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十九 章 ...

乾坤殿。

整座巨大宮殿都鑄建得方方正正,正是為了求個四平八穩的意思。

雖然不如府天國丹心殿那般獨具一格,氣勢博大。

可當禁衛隊恭敬地站在兩側,我走在那條直直通往乾坤殿的、白玉砌成的寬敞大道上,還是能夠感受到一種皇家獨有的輝煌霸氣。

“王爺,這條道路……就叫做通天道。”赫連沉玉低頭望著腳下的白玉砌磚,想了想,才低低地介紹著:“通天、通天,名字倒是不錯。”

我笑了笑,眼看著乾坤殿三個狂放的字體一點一點在視線中變大,僅僅隻是幾步間,便已經到了殿前。

隻聽太監一聲尖利地通報聲:“府天國,鎮北三王爺到!”

旋即,足足有四五米高的兩扇宏大殿門被打開。

陽光頓時投射進肅穆寬敞的乾坤殿,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刺眼得讓我看不清裏麵的情景。

我微微撩起織錦寬袍的下擺,邁過高高的門檻,然後緩緩走近乾坤大殿內。

整座乾坤殿內金碧輝煌,富態奢華之餘,卻又不失皇家的莊嚴氣派。

地上那一米見方的青玉方磚上鋪著赤紅色長毯,踩上去感覺柔軟平坦,無比的舒適。

而正前方,高高擺放著的玉案桌後,金燦燦的龍椅上坐著一個身披赤金黃袍的男人。

很顯然,他就是夜寒皇帝——赫連笛祿。

赫連笛祿也有四十出頭的年紀了。

一頭赤紅的發絲通通綰入冠裏,修眉長眸,眉眼間依稀和赫連沉玉有那麽幾分的相似。

隻是赫連沉玉即使不笑,那雙重瞳裏都能流露出那麽絲溫潤柔軟。

而赫連笛祿即使麵上帶著笑容,也隻讓人覺得冷漠精悍。

身旁的赫連沉玉上前兩步,無聲無息地撩起錦袍下擺,動作平穩標準低跪了下來叩首,一字一頓地說:“兒臣……見過父皇。”

他的語聲溫溫潤潤的,卻好似古井一般波瀾不驚。

沒有久別重歸故裏的激動,甚至難以聽出任何感情的成分。

那樣淡淡的語氣,甚至就好像隻是個普普通通的臣子。

“見過赫連陛下。”

隨即,我也微微躬了身,麵上露出了謙虛有禮的笑容。

我是府天國的王爺,真的論勢力其實還比夜寒國要強大。

再者說,夜寒國畢竟也是府天國的附屬,區區一個夜寒皇帝,我自然是不用跪的。

“鎮北王爺免禮。”赫連笛祿微微一笑,左手平伸一抬示意我不用多禮,他平穩地開口道:“朕早有聽聞府天鎮北王的威名,掌北疆、**馬賊,當真是天生的神將。”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客氣地說:“陛下過譽了。”

而直到此時,赫連笛祿才眼神一轉,有些漠然地看向了兀自跪在地上的赫連沉玉,淡然地說:“玉兒,起來吧。也有好些日子沒見了,你也沒怎麽變。”

赫連沉玉聞聲起身,低著頭,平靜地回答:“兒臣有愧父皇,這麽多時日在府天國他鄉曆練,也未有什麽長進。”

赫連笛祿銳利的長眸緊緊地盯了赫連沉玉一眼,停頓了片刻,才冷聲道:“你知道自己還有得學就好。”

“是。”赫連沉玉隻是低低應了一聲。

後麵的夜寒國滿朝文武皆肅然默立,氣氛之間忽然有些緊張。

“赫連陛下。”我淡淡地看了一眼垂著頭的赫連沉玉。

最終還是慢條斯理地開口,打破了僵局:“戰北這次來,當然首先是奉吾皇之命,與貴邦親近親近。但是其次也是吾皇念在赫連皇子久居府天未曾歸家,這次生辰便令我與皇子一起前來夜寒,連這賀禮都隨行帶了十多車。”

“府天無極陛下如此盛情,敝國上下都不勝榮幸,也請鎮北王回去之後,代朕謝過無極陛下了。”

我既然已經談及這些,赫連笛祿自然也就轉換了話題,客套地跟我寒暄了一句。

“那是自然。”我當然闔首稱是,微微頓了頓,卻很自然地轉到了另一件事:“不知,這次赫連皇子四年來,終於回歸故國度過生辰——陛下打算大慶幾日?戰北也要先安排好行程才是。”

這句話,表麵上看來是詢問。

其實則是以退為進。

赫連沉玉多年未歸國,即使看起來再和皇帝不合,這大慶都是要的。

眼角的餘光能看到赫連沉玉轉過頭,望了我一眼。

那眼神,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隻是帶著淡淡的茫然和痛苦。

而龍椅上的赫連笛祿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過了片刻,他終於微笑著、維持著皇上的雍容姿態,淡淡地答:“自然是要大慶,舉國同慶,怎麽著也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