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飾那麽多,會出現一模一樣圖案,一點也不奇怪啊。

對!

閻君焰不一定會察覺的。

沐若菲用力地吞咽,張唇——

就在她開口的那一瞬間,宋隱兒突然說話了。

“焰少爺,請等一等。”

眾人微愣,目光一致看過來。

宋隱兒嬌笑一下,緩緩地吐出一句讓沐若菲瞬間掉入冰窖的話——

“少夫人的東西掉了。”

“東西掉了,為什麽不說?”閻君焰蹙眉,低頭看懷裏的人。

沐若菲臉色一片死白,答不上話,喉嚨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掐住!

“為什麽不說話?掉了什麽東西?”閻君焰盯住她,眸光深邃。

“……我沒注意……”聲音控製不住地顫抖。

“怎麽了?”

沐若菲心跳得飛快,幾乎要從喉嚨口蹦出來。

她費盡全力地壓抑,極力鎮定——

“沒,有點冷,大概是突然起身的關係……”聲音不能控製地幹啞。

閻君焰抬頭,迎上一陣冷風。

下一刻,沐若菲身上的披風裹緊了。

“去,把少夫人掉的東西撿回來。”閻君焰命令。

丫鬟才剛轉身,宋隱兒已經撿了東西,送過來了。

“少夫人,這是你的東西。”

宋隱兒甜笑著,雙手奉上華勝。

沐若菲看了閻君焰一眼。

閻君焰看到宋隱兒手裏的東西了,但神態自然。

他沒有發現。

沐若菲鬆口氣,伸手去接,“謝謝。”

就在她的手觸碰到華勝的那一瞬間——

突然,一個正在收拾現場的丫鬟被舞伎落下的披帛纏到,直直撞過來。

閻君焰抱著人閃開。

宋隱兒就沒那麽好運了。

直接和丫鬟撞在一起——

現場一片混亂,驚呼、慌亂聲四聲。

然後就看到,宋隱兒和幾個丫鬟,跌成了一團。

手裏的華勝飛出去,掉到地上。

丫鬟手裏的錦盒也掉了,蓋子飛開。

就這麽剛好的,兩個首飾,掉到了一起,並排著。

上官界、季亞芙、沐若菲三個人,臉色同時一變。

上官界的第一反應,是想在閻君焰注意到時,衝上前去遮擋。

季亞芙拉住了他,以眼神警告:現在這種情況,衝上去,就是直接暴露目標。

上官界退回去。

“沒用的飯桶,你們是怎麽做事的,瞎了嗎?”宋隱兒罵罵咧咧站起來,把東西撿起來,再次送到閻君焰麵前。

“對不起,焰少爺,我一定會好好地管教這些丫鬟!”

“東西呢?”閻君焰擰眉問。

他對宋隱兒管教丫鬟的事沒什麽興趣,想快點回去。

屏風撤掉之後,風立刻變得很大,懷裏的女人已經在顫抖了。

臉色,也變得異常地蒼白。

“東西在這裏。”宋隱兒用絲巾輕拂掉上頭的花紋,遞過去。

沒有被發現,真是太好了。

沐若菲鬆口氣,僵硬地伸手。

就在指尖觸到華勝的那一刻,宋隱兒突然怪異地叫了聲,仔細地打量兩個圖案一樣的首飾。

“咦?這不是——”

沐若菲胸口一抽,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

不會的。

不會那麽巧的。

宋隱兒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是不可能知道,這圖騰的來曆的!

沐若菲自我安慰。

可惜,事實往往是殘酷的。

宋隱兒接下來的話,徹底地粉碎了沐若菲的僥幸——

“上官公子,上官家開始經營首飾的生意了嗎?”宋隱兒好奇地問。

“沒有。”上官界平板地回答。

“奇怪。”宋隱兒掌中的首飾翻來翻去,來回地看。

這一瞬間,沐若菲覺得,自己被推上了斷頭台,隨時都有可能被砍頭。

而宋隱兒,就是那個劊子手……

眾人齊齊地看著宋隱兒,不懂她到底在奇怪什麽。

閻君焰麵露不悅,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宋隱兒一凜,忙不迭把話說完——

“這不是上官家不外傳的圖騰嗎?怎麽會被製作成首飾?”她喃喃自語,好似在自問,“可是上官公子又說,沒有經營首飾的生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此話一出,現場所有人的表情都滯了。

沐若菲甚至能夠感覺到,現場的氣氛,在迅速地凝結、沉重……

宋隱兒她竟然……知道這圖騰的來曆。

沐若菲下意識地看宋隱兒一眼。

不經意間,看到宋隱兒唇角掠過一抹,惡毒的得逞表情。

腦袋“嗡”地一聲炸響——

沐若菲喉嚨猛地抽緊!

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間凍結!!!

腦海裏,飛快地閃過一些畫麵。

下一秒,沐若菲明白了——

陰謀!

一切都是宋隱兒的陰謀。

她安排好的陰謀——

家宴、舞伎獻舞,獻寶、丫鬟的衝撞……

一切的一切、一步一步,都充滿了誘敵深入的味道。

宋隱兒設了一個天大的陷進,一點一點,誘自己進來。

她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

沐若菲愕在那裏,表情蒼白。

宋隱兒注意到沐若菲的表情,暗暗勾唇,冷冷地笑了。

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現場一片死寂,呼吸和心跳聲,清晰可聞。

眾人各踞一方,臉色各異。

宋隱兒在心底暗笑。

沐若菲,你的好日子,從這一刻開始,就結束了!

她心裏無比地興奮,臉上的表情卻一派無辜——

“我是不是……說錯什麽了?”

沒有人回答。

閻君焰冷著眸,麵無表情。

光從頭頂傾泄下來,灑在他身上,在發間幻化出朦朧的光圈,帶著一絲冷意。

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暗影。

棕眸比平常深沉數十倍,望不到邊,但仿佛又能冰結人心……

沒有人看得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麽。

對宋隱兒剛才的話,又抱著什麽樣的看法。

沒有人問。

現場除了安靜,就是安靜。

氣氛沉重得幾乎讓人當場要窒息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沉默終於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