跡部的禮物”中,最後那曖昧的一幕,海月不禁在腦中不負責任的YY,莫非跡部真正喜歡的人是手塚,之前大發脾氣吃醋其實也因為是手塚的關係?值得探究啊……

場中的跡部和場外的手塚不約而同感到一陣惡寒,龍馬無意間瞄到海月的表情,立刻轉過頭不敢再看:小月姐姐現在的表情好像不二學長……

站在體育館的門外,看著湧向裏麵的觀眾,海月和飛雪都不禁有些興奮。這次日美青年友誼賽,在賽前的幾天,緊張的氣氛就已經彌漫到了整個日本中學網球界。凱賓在各個學校囂張的挑釁,毫不留情的下手打傷各校的球員,讓各校的球員們都卯足了勁兒等著在友誼賽上挫他的銳氣。不過,這次的比賽真的很精彩。海月暗暗思忖著,和飛雪進場到隊員休息室打了招呼,在觀眾席上坐了下來。

比賽快要開始了,主辦方和協辦方的相關人員進場就座。突然,海月看到貴賓席上兩個熟悉的身影:

“飛雪,那,那個……”

“你不知道嗎?這次日美青年友誼賽是日本F集團和美國碧璽公司聯手讚助舉辦的。”飛雪反問她。

“我不知道啊,都沒人告訴我……”海月還處在呆滯狀態。日本F集團是海家大伯的事業,美國碧璽公司則是海家表叔的珠寶公司。這兩個集團聯手舉辦這次的日美青年友誼賽,那就意味著……

“你都沒有仔細看這次比賽的章程嗎?助理教練做的可真不稱職。”飛雪先調侃了他一句,接著沉吟:“本來集團讚助的比賽,是不需要這兩位親自出席的,他們這次來,應該是專門為了看你和跡部。我去跟跡部說一下吧,讓他自己有個準備。”飛雪站起身往球員休息室走去。

海月看著貴賓席上的大伯和表叔,低低呻吟了一聲,真是崩潰啊。

日美青年友誼賽順利的進行著,也圓滿的落幕了。比賽很精彩,除了切原的受傷和千石的平手,沒有發生別的意外事件。龍馬最後的表現那麽精彩,海月也很為他高興,小王子在這裏又超越了自身的一個局限。但整個比賽中,她最喜歡的卻是跡部和真田的那場雙打。兩個人本來就都是個性極強的單打選手,這樣的合作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吧,“破滅的探戈”成為絕響,但那一瞬間展現的華美與和諧扭轉了整個局勢,也牢牢控製了比賽的最終走向。比賽結束後,海家大伯父和海家表叔被記者、下屬、工作人員團團圍住,海月看他們一時脫不開身,就和飛雪先到隊員休息室去。

隊員休息室裏早已是歡騰一片,各校來觀戰的正選們都聚集在這裏,祝賀著自己學校被選上的隊員獲得勝利。海月和飛雪也加入進去,不一會兒,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了。

“請大家注意,我來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本次比賽的主要讚助者,日本F集團的社長海文先生,和美國碧璽公司董事長海深先生。”華村老師的聲音傳過來。

“大家好。”海家兩位長輩微笑著打招呼。

“啊!助理的表叔……”休息室的大堆人群中有人認出了海家表叔。

助理的表叔是碧璽公司的董事長……那另一位呢?眾人不約而同把目光轉向海月。

“我是F集團的社長海深,也是小月的伯父。先謝謝各位對小月的照顧,恭喜你們在友誼賽中獲勝。”海家大伯風度翩翩的說道。

“哪裏,您太客氣了。令侄女幫了我們不少忙,真是個聰明可愛的孩子,嗬嗬。”華村老師用那種看“滿意的作品”的眼神看看海月。

“我們來這裏並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隻是通知一下小月,等會兒和飛雪一起到你大伯家吃飯,我來日本這麽幾天,咱們一家人還沒有好好聚餐過呢。”海家表叔笑嗬嗬的對海月說,對於站在海月旁邊的那個礙眼的“東西”,則直接無視掉,當他不存在。

“是,小月,今晚回家吃飯,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談。”海家大伯也示意,目光掠過跡部,兩人眼光對視幾秒,若無其事的錯開。

“好的。”海月答應了一聲。既然伯父也這麽說,那就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了。

“那我們告辭了。”兩人對眾人點頭致意,轉身往休息室外走去。

“請等一下。”眾人看向出聲挽留的跡部。“為了慶祝這次友誼賽的勝利,明天在跡部家會有一場宴會。我會將帖子送到貴府上,請務必賞光出席。”

“好的。謝謝跡部少爺的邀請。”海家大伯微笑著答應,再次向眾人告別後離去。

“跡部少爺”嗎?看來,自己“海月男朋友”的身份尚未被海氏家族接受。不過,這才剛剛開始!女王陛下看看一旁和龍馬說話的海月,嘴角揚起一抹華貴傲然的笑。

飛雪來到他身邊,他對當年那個對表姐告白的男生的下場略知一二,同情的拍拍跡部的肩:“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遇到家族中那一群對表姐無比疼愛的長輩,真是一條無比艱難的戀愛之路啊!靜寂的夜裏,海家大伯的書房內,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書架間,正流瀉著一地的銀光。銀光在書架間徘徊回旋,輾轉騰挪,時而如一束雪亮的長矛,時而彌漫成了滿空的銀霧。如南北兩極的極光一樣華美神秘,變幻莫測,銀霧中不時閃過一絲冷芒,卻轉瞬即逝。折腰,揮臂,展劍,回鋒,如蛟龍騰躍,鴻雁翩飛,冷梅掛雪,鯉魚跳波。

大約二十分鍾,書房中“唰”的一聲,漫天銀霧消失得無蹤無跡。海月微微調息,走回書桌對麵坐下。

“情況……真的很嚴重嗎?”海月皺眉問道。

“是。飛雪回去說明了情況,家裏知道你和菊之堂有了衝突,很擔心。雖然因為菊一文字則宗,我們總要和菊之堂打交道,但是你先和和田千美子交手,依目前的情況來看,要順順利利、沒有任何後遺症的歸還菊一文字則宗,恐怕是不可能了。”海家大伯有些凝重的說。

“姑奶奶當年既然許下了這個諾言,那麽我們就該遵守。我認為,菊一文字則宗,是一定要歸還的,看能不能想個辦法,把這件事情對家族的負麵影響降到最低點。”海月慎重的想了想說。

“嗯,我也是這個看法。菊之堂行事,一向霸道狠辣,我在日本多年,雖然不怕他們,但是也盡量避免和他們打交道。他們一向用王霸之說統領黑道,對繼承人的教育也是以這種弱肉強食的思想為根本。這次如果真的不能善了的話,打一場也未嚐不可,咱們不怕它,所以,千萬別委屈自己。”

“嗯,我知道了。”海月心裏漾起一陣溫暖。王霸之學嗎?怪不得和田千美子行事那麽霸道。

“總之,菊一文字則宗現在在你手上,而且又沒有到歸還的日期,使用權還是咱們家的。必要的時候,拿出來威脅威脅那個和田也沒什麽不好。有權不用,過期作廢!”海家大伯莞爾一笑,突然低聲說道。

“知道啦!嗯……自從那次她派的忍者被我和飛雪打發走之後,她就沒有再找過我的麻煩了,估計不會有什麽大事吧。”海月想了想說。

“一切小心,要記得有很多人都為你擔著心啊。本家這次把‘天問’給你送過來,就是怕你有危險。雖然知道你會武功,可對方畢竟人多勢眾啊。”海家大伯微微歎息著,對侄女的安全感到憂慮。

“我沒問題的。‘葉上秋露’本來就是寶劍了,我用得也很順手,又把‘天問’送過來,就更不會有事了。”海月低頭看看手裏的劍——不,叫它“劍”並不是很準確。與其說是劍,不如說那是一泓似水非水的銀霧,靜靜的躺在海月的手裏,明明是一件物品,卻給人“活”的感覺,讓人覺得裏麵有生命在流動。

書房裏的談話很快就結束了,海月去休息,海家大伯獨自在書房裏,沉沉的思考。

這次的事情,憑海家的實力,很快就可以解決。一個從盛唐時代延續至今的家族,曆經了千年的風霜,積蓄下的力量是世人無法想像的。但是,家族傳來了命令,這次的事情,歸還菊一文字則宗,了結和菊之堂的恩怨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通過這件事,考驗跡部對小月的感情,看看能不能讓這段戀情持續下去,直到開花結果。

本家已經下定了決心——小月,這個懂事的孩子為家族犧牲的太多了,再怎麽樣也要讓她幸福。日本社交界最大的盛事,就是跡部家的宴會。

所有日本上流社會的人都知道,跡部家不像別的豪門一樣,動不動就辦什麽茶會、酒會、舞會之類的活動。跡部家一旦開辦宴會,就代表著又有一件足以撼動整個日本上流社會的大事要發生、並宣布出來,宴會所邀請的客人越多,就代表著要宣布的事情越重要。雖然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流傳的比光速還快,但人們還是不願錯過親臨現場聽到由跡部家的人宣布各種大事的機會。今天的宴會,是跡部家的一個特例。在宴會前先宣布了原因——因日美青年友誼賽的勝利而開辦;邀請的人數也並不多,除了各個學校的正選外,就隻有和跡部家關係親密的幾個豪門家族受到了邀請。

“請進。”跡部家的別館門外,負責接待的仆人一看到海家大伯和表叔手上的邀請函,馬上畢恭畢敬的彎下腰去,態度慎重非常。一旁的管家馬上過來鞠躬行禮,把他們引領進別館。這並不是十分正式隆重的宴會場合,來參加的多數是年輕人,所以安排在跡部專屬的別館舉辦。

海家大伯和表叔敏銳的注意到,自己手上拿的邀請函和別的客人不同。封麵上小小的一朵銀質玫瑰做的異常精致,怪不得門口的仆人一看到邀請函,態度就變得那麽恭敬。正跟一位貴婦說話的跡部一看到兩人進來,馬上走了過來打招呼。

“伯父好!表叔好!希望今晚兩位能過得愉快。”跡部彬彬有禮的問好,完全不見平時的高傲肆意。

海家伯父含笑點頭,海家表叔對跡部的稱呼雖不滿意,但也沒有挑什麽毛病。仔細看今晚的跡部,黑中略帶銀紫的發色,深紫的禮服,口袋中插著一朵半含半放的紅玫瑰。海深以單純的珠寶設計師的眼光打量著跡部,滿心讚賞。很少有人能將紫色穿的如此有魅力,可眼前少年的華貴邪魅和這套裝束真是相得益彰。果然不愧自己對他“柯伊諾爾”的評價。

“小月和飛雪一會兒會來,她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有點笨手笨腳,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弄好。你要再等一下了。”海家大伯對跡部說。以前因為海月和優香被誣陷的事情,他和跡部已經打過了交道,跡部對海月的心意他也比別人更了解。沒等跡部問海月為什麽還沒來,就先告訴了他。

“好的,謝謝您的告知。”跡部放下心來,隨即回身看向剛才與自己說話的貴婦:“那是家母,請讓我為兩位介紹——”

宴會大廳的露台上,一道纖細的身影默默看著宴會廳的中央相談甚歡的三個人。雍容華貴的美婦,溫文儒雅的男子,英挺俊朗的男子,三人耀眼無比。

出雲純代子放下手中的水晶杯,一點一點的把自己禮服的褶皺撫平,心裏像被火在燒一樣。

外人都以為,這是為慶祝友誼賽獲勝而舉辦的宴會,可稍微知道點內情的人都了解,這是跡部家和海月家族的第一次接觸。要不然,一向尊貴的跡部夫人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宴會上?跡部又為何親自給海文、海深送了邀請函?兩個家族不約而同的表現出了對這段戀情的態度,開始了親密的溝通,這意味著——她的機會,已經很少很少了。

難道就這樣放棄嗎?自己送出去的卡片和和歌,一直都沒有回應。出雲捏緊了裙邊的褶皺。突然,跡部向宴會廳的入口處走去,全場的注意力也轉向了門口那邊——

一對少年少女站在那裏,少年穿著純白的禮服,口袋裏也像跡部一樣,別了一朵紅玫瑰;少女穿著粉紫、淺紫、深紫、葡萄紫各種紫色輕紗層層疊疊綴成的紗裙,腰間束一條銀色腰帶,看上去飄逸而美麗,自然的散發出清麗的氣韻。跡部走過去,和少年互相一點頭,從他手中接過少女,執起她的手親吻了一下,把少女護在臂彎裏,帶著她向含笑看著的那三個人走去。

出雲慢慢的斂下眼瞼,放開了手中的衣褶,若有所思。

“景吾,穿高跟鞋好難受。”海月小聲的說。從家裏到跡部家的別館一路坐車,需要走路的時候就扶著飛雪,天知道,如果沒有飛雪扶著的話,她肯定要跌倒個幾回。雖然有高超的武功,但高跟鞋實在是太破壞她的平衡了……

“忍耐一下,等下帶你去休息。”跡部忍住笑意,把她帶到那三個人麵前:“給你介紹,這是我的母親。”

“伯母好。初次見麵,請多指教。”海月嚇了一跳,但馬上鎮靜了下來。

“嗯,我是景吾的母親,跡部靖江。很高興能見到你,和想像中的一樣可愛呢!”跡部夫人笑容可掬的對海月說。

“謝謝您的誇獎。”海月心裏緊張得要命,根本不知道說什麽好。

“啊,不用緊張。今晚來了很多你的朋友吧?要不要去和他們聊聊呢?”跡部夫人敏銳的看出了海月的情緒。

“好的。謝謝您,那我就先失禮了。”海月微微鞠躬,正想去找正選們聊聊天,放鬆一下,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伯母好,您好,跡部,海月同學。”出雲走過來,淡淡的向眾人致意。

“純代子,一段日子不見,變漂亮了呢。”跡部夫人仔細打量著出雲今晚的裝扮,麵帶讚賞。

“是嗎?謝謝伯母的誇獎。跡部家很久都沒有辦宴會了,所以今晚把母親特意買給我的翡翠項鏈戴了出來,伯母覺得這條項鏈怎麽樣呢?”

“嗯,我是外行人,也看不出什麽來,不過覺得這條項鏈非常漂亮。海深先生是碧璽公司的董事長,對珠寶應該有研究吧?”跡部夫人揚揚眉,問道。

“略知一二。”海家表叔看看出雲的項鏈:“很完美的老坑玻璃種翡翠,而且雕工細膩,琢磨完美。是安焙森三的作品吧?”

“是,您的眼光真是銳利。”出雲稱讚了一句,看看海月,淡淡的問:“怎麽海月同學今天沒帶任何飾品來呢?雖然不是隆重的宴會,但這樣有些不合禮節呢。”

“啊,這是我的錯。”海家表叔爽朗的笑起來:“她的飾品在我這裏,這個東西送給她已經有幾年了,前些天我拿去檢查保養,一直放在我這裏。今天參加宴會,本來想在家就戴上的,但小月並不喜歡戴首飾,所以就打算到了這裏之後再戴。”海家表叔從禮服的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拿給跡部:“幫小月戴上吧。”

跡部把盒子打開,拿起裏麵的飾品,抖落一天的璀璨。宴會廳裏響起了驚歎聲:“紫微!是紫微!”

一束聚光燈打在宴會廳中央,光環下麵,華貴英挺的少年正全神貫注的拉著小提琴,指間流淌出美妙的音符。艾爾加《威風凜凜》,好熟悉的曲子啊,真令人懷念……出雲的嘴角流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純代子,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並不想插手。但是,記住,別做會惹到景吾的事。”方才跡部夫人對她說的話浮現在腦海,可是,看著那光環下的少年拉完一曲,驕傲而狂妄的說“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美技中吧”,出雲淡淡而堅定的笑了。怎麽能放下呢?

跡部把小提琴遞給候在場邊的管家,目光掠過人群,在那一瞬間和她相對。跡部的警告和出雲的堅持在空中碰撞了一下,隨即各自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