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一切入宮的前的事宜之後,賀蘭依總算清閑下來,扶著腰緩緩的坐下來,手中拿著一本記載央國礦脈分布的地理誌看著。

靜下來看書的時間,有利於她在腦海中考慮一些事情。宇文顏手臂上的受的槍傷不輕,起碼要過個三五日才好,依宇文顏的性格,一定會等傷要好了,再想辦法報複她。

可是她入宮還要執行那個坑爹的任務,殺皇後。

皇後是那麽好殺的嗎?一個不好就會被當場抓住,到時候她可就是百口莫辯了。可是不殺皇後,就是凝兒的孩子死。權衡了一下,賀蘭依還是覺得讓皇後去死,比較合算一點。

皇後千方百計想弄死她,可是那個奶娃兒連話都不會說,更別提陰謀詭計了。

幫天魔教主殺人,半毛錢好處都沒有,要她賣命一輩子,想都不要想。

殺了皇後之後,如果如煙那邊進行的順利,讓她的幫派成功崛起,宮裏這邊又成功拖延時間。成功生下孩子後,把孩子送走,讓她沒有後顧之憂和天魔教鬥。

“依兒,我來了,這段時間有沒有想我?”宇文珂俏生生的站在賀蘭依麵前,賀蘭依把書一放,目光由幽森,變得柔和起來了。

這妮子,永遠都是那麽單純。

宇文珂在宮中生活了一段,身子豐腴了許多,她笑意綿綿的拉著賀蘭依說道:“依兒,父皇已經同意讓我嫁給夜了,擇日就會賜婚耶。”

“你……恭喜你……”賀蘭依想出口的其實是你別高興的太早,萬一皇上知道柳夏夜是個女子,還不宰了柳夏夜?!

不過現在說這個太早,畢竟知道柳夏夜是女人也就隻有宇文珂、齊王、柳溯風和她自己,她自己肯定就不會說了,前三者也不是那種三八的到處說柳夏夜身份的人。

到了相府門口,宇文珂忽然神秘兮兮的對賀蘭依一笑,問道:“你知道我帶誰來了嗎?”

“誰?”賀蘭依心一提,有些警惕起來,她不希望是那個人!

但是看宇文珂的表情,她就知道是那個人沒錯,心下歎了一口氣,目光掙紮的看著家丁打開大門。

心中各種糾結和迷茫,又輕輕歎了一聲氣,到底還是放不下那人,不然為什麽宇文珂一提她,她就會那麽抗拒?

門外麵站著一個七尺高的男子,男子麵帶笑容,偉岸的虎軀僅由一襲尺素白衣勾勒,站如青鬆,威嚴如巍峨山峰。

“齊王殿下萬安。”賀蘭依冷著臉福了福身,她和他早就是分道揚鑣的陌路人。

他蹙著眉,屹立在眼前,就像威嚴不可撼動的高峰,俯瞰著她。

星辰一樣的目光,深邃而又凝重。

兩個人就這麽兩兩相看,賀蘭依的心亂作了一團,那天在喜堂內齊王蘇醒後,抱住她的那一刻的感受,如今還是感同身受。

沉默了一下,齊王側身虛引了一下:“依雲郡主,請上車。”

帶著步斬,賀蘭依看都不帶看齊王一眼的上了馬車,獨留齊王一個人在馬車下吹風。

齊王低低的歎氣,麵色黑的像鍋底,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宇文珂隻能聳聳肩,無奈道:“八哥,你再接再厲吧……”

難道本王蘇醒,你就沒有話要對本王說嗎?

齊王看著馬車,心上的傷口就像被重新揭開一樣難受,他忽然重重的掀開了馬車上的簾子,目光炯炯的看著賀蘭依。

那個他輾轉無眠,思慮了千萬次的容顏。

她亦然看著他,眼中似是無痕秋水,沒有一絲漣漪。

她果然心中從未有過他。

賀蘭依凝著齊王的時候,發現他的瞳孔中有自己的倒影,本能的想要收回目光,但是她知道,逃避齊王的眼睛,就是她輸了。

而且完全沒有勝算。

求求他,給她最後一絲尊嚴,既然命運讓賀蘭茗代替她,就不要讓曆史再重演一遍。

就讓賀蘭茗陪在他身邊,讓她獨自一個人痛快的生活,自由的呼吸。沒有感情的牽絆和朝政中的陰謀,隻有她和兒子。

“齊王爺,什麽事?”賀蘭依笑若春花,淡然如海蘭的氣質讓齊王有些初醉微醺。

但回想現實,又是那麽殘酷,她心中裝的是淩帝,或者是楚歌。不然也不會在他昏迷的時候離開他,讓他娶別的新娘。

“沒什麽,本王隻是想提醒你,入宮的時候別忘了入宮的規矩。”齊王再次沉下麵,冷淡的說道。

“謝謝王爺的好意,珂,你快上車,我們出發。”賀蘭依喚了宇文珂一聲,宇文珂輕輕歎了一口氣,八哥是腦殘了嗎?麵對依兒竟然說出那種話,他不記得喝醉的時候找她傾訴的那些話了嗎?

隻要把那些話再說一遍就好了啊!

他愛她愛的撕心裂肺,她對他的關心勝過對自己,為什麽要彼此折磨呢?

進了皇宮,賀蘭依和宇文珂一同下了馬車,宇文珂拉著賀蘭依走到齊王身邊,嬌嗔道:“不如你們兩個就握手言和吧,這樣八哥也不會害了相思之病,吃不下,也睡不著。”

“依兒……你給本王一個機會……”齊王抓住這個機會對賀蘭依表白,自從上一次遇到淩帝,他心裏就產生一種危機感。

就是依兒隨時都有可能被別人搶走!

後來,又在榮福記看到那個和依兒談笑風生的楚歌,他就更憋住不住了,他要重新得到依兒的心!讓那些圍著依兒轉的男人通通的死了那條心!

“秦王殿下?”賀蘭依再次無視了齊王,目光眺向了遠處,恰好見到秦王風度翩翩的往這裏都來,手裏拿著一把瘦竹水墨扇,眼角飛起一絲笑意:“八哥,這麽巧啊。”

賀蘭依稍稍一愣,前幾天秦王不是還為齊王和她複合,特意約了寧王一起跟蹤她,最後被她拎出深樹巷,狠狠教訓一番。

他不是最崇拜齊王了的麽?怎麽用這麽輕蔑的口氣和他說話?難道秦王這廝吃錯藥了?

“老九,你被圈禁還不忘貧嘴。”齊王威嚴的看了一眼秦王一臉清朗笑意,衣風飄逸的秦王。他猛然發現秦王看著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敵意,不由流露出一絲狐疑。

秦王卻是含著淡笑,將敵意巧妙的掩藏在黑曜石般的睫羽下。又將目光投到賀蘭依身上,眼神中又是不經意間閃過一絲淺淺的憂鬱:“八嫂子也在啊?看來你們倆夫妻是破鏡重圓了,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賀蘭依鳳目眯成了天邊的月牙,若有深意的看著秦王,“齊王殿下蘇醒,你們又可以百年好合,天長地久了。”

看了一眼一臉剛毅,麵色如鐵的齊王,秦王幹笑了一聲,搖了搖扇子。誰他娘的要和男人百年好合了。該死的賀蘭依,說話真是越來越沒譜了。

再看看齊王,發現他臉上已經像是結了一層霜,可是愣是沒有發一點脾氣,淡然道:“本王去謁見父皇,珂,你陪著賀蘭依吧。她不太熟悉宮裏的路。”

說完,就負手而去,虎軀在風中,仿若遺世而獨立。

賀蘭依被宇文珂拉著去了禦花園賞花,秦王也跟在一旁,走起路來是優雅的一字步,隨和的目光中隱隱透露著一縷威嚴。

正值入秋,層林盡染,菊開滿園,風吹得秋池**漾,波光粼粼的映襯著午後的陽光,美的不可方物。

“九哥,你今天怎麽了?居然敢那麽和八哥說話。”宇文珂摘了一朵黃色的矢車菊,非要給賀蘭依帶上。賀蘭依嫌晦氣,非是不肯身子一側,就藏到了秦王身後。

看著秦王消瘦的背影,提拔頎長的身子,賀蘭依油然生出一種熟悉和心安的感覺,竟然有一種要抱上去的衝動。

幹咽了一口唾沫,賀蘭依又想抽自己一巴掌,治治自己的花癡。曾經對男人不屑一顧的冷夜殺手,居然會看到男人就動心?

這樣的自己,賀蘭依忽然覺得好陌生。

秦王奪過宇文珂手中的**,幫襯著賀蘭依說話:“你不要捉弄依兒了,這花戴在頭上多醜啊。要是讓八哥知道你這麽為難嫂子,肯定得抽你。”

“喂,九哥,我問你呢,你今天吃火焚丹了啊,今兒怎麽這麽和八哥說話,把八哥都氣走了。”宇文珂不依不饒的追著秦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