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河邊荒地
袁二狗一下子就猜出了袁劉氏的意思，立刻說道：“是拿去寇家了，寇家的管家要了，給了兩個銅板！”
“哎呀你這個傻孩子，一個蜂窩怎麽才兩個銅板？你瞧瞧，那蜂窩給鳳青璃做了麻花，人家可是賞了少說好幾兩銀子呢！”袁劉氏一聽那蜂窩沒給鳳青璃，而是讓寇家管家收了，她心裏氣得生疼，她可不敢去找寇家的麻煩！
“俺又不會做麻花，平日裏蜂窩還賣不上兩個銅板呢！”袁二狗不理她，拍打著身上進了門。
袁劉氏氣得說不出話來。
袁二狗進了門，徑直去了袁氏的屋裏，將那荷包塞到袁氏的手裏說道：“娘，這是鳳姑娘給俺的銀子，說是寇老爺賞的分給俺的，俺知道你為俺娶媳婦的事情傷神，不舍得吃不舍得花的，這錢你拿著，可別讓大哥跟大嫂知道，你也知道大嫂那個人……還有鳳姑娘說了，以後跟俺合作做大麻花，俺覺著鳳姑娘有本事，娘，我想跟著鳳姑娘幹！”
袁氏將那銀子倒出來一看，一下子驚得站起來。他們家五個整勞力，賺一年也賺不到一兩銀子啊，這鳳姑娘一出手就是一兩銀子，這可……
“娘，你覺著咋樣？”袁二狗等著袁氏的答複。
“今日俺也看出來了，鳳姑娘不好惹呢，那黑大根是村裏出名的混賬東西，除了將寇家跟裏正放在眼裏，他眼裏還能看見誰？今日被那鳳姑娘治的將花氏打了一頓，瞧著真解恨！二狗，鳳姑娘是個有主意的，你跟著她幹將來一定不差，但是娘先跟你將話說在前麵，鳳姑娘是城裏來的，一瞧就跟咱們鄉下女子不一樣，你現在也到了找媳婦兒的時候，你一個半大小子跟著一個小姑娘，萬一有什麽風言風語出來……”袁氏歎口氣，其實她最怕自己兒子起那些不該起的心思，鳳姑娘那模樣是十裏八村百裏挑一的，可是鳳姑娘是阿耀的媳婦兒，阿耀雖然小，可是名分在那裏擺著呢……
“娘，要不你認了鳳姑娘做幹閨女得了！”袁二狗說道，“以後她就是俺的幹妹妹，看誰還敢說什麽閑話！”
袁氏一愣，這倒也是個主意，可是想了想又說道：“還是算了，如今鳳姑娘受到了寇老夫人的賞識，人又有本事，哪裏能看上咱們這種小門小戶的！”
袁二狗想想也是，若是鳳青璃沒銀子也就算了，如今村裏都傳她發了大財，這個時候說要讓人家當幹閨女，人家還不知道怎麽想呢！
可是袁二狗還是說道：“可是俺還是像跟著鳳姑娘幹，娘，你就跟爹商量一下吧！”
袁氏隻得答應著，正跟袁二狗說著話，就聽見鳳青璃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來，“樹，嬸子，我跟阿耀給你們送骨頭湯來了！”
袁氏趕緊應了出去。
這會兒大狗媳婦正給孩子喂奶呢，一聽有好吃的，將孩子放在炕頭上就跑了出來，嘴裏問著：“有啥好吃的？正好俺餓了，整日的吃地瓜也膩味了！”
鳳青璃冷笑一聲，將瓦罐與幹糧籃子藏在身後道：“大嫂之前是怎麽罵我的？這會兒全都忘了？還好意思吃我的東西？”
大狗媳婦一怔，那一隻腳已經出了門了，出去也不是，收回也不是，滿臉的尷尬。
袁氏跟袁平安帶著二狗從住屋裏出來，趕緊將鳳青璃跟黑阿耀讓到屋裏去坐。
袁平安家隻有三間屋，一個堂屋兩個睡房，做飯的棚子在院子裏，就這樣還算是黑根村住宿條件好的，隻是二狗要娶媳婦還是要重新修一間房子的，如今袁家又要準備房子又要準備給未來媳婦的聘金，日子過得十分艱苦，堂屋裏也沒啥東西，土地上擺著幾個小板凳，手藝卻很精致。
袁平安會些木匠活，之前年輕的時候一直在鎮子裏上工，與黑老頭一起照應著，如今黑老頭走了，他年紀也大了，就打算在家裏幹，給別人打打家具什麽的。
屋裏的牆上掛著木鋸，鋸刀錚亮錚亮的，可以看得出袁平安很是愛護。
鳳青璃將盛著豬骨湯的瓦罐跟幹糧籃子放在堂屋的小方桌上，說道：“今日的事情讓叔跟嬸子為難了，還沒吃飯吧？快吃些吧！”
袁平安趕緊說道：“你別嫌俺人老不中用給你添麻煩就是，俺就是這火爆脾氣，又是看著阿耀長大的……”
“袁叔說得是哪裏話，我知道你們二老是為我出頭呢，我心裏也感動！”鳳青璃說著，催著袁二狗去取了碗筷來，倒了一碗骨頭湯出來，又撒上隨身帶著的蔥花跟芫荽，立刻一陣香氣就飄來，“叔，嬸子，快吃飯吧！”
袁平安推辭著，最後還是袁二狗先喝了哧溜的喝了一口，這一喝，立刻瞪大了眼睛，“這味道咋這麽鮮？爹，娘，你們快嚐嚐，可好喝了！”
袁平安瞪眼道：“光你自己喝，咋不去叫叫你嫂子？”
袁二狗這才不情願的起身。
“俺可不敢喝，那湯是山珍海味呢，珍貴的很！”大狗媳婦抱著孩子陰陽怪氣的進來。
袁氏的臉上不好看，說道：“讓你喝你就喝，整天吵吵的沒奶，正好多喝些湯下下奶！”
大狗媳婦這才裝作不情願的樣子坐下，拿筷子扒拉了一下，問道：“全是湯？連塊肉也沒有？”
袁氏臉上全是尷尬，正要說什麽，就見袁平安上前端起大狗媳婦眼前的湯，咕嘟咕嘟幾口就喝完了，冷聲說道：“挑三揀四的，回去自己做去吧！”
大狗媳婦一怔，然後就開始發潑了，蹲在地上哭鬧道：“你們是不是看大狗不在家就欺負俺？俺都進門三年了，連孫女都給你們生了，你們就這麽不把俺當人看？自從這狐狸精來了，就一直偏幫她，她給你們吃了什麽迷魂藥了？”
袁平安不悅道：“就是因為大狗在家將你慣得一點樣子沒有，大狗不在家，俺才教訓一下你！”
袁氏趕緊上前攔著，“鳳姑娘跟阿耀在呢，你跟媳婦置什麽氣？也不怕讓人笑話？”
袁平安氣得到一旁去抽旱煙。
大狗媳婦則來了勁，指著鳳青璃說道：“你們這樣對待俺，好，看你們老了癱了誰伺候你們，這狐狸精會伺候你們？”
袁平安起身，哆嗦著正要說什麽，就被袁氏攔住。
鳳青璃歎口氣，起身說道：“袁叔，嬸子，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跟阿耀先走了！”
袁氏趕緊上前拉著鳳青璃的手道：“鳳姑娘，大狗媳婦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沒事，嬸子！”鳳青璃跟阿耀出來。
回去的路上，阿耀抬眼看了一眼鳳青璃，“鳳姐姐，袁叔跟嬸子是真心對咱家，這次為咱們還跟大哥去打架呢！”
鳳青璃說道：“我知道，隻是那大狗跟大狗媳婦卻不是省油的燈，果真是龍生九子各有所好！”
黑阿耀歪著腦袋想了想，立刻點頭，“大狗哥是個怕老婆的，那婆娘就是根攪屎棍子！”
鳳青璃皺眉，“說話怎麽這麽粗俗？對了，如今我打算將河邊的這些地包下來種蓮藕，以後會很忙，恐怕無法照顧你，你正好去上學堂，讀些書！”
黑阿耀一愣，“我不要你照顧，我還能幫你呢，我啥時候要你照顧？”
“那也不行，你看你說話這麽粗俗，就是因為沒上學讀書，明天我跟裏正買好地就去給你找學堂！”鳳青璃堅持到。
黑阿耀隻得撇撇嘴，不說話了。
第二天，鳳青璃就去找裏正。
昨天裏正聽說鳳青璃跟寇家關係不錯，對鳳青璃也就格外客氣，聽說她想要買河邊的荒地，忍不住說道：“阿耀家的，這河裏的水到了夏天都要漲的，那些地現在看著還好，再過三個月就全都淹了，你種上東西也是白瞎！”
鳳青璃笑道：“多謝裏正叔關心，沒關係的，我有辦法！”
“你能有啥辦法？你是外地來的，你不知道，可是我跟寇老爺可是同窗，看在寇老爺的份上，也不忍心讓你花冤枉錢呢！”裏正適時的將自己向寇家靠近。
鳳青璃笑道：“我知道裏正叔是為我好，可是我真想買那些地呢，要不然這樣，裏正叔若是能給我便宜些，就算是為我好了！”
裏正件鳳青璃是鐵了心要買那些地，隻得去翻找了河邊地的地契，說道：“那河邊從村頭到村後麵墳場那一塊，都是咱們村子的，一共是十畝，這樣，你給一兩銀子，意思意思就行了！”
一兩銀子？鳳青璃心中狂喜起來，十畝地一兩銀子，一百文一畝，也就是兩斤豬肉錢！
鳳青璃趕緊應著，連忙付了錢取了地契。
裏正蓋上村裏的大印，將地契給了鳳青璃，又說道：“可先跟你說好了，這錢給了就要入公賬的，可不能退！”
鳳青璃笑道：“我不會來跟裏正叔退錢的！”
裏正這才點頭。
待鳳青璃走了，裏正的媳婦劉氏從屋裏出來，臉色十分的不悅，“那些地本來就是荒地，你咋要人家一兩銀子？”
裏正立刻說道：“她要買那荒地，一看就不懂行的，白得一兩銀子，傻瓜才不幹呢！”
劉氏歎氣，“原本瞧著那姑娘挺靈精的，咋幹這種糊塗事？不過這姑娘手裏可真有錢，一兩銀子都不帶眨眼的！”
“其實黑大根說那些話，我一開始也是相信的，你說她一個小姑娘家，哪裏來錢？但是既然已經跟寇家牽扯上，咱們就別再打聽了，得罪了寇家可了不得！”裏正說道。
劉氏點點頭，心裏覺著虧了鳳青璃，有些不舒服。
鳳青璃買好地之後就去了寇老爺家。村子裏沒有學堂，就隻有十裏地之外的棠坪村有個學堂，村裏也隻有寇家的三位少爺在那裏讀書，聽說那棠坪村的夫子收學生都要介紹人，鳳青璃就打算去求寇老爺。