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十 章 ...

去過墨園之後,我又忙活了兩天,跟定南王見了一麵。

他倒是計劃著比我還先早幾天就回山海關駐地。

來見我那天,無極戰南穿著筆挺的錦袍外罩鑲金邊披風,腳蹬玄鐵色皮靴。

正統的打扮跟他深邃的五官格外般配,那決戰沙場的英挺風姿更是顯露無疑。

“哥,你要帶著赫連沉玉回北郡?”他一進屋,便是單刀直入地問。

“嗯。怎麽了?”我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抬眼看了他一下。

無極戰南解下披風扔到一邊,便坐到了我對麵,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赫連沉玉的確是長得妖,夜寒國的人也是有些不同的韻味,隻是哥不覺得他的那眼睛滲人麽?”

“看多了也沒什麽。”我平淡地說:“又不是真的生了兩個瞳仁,隻不過疊在一起罷了。”

“好了,這些也沒什麽,隻是哥……”他微微凝眉,思索了一下才沉聲道:“你是不記得了,赫連沉玉絕對不是好對付的角色。當年,我們跟橫江一戰,夜寒本來隻是附屬國,國小人少,但是赫連沉玉卻是在橫江大軍中也說的上話的將軍之一。”

“他如此厲害?”我眯起眼睛,輕飄飄地問了句。

“是。”無極戰南點了點頭:“他不是天賦異稟的神將,但是卻讓我最為頭痛……因為他作戰的風格太過細膩陰柔,一環扣一環,防不勝防……這種人,你把他扣在燕雲京折磨個十年,有朝一日,都有可能東山再起,太可怕了。而且,騎射功夫也很厲害,當年府天一幹副將,被他箭雨掃下去的太多了。”

我放下茶杯,沉默了片刻,還是微微笑了笑:“我會注意。”

“哥……”定南王猶豫了一下,但是隨即還是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玉瓶,放到了桌麵上。

“這是?”我疑惑地挑了挑眉毛,把玉瓶拿了過來。

“合心丹。能讓夜寒皇族男子生子的合心丹。”無極戰南很平靜地道:“我常年征戰山海關,相鄰夜寒國,這合心丹雖然無比珍貴,但也是有一粒的。”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掌中平平無奇的玉瓶。

無極戰南已經接了下去:“哥,你要真是有點動心。不如讓他給你生個孩子。”

我忽然忍不住笑了一聲。

雖然這個事情我自己也想過,但是從他嘴裏說出來,不知為何就有些好笑。

“夜寒皇族真的是可以生子的,哥你難道以後都不想要個孩子?”無極戰南說得好像軍務一般嚴肅正經:“再者,讓他有個孩子,也牽製住他的精力,免得赫連沉玉再折騰……兩全其美。”

“好了。”我把玉瓶收入袍袖內,臉上還是止不住的帶了點笑意:“那我便收下了。”

無極戰南點了點頭,隨即便站起身,一雙鷹般銳利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傷感:“那哥,我還有事情要處理,還來不及跟哥好好聚聚,便要出京了……哥多保重。”

我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多說。

這倒是他的作風,雷厲風行,也絕無半點廢話。

……

之後便是忙著出京的事情,也跟楚落天等人做了一些交代。

就在出行的前一天,我才得空去夜寒館見赫連沉玉。

隻是隨隨便便穿了身寬鬆厚實的織錦寬袍,頭發用墨色發帶係了起來,便坐著轎子過去了。

到了夜寒館的時候也不算晚,赫連沉玉當然是還沒睡的。

他一身月白色單袍,前襟染著山水般的潑墨圖案,絳紅長發綰了起來,慵懶中隱隱帶著淡淡的妖嬈。

“三王爺。”他低著頭幫我解腰甲,那雙妖異的重瞳眼神很柔和,動作也很輕。

我心裏不由想到無極戰南說的話。

沒想到看起來這樣溫馴的男人,在戰場上竟然會讓人那麽頭疼。

雖然這次沒有喝什麽奇怪的東西,可是看著他月白色單袍下柔韌修長的身體,竟然還是覺得心裏一動。

我伸出手臂攬著他的窄腰,把他往身前拉了拉,兩個人一下子貼得很近。

“王爺?”他抬起頭,語氣中帶著探尋。

“我上次有沒有說過——”我意味深長地頓了頓,語聲微微低沉了些:“你脫衣服的樣子很好看?”

赫連沉玉一愣,但是隨即輕輕地笑了一下:“沉玉不記得了……”

他說著,那一深一淺的兩圈漆黑瞳孔仿佛彌漫上了隱隱的妖氣,似乎是微微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用修長的手指開始緩慢地解開腰間單袍的係帶。

他的袍子下麵並沒有穿別的,燈火下光裸的身體很漂亮,皮膚絲綢般光潔細膩,每分每寸的曲線都很柔韌有力。

我笑了笑,低頭吻了一下他的脖頸,然後抱起他的身子便往床榻邊走去。

這一晚上當然又是一番銷魂。

這次我倒是有了耐心,按照上次的經驗,雖然緩慢卻有力地摩擦進入。

這樣一溫柔下來,赫連沉玉顯然是有些受不了,動情的時候,那雙重瞳裏仿佛蘊著一汪湖水,深邃濕潤,偶爾閃過瀲灩的波光。

修長的雙腿一直纏著我,在**輕輕顫抖著的身體仿佛是被抓住了七寸的無助小蛇。

最後一直逼得他在身下又呻|吟又求饒,我才終於好心地放過了他。

做完之後,他便有些疲倦地伏在我肩窩處,微微透著薄汗的身子格外滑膩。

他微微闔著眼簾,鴉羽般的纖長睫毛輕輕扇動著。

我的手有些邪惡地順著他的背脊滑下去,指尖在尾椎骨的地方停頓了一下,接著曖昧地向下,停在了那個剛剛才進入過的脆弱地方。

他很乖,雖然微微有些戰栗,但是還是順從地任我動作著。

“我明日便啟程回北郡。”我忽然平淡地開口了。

赫連沉玉抬起頭,一雙重瞳望著我,也說不清是什麽情緒。

隻是微微沉默了一下,他便輕輕笑了,低聲道:“那……王爺一路小心。要開春了,節氣變化得快,莫要路途上害了病。”

他看樣子還不知道皇上在朝堂已經下了旨,估計還以為我不會帶著他走。

不過此時語氣還是那樣溫溫的,這份鎮定,倒真是讓我挺佩服。

“不打算跟我走麽?”我笑了笑,托起他的下巴輕聲問。

他愣了一下,抬起眼睛怔怔地看了我一眼。

“我都請動諭旨了,美人可要乖乖跟我回去才是。”忍不住就低頭親了他的鼻尖一下。

赫連沉玉那雙濃墨般的深黑重瞳裏,仿佛一下子閃過了漂亮絢麗的神色,隨即便緩緩沉澱成了溫軟濃鬱的美好色澤。

“嗯。”他輕輕應了聲。

雖然隻是那麽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莫名地讓人覺得很舒服。

“回去每日這般欺負你也成?”說出的話雖然很戲謔,可是我的語氣卻已經不禁溫柔了下來。

“嗯……”他伏在我胸口,又是溫軟地應道。

……

第二天正午,我帶著赫連沉玉以及北郡二十萬邊防大軍的兵符,啟程出發北郡霧封城。

馬車開始行進之後,我還是撩起棉簾往回看了一眼。

城樓之上,鑲金邊的檀香木匾上,龍飛鳳舞的燕、雲、京三個大字霸氣橫溢。

巍峨恢弘的玄武岩城牆在冬日的陽光下,仿佛堅冰一般閃爍著冷凝鋒銳的光澤。

圍繞著這座巨大城池的護城河,已經開始緩慢地解凍,河麵被暖陽折射出絢麗的色澤。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要開春了。

馬車漸行漸遠,都城燕雲京也在視野中緩緩淡去。

我放下棉簾,臉上卻不由微微帶上了絲微笑。

這一回去,又是近兩個月的時光。

赫連沉玉通常都呆在第二輛馬車上,所以墨少殤平時也是會鑽進我車裏的。

我現在還不想讓赫連沉玉知道墨少殤的事情,小兔也不習慣見到其他人,所以這樣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到了北郡的時候,已經是早春時分。

春寒雖料峭,但是那大地回春的感覺還是切切實實地讓人心情不錯。

到了霧封城外的時候,卻沒想到這麽快就看到了帶著一隊鎮北親衛的騰遠山。

他一襲略顯單薄的飄逸青衫,柔軟的發絲在春風中微微揚了起來,背負長劍,騎在駿馬上的身影越發顯得修長挺拔。

他微微鬆了鬆韁繩,駿馬便緩緩地前行到了馬車前。

“王爺。”他在馬上,輕輕執了一禮。

那雙風流韻致的狹長鳳眼沉穩地望著我,語氣也是淡然平穩的。

我透過被卸去棉簾的車窗看向他。

過了良久,才平靜地微笑著道:“怎麽還跑過來接了。”

他隻是淡淡地笑了笑,秀雅俊逸的眉目間,那道延伸到眉心的刀疤,絲毫沒有褪去的樣子。

那瞬間,心裏還是不由自主地動了動。

本來以為過了這麽久,時過境遷,心裏已經能波瀾不驚了。

可是看到他的時候,那一夜的感覺似乎都不由自主地複蘇了。

銷魂到了極致,仿佛靈魂都被顛覆。

那韻致的仿佛被墨色渲染過的鳳眸,春山般寧逸致遠的修長眉宇,還有身上妖嬈的狐狸刺青。

我見過了牡丹王爺,卻從未覺得騰遠山比無極戰東要差。

隻因那份淡雅高潔的無上風華,隻能用天下無雙來形容。

這樣的男人——抱過他、喜歡過他,恐怕這輩子都再也沒有辦法忘記那心悸般的動情感覺了。

雖然心裏這樣想著,但是麵上還是波瀾不驚的平淡表情,我沉聲道:“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他搖了搖頭,飄逸的青衫下擺被春風吹起,過了良久才輕聲道:“遠山份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