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十五 章 ...

回北三郡的事情,之後便沒有再提。這次的節奏並沒有方才那樣快,反而是慢慢的溫柔的,有種久違的溫軟感覺。

釋放過後,隻感覺身子都酥酥麻麻的。

赫連沉玉一直伏在我胸口,那雙濃墨渲染過似的重瞳濕潤地看著我,妖嬈得像是誌異故事中的妖精。

“還不下去?”我摟著他的腰,嗓音有些沙啞地問。

他隻是搖了搖頭,卻不說話。

“不喜歡燕雲京麽?”我的手慢慢地滑動,赫連沉玉柔韌的肌膚上帶著微微的薄汗,摸上去,便覺得觸手之處越發的光滑細膩。

“沉玉是質子。王爺或許也為難……”漆墨般的夜色中,他的語聲輕輕的,帶著南國那特有的溫軟:“方才是,是翻雲覆雨的,一時頭腦發昏,王爺不必介懷。”

我用指尖托起他光滑的下巴,微微一笑,低聲道:“美人,我若是再色上一分,今天你說什麽便都依你了。”

他溫馴地笑了笑,探身過來在我脖頸處輕輕親了一下,隨即便靠在我肩膀上不做聲了。

我也是覺得有些累了,疲倦地微微闔起眼睛。

就這麽過了一會兒,便感到伏在身上的赫連沉玉似乎已經睡著了,平穩的溫熱的呼吸聲聽得人心裏也覺得有些安逸。

我伸手把他披散下來的殷紅長發撥到一邊,手掌在他背脊上那漂亮的蝴蝶骨處遊移著,方才那激烈又銷魂的一幕幕似乎又在腦子裏閃過。

他心裏,必然也是傲氣的,既然已經說了一遍,便不會再求我第二次。

隻是這卻不代表他不想離開燕雲京。這個地方,帶給他的是滿滿的屈辱和奚落。

夜寒質子的身份,就像這諾大的夜寒館,外麵看起來燈火輝煌深宅華屋,內裏卻淒淒涼涼,連個掌燈的下人都沒有。

再者,無極站西若是得知我今日在他這裏過夜,恐怕我走之後,他的日子必然不會好過。

如此想來,還是要帶他走的。

在他身上舒服過了,自然就得照應著,總不能眼看著他要遭殃也置之不理。

這點原則我心裏清楚。

但是假如他跟我玩心計、耍手段……

那便沒有絲毫情分可講了。

可是心裏雖然想得清清楚楚,手下的動作卻不由自主地溫柔起來。

他想必過得真是不好,否則也不會那樣稍稍溫柔下來,便戰栗顫抖得好像被抓住七寸的小白蛇。

若是帶他回北郡,能讓他開心點,那也沒什麽不好的。

低下頭,在他修長的頸子上輕輕地親了一下。想個差不多之後,便也安心閉上眼睛睡了。

……

第二天早上,是在赫連沉玉那兒吃的早膳。

熬的糯軟可口的蓮子粥,配上幾碟清爽的小菜,吃得倒是很舒服。

“差不多了。”我放下筷子,喝了口清茶,然後開口道:“也該回去了。”

他聞言也放下了銀筷,抬頭輕聲道:“沉玉送送王爺。”

披上了厚實的狐裘,我跟赫連沉玉便一前一後地出了屋門。

“不冷麽?”我看他隻穿著件薄薄的素麵棉袍,又看了看已經飄雪的天色,不由開口問道。

他頓住腳步,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已經被我拉到了暖和的狐裘中。

那細細窄窄的腰,一摟就覺得心裏一動。

“沉玉啊。”我低頭咬了咬他的耳垂,戲謔地道:“真的不給我生一個?”

“三王爺……”他也不掙紮,隻是笑了笑,溫溫地道:“王爺又不喜歡我,何必呢……”

“我不喜歡你麽?”我似笑非笑地開口。

他頓時一愣,那雙重瞳在冬日溫軟的陽光下,褪去了昨晚的那份妖嬈,那濃墨揮灑般的色澤,卻分外溫馴柔軟。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一轉頭,便看到了在府外候著的轎子,便順勢又親了一下他的額頭,才低聲道:“我走了。”

他應了一聲,那雙重瞳看著我,一頭紅發攏了起來,在冬日下,仿佛又彌漫起了那淡淡的妖氣。

……

就這麽一路坐著轎子回到了鎮北小齋。

剛想邁步進門,就一晃眼,見到一道黑影唰的一下在我之前進了屋。

我緩緩地出了口氣,看來這次這兔兒火氣實在不小。

“怎麽不跳窗子了這次?”我挑了挑眉毛,看向了他。

墨少殤也不說話,隻是用那雙小狼崽子似的眼眸凶狠地看著我。

“怎麽了這是?”我雖然是明知故問,但還是把他的身子往懷裏一拉,溫柔地吻了吻他的耳朵。

沒想到,這次他倒真是絲毫都不領情,轉頭就是一口咬在了我的臉上。

不是脖子,不是手,不是肩膀,不是這些常見的,我已經做好準備被咬的地方。

而是臉,是臉上!

等他好不容易鬆了口,我隻覺得臉上的牙印兒已經要印到骨頭裏去了。

我心裏,真的是一陣欲哭無淚的感覺。

的確,能怪得了誰。

動物咬人的時候,本來就是不分地方的,哪方便哪解恨他便要咬哪裏。

“傻兔兒啊。”我把他的臉往我這邊扳:“你一路跟著我,也該知道我昨兒是被下了藥,怎麽還咬人啊。”

他就是瞪著我,那狹長的墨黑眼眸似乎是想要把我戳穿個洞似的無比淩厲。

“我沒、沒有去皇宮。”他過了良久,才咬著牙說:“皇宮不需要我跟著、跟著保護……”

“不需要?”我不由也愣了一下。

皇宮不需要,那即是皇宮裏有足夠厲害的人物。

看來呆兔背後的組織,極有可能跟皇宮是有牽連的,說不定無極戰西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你、你……便是這樣……”我一時走神,他卻已經氣得磕磕巴巴地開了口:“你、你府裏那麽多人,你還要、還要……”

“嗯……”我低低應了聲,先一步把他的小兔嘴兒堵住了,幾經纏綿之後,才在空隙間輕聲道:“小傻兔,別氣了,乖……你都要把我給憋死了,咱們也商量個事情吧。”

他小狼似的幽黑眸子看著我,似乎是在等著我繼續說。

“以後若是再有這事兒,你就別看了啊……你心裏還不舒服,我事後想想也覺得奇怪……”我一邊說一邊親他的鼻尖,繼續道:“我不是嫌你,隻是你這小兔兒醋性太大,怕你氣壞了身子……恩?”

他沉默了良久,終於抬起頭,那雙幽黑幽黑的眸子就這麽看著我,那隱隱含了點委屈的神色,讓我心裏都忍不住一疼。

“我、我都……我都看了三年了……”他似乎是在竭盡全力地想要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得很清楚,所以說得就越發的緩慢生澀:“我以前、以前就隻是想、想為什麽要那樣。若,若不是後來被你抓了……還,還對我做那些事……我也不會,不會……整日想著這些……”

他說到這裏,似乎是越發的難受,那小狼似的眸子也褪去了那絲凶狠,浮上了一絲迷茫。他頓了很久才磕磕巴巴地道:“我、我知道我……我、我是保護你的……可我就是,就是忍不住,就整日想著這些不正經的……你若是,若是跟別人……我就難受,心裏難受……”

“沒什麽不正經的。”我在心裏歎了口氣,在他臉上使勁親了一口:“我喜歡小傻兔兒,才那麽對你。一時之間,也跟你很難說清楚,隻是你要知道,這些事,都是兩情相悅才肯做的……我府裏人是多,可是我失憶之後,便也隻碰了裴小染吧?除了他,便是你抱的最多了。”

“我、我……我也喜歡你。”他抬起頭,躊躇了很久,才生硬地吐出了這句話。

“你知道喜歡是什麽麽,小傻兔?”我捏了捏他的下巴,輕聲說。

他發愣了許久,似乎是在腦子裏,仔仔細細地思考著。

“就、就是……”他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我,但還是有些勉強地開口了:“就是我、我想保護你……然後、然後一直跟著你……還、還想跟你那樣……”

說到最後,他的神情已經有些不安,但似乎又隨即堅定了什麽似的,低低地重複了一遍:“我、我喜歡你的……”

那簡簡單單的喜歡兩個字,似乎像是從來沒有被說出口過一般,所以需要他用盡全力來生澀地吐出這兩個音節。

那雙深黑色的,小狼似的細長眸子看著我,那裏麵,似乎剔透得能一眼看穿。

我忽然覺得,我說出的喜歡,跟他心裏的喜歡,似乎永遠無法相提並論。

那瞬間,不禁覺得有些傷感。

一個人躲在暗處是三年的時光,被我抱在懷裏卻隻有三個月。

可是他年輕的心裏,卻已經滿是不顧一切的情愫。

這份感情,我卻根本無力去回報。

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老了。

或許依舊有著權傾朝野的勢力,依舊有著持槍策馬的體魄,可是那份可以勇敢地向前的心,已經沒有了。

我以前曾經覺得,那個人的背叛,或許也有一些好的方麵,至少他教會了我如何更妥善地保護自己。

此時卻忽然想,若是沒有他該多好。

若是可以肆無忌憚地,去珍惜,去跟身下這個人感受同樣激越的愛戀,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